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眼前忽然一亮,迟疑道:“可是……王爷舍得放弃高官俸禄跟您一走了之吗?”
“你又错了。”这声音不是从她嘴里说出,而是从宫染夜口中悠悠飘出,只见他卸下披在身上的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斗篷,慢条斯理的朝秦凤舞走了过来,深眸中流动着春水般令人沉醉的暖意。他轻抬右手,掬起凤舞小巧的小巴,“娘子去哪,我就去哪。”宫染夜唇边溢出一抹笑纹,深情款款地笑着道,浓的风舞几乎都不敢直视他了。
喜鹊眼眸忽闪忽闪着什么,望着这一幕,脸上晕染出一片薄红,羞得不敢去看,转身悄悄离去。
秦凤舞抬眸深视着他,不知道他说这话是真是假,狐疑道:“爷,你当真愿意放弃荣华富贵,当真愿意放弃跟皇上想人,跟我去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声音透着半信半疑。
“过着平凡的日子有什么不好的?只要有你和宝儿在我身边,就已经足够了。”他紧紧将她那灼热的身体拥入怀里,令她的心跳愈加狂跳。“只是……以后你得改口叫我‘相公’。”
凤舞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眼底浮上一层晶莹剔透的泪雾。“相……公。”声音略夹丝丝颤抖,羞得把脸深深埋进他怀里,引来他一串低低动情的笑声。
两年了……唤他两年的‘爷’,第一次改口‘相公’,还真有些难为情。
他的笑容渐渐敛去,一双黝黑的眼眸中深情而认真地凝视着她,将她冰冷的右手放在他心窝上,“娘子,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听了这般认真的话,她忍不住哭了,发现她越来越喜欢他,越来越离不开他。
她秦凤舞这辈子唯一一件不后悔的事,就是跨越千年爱上这个男人。
第二天。
老太妃正和罗美玲在挑选结婚用的嫁妆,派人去请了宫染夜谈联姻的事,这都过了午饭的时间,却迟迟不见宫染夜人影。
罗美玲目光时不时的望着屋外,不由心急道:“姑妈,您说二表哥是不是不同意这门婚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再等等,再等等。”老太妃心里也没了底,就算他不同意这门婚事,也得当面直截了当拒绝,这个傲嬷嬷也真是的,叫她去请个人,一去都好几个时辰。见罗美玲急得这样,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兴许是有事耽搁了,再等等吧!”
傲嬷嬷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不敢直视着老太妃的眼睛,福下身启禀道:“禀太妃,方才老奴去请二少爷过来,谁知屋里空无一人,经来福口中得知……得知二少爷携同二少奶奶和小郡主早早启程离开了……老奴派人前去洛王府,管家说二少爷没回去……”说到此就没有声音,只听老太妃手中茶壶掉落在地上,吓得傲嬷嬷‘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太妃息怒,太妃息怒,老奴这就派人去找二少爷。”
见傲嬷嬷起身要离去,老太妃有气无力地喝止道:“慢着,他若有心躲起来,你上哪去找他?”
罗美玲闻言,哭闹不止道:“姑妈,一定是她拐走了二表哥,二表哥就这么走了,玲儿该怎么办啊?”说着不依不饶的指着傲嬷嬷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横竖你今个都得把二表哥给我请回来。不然你就别回来了!”“好了,好了,你闹够了没有?”老太妃叹了一声,“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也难怪你二表哥会看不上你,唉!”那是恨铁不成钢啊!
一年后的夏季。
辽宁省是个繁华的街道,这里人来人往大多数是外县人,一条长长街道上,左右两边小贩摆放各色各样的东西,扯着嗓音拉客人,这里充满着人情味,不像王府死寂一片。
宫府坐东朝西,是一座旧宅子,院内干净没有一点灰尘,听说这宅子十年前死过人,就算开价再便宜也没人敢住,可在一年前从外县来了一对夫妇,怀里抱着一个三个月大的女婴,还带了一名婢女,买下了这座荒废已久的老宅子,一住便是一年。
夜色见浓,夕阳终于耐不过时光磨砺,坠落在山谷里。山巅吞噬了最后一抹余晖。
秦凤舞穿了件对襟羽纱衣裳,怀里躺着熟睡的宝儿,躺在自家小院子里的摇椅上,悠闲自在的摇着手中的芭蕉扇。
只见宫染夜身穿品竹色的锦袍,手里拿着算盘从屋内走了出来,眉峰紧锁起,走近她面前苦涩道:“娘子,我们临走前身上所带盘缠不多,怕是只能挨过几日。”
秦凤舞抬起眼皮瞅了眼自家相公一眼,“没银子想法子赚钱。”
闻言,宫染夜眼底色泽瞬间黯淡了下来,从小到大可以说他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向视钱如粪土的他,如今却为了区区几百两银子而犯愁。想必之前的生活落差太大了,吞吞吐吐道:“可是……我从小到大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懂得怎么赚钱?”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望着他脸上为难情,秦凤舞不由叹了一口气,相公你咋就这么没用?这一家三口还指望你来赚钱养活俺娘俩。
念头忽然一闪,临走前是没带什么钱,不过她身上带的首饰应该能换点钱,豁然起身将女儿抱给了他,“我养家,你带孩子。”
宫染夜脸逐渐阴了下来,一字一顿道:“我不允许!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娘子你出去抛头露面受苦?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着煞气腾腾抱着宝儿往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