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可越是表现得如此明事理,就越是戳痛着明逸的心,两相权衡之下,他不禁试探的问:“若是娶为平妻,不知你……”
“伊可宁愿一死,也绝不嫁做平妻!”让她做平妻?简直是笑话!
伊可的态度把明逸震住了,他立即想到护国将军府里的两位平妻,不禁愧疚的道:“对不起,是我说话太过唐突了。”
伊可泪眼朦胧,轻轻的摇了摇头,“此生能够与姐夫做这一夜夫妻,哪怕只是露水缘分,伊可也心满意足了无遗憾了。”
她表现得越是情深懂事,明逸的心就越是被揪拿得紧紧的,“若是能有两全的办法,我……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是深爱着伊可的,只那回眸一笑,便已经让明逸一见钟情、情陷其中了。
听闻此言,伊可只是微微的别开脸,隐藏的那一侧嘴角弯起一抹佞笑。
她准备迷胭茶品已经有些日子,为的就是不知哪天明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来到这里。事实证明,她的等待与付出起了奏效。
事已至此,她也不急于一时,既然明逸已经是被她套得牢牢的人了,以此扳倒伊歌,那夜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三个月后
在伊歌的不闻不问、互不干涉的放任下,明逸几乎是夜夜不归。但是他也算没让伊歌为难,至少每天早上给公婆请安,明逸还是会衣冠整整的出现。
伊歌侧目看了眼他,这样看他真的是完美无瑕的美男子,只可惜这份缘并不属于她。
而且伊歌心里也清楚,明逸这样做不是为了不让她为难,而是不想让明相爷和明夫人为他惦念担心。
“逸儿呀,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能收收性子,早日给娘和你爹添个孙儿呢?”
明夫人突如其来的问话把明逸问愣住了,伊歌的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太自在,她不禁微微低下了视线。
明相爷也笑着附应道:“你娘说的没错,最好是个孙女儿,你娘到时候一定会心里美得找不着边际。”
明相爷此刻完全是真性情流露,虽然朝野之上他与伊云天不在同一边,可是却打从心眼儿里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心里也自然是希望他们都好好的。
看着平日里难得说笑的父亲,明逸觉得身上的压力非常的大,他不由得瞅了眼坐在一旁伊歌,可是她却在躲避着他。
无奈,明逸只好闷着气回道:“孩儿还年轻,心中自然是以国家兴衰为己任,暂时不想考虑生子的问题。”
说着这番话时,明逸的心在不停地打着惊堂鼓。情急之下他说了谎,可是这样的话说出来了,日后他要娶伊可进门又该怎么办?
“算了,你也是大人了,我们做父母的不想过多干预你俩的事情。既然你的心中有所打算,爹和你娘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你要给我记得,绝对不能亏待了你媳妇知道吗?”
“孩儿记得了。”明逸再次说了谎话,身体里像是块大石头堵在了心头一样。
伊歌没有去看明逸,就算不看他也知道,想必此时他的脸色不会怎样好看。
请过早安之后, 伊歌和明逸从门里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玄廊上。
突然,明逸停步猛地转身看向伊歌,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你先别走!”
伊歌停住脚步,微微挑起眸子看着明逸,“你这是做什么?”她已经完全放空不去管他了,他这样的举动算是在挑衅吗?
“我有话想和你说,咱们去那边无人的地方单独谈谈。”明逸说完,不顾伊歌的反对抓起她的手腕,大步的向侧边花园里走去。
“喂!你……”伊歌挣扎着想要挣脱,可是明逸是练武之人,她根本奈何不得他分毫。
“小姐!”
“大小姐!姑爷,你……”
玉竹和星竹追在后面,伊歌冲她们道:“我没事的,你们俩且在那儿等着,不要跟过来!”
主人有令,做丫鬟的不能不从,所以就算她们两个再怎么担心,也只能等在那里干着急。
进了花园里的假山洞下,明逸这才松开攥着伊歌的手,“我要写休书,我要休妻!”
伊歌面色一惊,顾不得揉揉被他弄痛的手腕,立刻拉扯住明逸的衣袖,“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可是……上次我不是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么?”
“我不会干预你的生活,你也可以随自己的喜欢娶平妻。只要不写休书,你让我怎样都可以,就算这样卑微的苦求,也不能让你对我仁慈一分吗?”
