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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霸天城主

正胡思乱想之际,身后的席游突然轻轻地捅了他一下,低声道:“该你了。”

牧野静风一愣,方才明白过来,是城伯宣读到他的名字了,前面几位已得到霸天城主亲自授与的一条宽达四寸的腰带,腰带缀着金丝及诸色宝石,在阳光下异彩辉动!

牧野静风定了定神,趋步上前。

他断定自己走上前之际,惊艳、惊魂必会看清他的,也就是说一场恶战注定要开始!

他的全身神经已绷得如同张满的弓,但肌肉却完全放松了——这正是出击前最佳的状态!

他决不会恋战,他要在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形成的时候设法脱身,因为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他的目光正视前方,而他的注意力却始终在惊艳、惊魂那边。只要惊艳、惊魂一有异举,他就会立即抢先动手。

直到他登上了彩棚,惊艳、惊魂仍是不曾有什么举动,这让牧野静风大感意外!

他终于走至霸天城主面前,霸天城主将金腰带授与他时,忽然道:“你就是穆风?”

很平常的一句话,但牧野静风却顿了顿,方点头道:“正是在下。”

他的神情平静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在他的目光与霸天城主的目光相接触的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他竟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种落寞!

这怎么可能?

一个享受着近乎王者般礼遇的黑道巨枭,怎么会有落寞之感?牧野静风觉得自己一定是感觉错了。

但无论是对是错,这种感觉已深深地映在了他的心中!

惊艳、惊魂仍是未有举动。

这太出乎牧野静风之意料了,以至于当他退下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向他们二人扫视了一眼。

惊艳朝他一笑,颇为诡异地一笑!

牧野静风觉得自己头一下子大了:惊艳他们如此做,用意何在?他觉得这似乎比他原先设想的情景更可怕。

一直到他走回原处,这个问题仍在深深地困扰着他。

下一个是蒙紫。

蒙紫在接受了金腰带之后,忽然有了惊人之举——他蓦地对着霸天城主道:“属下有事要告之城主!”

牧野静风心中一惊,暗道:“此人又欲何为?”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霸天城主微微颔首,道:“你说吧。”

蒙紫道:“属下与其他人在遥平城留宿之夜,有人用飞刀袭击客栈,死伤数人,当时袭击者自称是城主的人,其目的是为了选拔合适的人选,所以就没有人再追究此事,但属下却觉得此事有些古怪,所以斗胆想请城主证实一下。”

牧野静风疑惑道:“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件事,却不知其用意何在?”

霸天城主淡淡地道:“你为何作如此想法?”

蒙紫道:“一则属下相信城主必是爱才惜才之人,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挑选人马;二则属下暗中留意,他们二人离去时所走的方向与霸天城的方向并不相同,所以属下才会有此疑问。”

霸天城主不露声色地道:“为何当时你不前去追杀他们,却待到今日才说出来?”

蒙紫并未慌张,平静地道:“当时属下还不知霸天城在什么方向,再者属下亦认为此事须得城主亲自定夺才好,万万不可因为我而坏了大事。”

霸天城主淡然一笑,道:“以你之见,他们又会是什么来头?”

蒙紫恭声道:“属下认为极可能是对霸天城怀有叵测之心的人所为,其用意就是要让人误以为霸天城为了达到目的,可以用一切手段而不顾惜属下的性命,从而改变人心所向!”

霸天城主看了蒙紫一眼,沉声道:“难道你想说霸天城是天下人心所向吗?”语气有些逼人了。

蒙紫镇定地道:“至少是属下之所向!”

霸天城主仰天长笑!笑声倏止,他说了声:“很好,你下去吧。”

蒙紫施了一礼,方才告退。

……

牧野静风回到自己的屋舍,丫丫把一切都照顾得细致入微:沐浴,更衣……

当牧野静风换上丫丫为他准备的衣衫之后,立即显得卓绝不凡,有着渊亭岳峙般的风度!

丫丫不由眼睛一亮,脸也莫名地红了。

此时的牧野静风,已足以让任何女子怦然心动!

牧野静风自己大概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仍是那么随和,话似乎也格外得多。坦诚地说,他师祖对他虽然十分宠爱,但毕竟是长辈,彼此间没有太多的话题,所以遇上了乖巧可人的丫丫,他的话不由自主的就多了。

何况,他还想从丫丫口中多知道些有关霸天城的事情。

但他不知道这对于丫丫来说,却是一种夹杂着开心与痛苦的事。与牧野静风在一起,即使他只是微微一笑,也足以让她心头狂跳,可她同时又自知自己的身分,所以只能恭敬地照应着牧野静风,牧野静风的随和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从丫丫的口中,牧野静风知道霸天城的组织简单明了,城主之下,设有东南西北四营,除此之外,就是直属城主的人马,包括三十六位紫衫少年。

而作为江湖组织的霸天城,在此城以外,尚有一些帮派附属于霸天城,比如不惊堂就是其中之一,除不惊堂之外,还有六寒谷、忘忧阁、黑刀门等帮派。

至于霸天城四周一带的府县,与霸天城并不是直接的隶属关系——若是如此,朝廷也是不会答应的——它们与霸天城可谓是相互利用,相互依存,就像狼与狈的关系一样。

丫丫知道的东西大概不会太多,而且牧野静风也不敢过于深入地打听,那样也许丫丫会起疑心,所以更多的时候,他是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丫丫东扯西谈。

其实他的心情并不平静,本来进入霸天城就是一种冒险的行为,自从惊艳、惊魂出现后,就可能更是步步凶险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只有见机行事了。也许惊艳、惊魂在霸天城是人轻言微,地位也未必就有“霸天十卫”尊贵!

