想到这,宫染夜心咯噔一下没了底。
一阵清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四面帷帘随风漫卷飘逸起,屋外天色逐渐阴沉了下来,天空上划过一道银色闪电,天空像是裂开了一道道缝隙,偶尔传来‘轰轰轰’巨响。
此刻的气氛十分凝重,一旁的丫鬟、小厮纷纷敛声屏气起,想来王爷这次是真动怒了。
“你弄疼我了。”秦凤舞微微蹙了眉头,下颚的疼渐渐蔓延在心底,从未见过他向她发过这么的脾气,能感受到来自宫染夜身上的压迫感。
宫染夜手中力度微微一滞,渐渐松开了手,目光充满犀利的扫了眼站在左右两旁的下人,“都给我退下!”声音着实响亮,充斥着整间大堂。
丫鬟、小厮触到他那阴森森的目光时,背脊不由得瑟瑟发抖,纷纷垂首退了下去。
秦凤舞微微朝他曲膝,脸上满是倦意,“臣妾告退。”
正当她转身迈着步子往屋外走去时,耳边响起他那暗沉的声音:“舞儿,别走,留下来陪我。”声音里有着深深无助。
他今天是怎么了?就算是她不对,不该瞒着他去找云南王,也不该冲她发那么大脾气,总觉得他把内心埋藏已旧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而她是他唯一能发泄的出气筒。
秦凤舞端坐在太师椅上,低垂着眼眸深视着躺在她膝下的男人,指尖轻轻拂过他紧拧起的眉头,想说什么,却只是静静维持这个动作。
宫染夜将脸深深埋进她膝盖上,直挺的鼻翼深嗅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体香,却饶得她由膝盖的僵硬蔓延至背脊。
“对不起。”仅此三个字,却夹杂着对妻子深深的愧疚。
正欲什么,秦凤舞错愕的察觉到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竟浮出一层水雾,整个人看上去有着沧桑的感觉,这令她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也会落泪?
“王爷乖,不哭不哭,大不了你再冲我发脾气,我会尽量迁就你。”她的心软了下来,有些招架不住的像哄着小孩子一般哄着他。
听了这话,宫染夜俊俏的脸庞浮上一层薄薄晕红,灼热感渐渐蔓延至耳朵,羞涩的从她膝盖上爬了起来,狡辩道:“我哪里是在哭?分别是沙子进了眼睛。”
秦凤舞笑眯了眼眸,第一次觉得自家相公这么可爱。
见美人莞尔浅笑,第一次觉得自家配不上她。
宫染夜收敛起羞涩的情绪,深视着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暗伤,薄唇轻抿起:“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软弱,配不上你?”
秦凤舞笑意加深,身子倚靠到宫染夜的身侧,贴着他的耳朵悠悠的说道:“染夜,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更喜欢吃醋的你。”
闻言,宫染夜面红耳赤的别开视线,她嘴里那吐气如兰的气息扑在他的耳朵处,仿佛吹进他心窝里。,但很快恢复一贯冷峻,大手轻轻拂过她前额的刘海,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们母女俩身边,你会怎么样?”
听了这话,秦凤舞心不由得慌了,这个假设是她从未想过的事,也是她不敢想象的事,从她莫名其妙穿越到古代,占据了秦家六小姐身份,又阴差阳错的嫁给了他,就已经冥冥之中注定她这辈子不能没有他。
“夫死,妾随。”
这句话两年前她曾说过,两年后她更是斩钉绝铁的说出这四个字,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宫染夜微微沉思了下来,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
秦凤舞注意到他今日举止行为有些诡异,像是在暗示着她什么,有着不详的预感妖娆袭来。
但她并未直截了当的问他,因为她知道以宫染夜的性格,是不会套出什么话来。
哗哗哗,雨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细雨,远看朦朦胧胧,树木,房子似被轻烟笼罩着,雨点打在遮阳棚上咚咚直响,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叭叭直响,雨点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大堂里来了个家仆,只说是他家老爷想见宫染夜,并未提及这位‘老爷’是姓甚名谁,但从这位家仆外貌声音来分析,显然是宫里的太监。
秦凤舞躲在耳房内窃听着他们的谈话,只聊了几句,便见宫染夜起身随这来路不明的人走了。她走出了耳房,目光反锁着宫染夜远去的背影,视线无意间划落在那名家仆腰带上的令牌,虽然远远看不清令牌上写着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家仆口中的‘朱老爷’就是齐国的君主。
这么晚了,皇上连夜派人大老远到洛阳召见宫染夜是为了什么事?莫非皇上已经知道宫染夜就是当年被奶娘抱出宫的大皇子?
想到这,她隐隐不安起,认祖归宗固然好,但眼见着朱陵殿下就快继承皇位,他若是在这个关键时候认祖归宗,想必皇后不会坐以待毙,他留在宫中等于是去送死。
怪不得,怪不得宫染夜刚刚跟她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这一切是他早预料到的事,此番进宫也是他预料之内的事,每走一步棋子,危险就多一分,走错一步就难以收回。
想到这,秦凤舞指尖深深刮着门板,朱唇紧抿起:“王爷,原来这一切都在你棋盘之下,是胜局还是败局呢?”
“秦嫂嫂,你在说什么呢?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耳边突然想起宫冷凝的声音,只见她用奇怪的目光繁锁着秦凤舞,忽然想起云南王的事来,挽着她的手臂坐在罗汉床上,“对了,你不是去蕲州让云南王退婚吗?他答应了没有?”说着,一脸讨好的亲自倒了杯茶水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