看着伊歌写满痛苦与哀伤的面容,明逸的心里突地一紧,可是在想到伊可那娇嗔羞红的容颜时,他不禁握紧了拳头狠了狠心,“抱歉,我不能!今日明逸若是对你心软,只怕是要辜负另一个女子对我的满心痴情”
“那么我的情意呢?你就不在意么?我虽与你无夫妻之实,你对我也没有任何情感,可是好歹夫妻一场。现如今,时才三个月而已你就要休妻,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甚至两个家族都是莫大的羞辱,我怎能让你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事!”
伊歌说着话,双膝不觉一软跪倒在地,“就算是休了我,你就真的可以娶到我妹妹伊可么?难道你不会好好的想一想,我爹爹他会同意你这样做?公公婆婆又会怎么想?”
有些话伊歌不好讲明,她觉得如若伊可真的也如明逸那般有情,她岂会不为心爱之人过多考虑?还是说她的目的只是要搅和得她的婚姻破碎,与明逸之间根本就是做假戏。
听到伊歌这样说,明逸先是一怔,随即冷嗤道:“我和伊可小姐的事,原来你都知道。”
“是,我清楚,而且是从你我大婚的那天起,我就已经猜出来了。说白了,你如此的不待见我,还不是因为心中早已对伊可有情。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你第一次看到我时的眼神,让我明白了自己最终还是……”
伊歌心中悲伤,如今她就算替代品都算不上。从小到大,不论她做什么,最终还是被伊可用力地狠狠踩在脚下。
明逸捏着伊歌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她的眸子里浮着一层水雾,羸弱的样子让人心软,却软化不了明逸下了决心的铁石心肠。
“伊可不要做平妻,她说不想自己也像她的娘亲一样委屈。尽管我知道这样做是在伤害你,可是伊可跟我说……说她已经坏了我的骨肉。所以为了伊可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今天我必须要做出决定,就当明逸对不起你。”
“对不起?”伊歌哭笑着站起身,纤指微微颤抖着指着明逸的脸,“好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枉费我带着诸多期颐嫁入你家,以为自己从此可以开始全新的生活,却没想到……”
悲凄的泪水从眼里不停的流出,伊歌泪眼苦笑看着明逸,凄楚模样让他忍不住为之动容。
“罢了,既然如此,就算说得再多又能怎样?你若想要休妻,尽管把休书拿来给我。你放心,拿到休书,我绝对不会再这府里多耽搁一刻,即刻从你眼前离开还你还有那个人……还你们一个眼不见为净!最好你真的会心满意足,也不枉我退出这个家门!”
说什么伊可怀了孕?伊歌相信他们二人暗地里的苟且之事,不会轻易伊可说怀孕这样的话。她心里清楚,这无非是那个妹妹加紧让明逸休妻的理由。
明逸紧皱着眉头,看着伊歌伸出问自己要休书的手,他心中的那道冰墙竟然在慢慢的坍塌、在一点一点的融化。
“倘若有半点办法,若是能够娶为平妻,我也不会……”明逸感觉到自己竟然有些心软。
听着明逸这番话,再看他的表情,伊歌觉得这是对她莫大的羞辱,“事到如今,你也不需要再说那样的话抚慰我心。伊歌虽然是个弱女子,却也明白人不能活得没有尊严!”
“拿来呀!你若是想做,就别再耽搁了,何不像刚才那样痛快一些,把休书给我!给我!伊歌有自知之明,不会做那阻人道路之人,即刻离开明府永远不会回头!”
伊歌毫无形象的冲着明逸大喊着,眼泪苦涩的味道刺痛了她的心。
“伊可……不想破坏姐夫与姐姐的姻缘,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舍弃这个孩儿了。”
“只是……伊可从小就喜欢小孩子,况且这还是你我的……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能做对不起姐姐的无情之人。”
昨夜伊可所说的话,清晰可见的浮现在明逸的眼前,他攥紧了拳头狠了狠心,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了伊可、为了他们的孩子与他俩的未来,绝对不能心软。
“好,你随我来。”明逸甩袖向他们的院子走去。
伊歌泪眼蒙蒙,回头望了眼明相与明夫人的屋子。她本可以找公婆为自己做主,可是伊歌也是有心气儿的人,一份没有任何情感的婚姻,她是绝对不会再缠着对方留恋不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