夜间就寝时,他把剑也搁在了伸手可及的地方,身处狼穴,不能不处处小心。

而丫丫在他脱衣就寝时仍伺在一旁,这一点牧野静风觉得很不自在。

于是,他提醒道:“丫丫,你也困了吧?”

丫丫脸一红,低声道:“婢子就是公子的人了,公子无论让婢子做什么事,都是……都是可以的。”

说完这话,她的耳根都红了,臻首低垂,娇羞得可怜可爱。

牧野静风看着她,怔怔地道:“是吗?”

丫丫“嗯”了一声,声音低若蚊蚁,几不可闻。静了一阵子,待她抬起头来,才知牧野静风早已蒙着脸睡下了。丫丫一愣,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发了一会儿呆,才吹熄了灯,退了出去,反手掩上门。

牧野静风在黑暗中睁开眼来,暗想心思:白天在校场上城伯就已宣布了“霸天十卫”的职责。他们除了日常防务之外,主要便是负责城主的安全,十个人每两人一组,每组人在城主身侧轮班值守三个时辰,三十六位紫衫少年及另外一些人都可由他们指令调动,全面负责霸天城主的安全。

牧野静风有些奇怪,霸天城主身为黑道一方霸主,自身也应有不俗的武功,又何须如此戒备森严?

有趣的是与他一组的人竟然又是蒙紫,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不过无论如何,这对牧野静风来说仍是求之不得,蒙紫的暗器手法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只有他与蒙紫多接触,才能有更多的机会观察他的武功。

左思右思,思绪开始飘渺起来。

……

第二天,他本应是午时开始值守,但他起床洗漱后不久,就有人通报,说霸天城主有事与他商议。

牧野静风暗自好一阵嘀咕:霸天城主找自己是为何事呢?会不会设下了一个陷阱让自己去钻?

但事到如今,哪怕前面真的是刀山火海,他也没有回头之路了——或者说即使有路,他也不愿回头。

霸天城的议事殿。

议事殿中放了一张长十二尺宽五尺的大木台,四边墙壁都是书架书柜,放满了许多书信,是霸天城中所有人事交收、买卖等档案。

木台上还放着颇为厚实的书信,牧野静风步入议事殿时,霸天城主正在批阅书信。

牧野静风静静地站立一旁,看着眼前这位黑道巨枭。虽然对霸天城主了解不多,但从霸天城现在的局面势头来看,其势力已是颇为不小,否则也不可能一次性网罗这么多与蒙紫同等级的高手。

而这样的局面,自然是靠霸天城主打下来的。

花六七年的时间,创下这份基业,无论用什么手段,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霸天城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信,抬起头来。

牧野静风走进来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却等了片刻才看他,这就是每一个领导者常用的手段,他要让属下明白他才是中心,其他的一切,都要围绕着他转。

霸天城主的目光落在了牧野静风身上,停了片刻,方道:“你是我要见的第一个霸天十卫,你知道为什么吗?”

牧野静风心中“咯噔”了一下,口中却应道:“不知道。”

霸天城主指了指一侧的椅子,示意牧野静风坐下,他自己却站了起来,边走边道:“虽然我没有亲见你是如何角逐霸天十卫的,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十卫中最优秀的。”

牧野静风心道:“他说这事有什么用意?”口中忙道:“城主谬夸了……”

霸天城主挥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他道:“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我也不会因为你的出类拔萃而不敢接纳你。当然,我心中仍是颇为纳闷的,按理你不应该会甘心做一个别人的护卫。”

顿了一顿,他又道:“我让人查过,江湖中从未有过叫穆风的年轻高手,我相信我的信息十分可靠,你所用的自然是化名。”

他笑了笑,继续道:“其实在你们十卫中,用化名的人远不止你一个。原因么,自是多方面的,有的是觉得进入霸天城并不是什么好现象,所以用了化名;有人是本与霸天城有过节儿,怕霸天城追究以往之事;而有的人,用化名的原因就复杂些了。”

听到这里,牧野静风暗暗提高了警惕。

霸天城主缓缓地在椅中坐下,道:“所谓的复杂,是指这些人别有用心!”

牧野静风心中一震!让他吃惊的不仅是霸天城主所说的“有人别有用心”,而且还因为他所说的是“这些人”!

“这些人”自然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但他表面上却很平静地问道:“城主认为在下应该是属于三种人当中的哪一种?”

霸天城主听得牧野静风如此问后,有些神秘地一笑,道:“你随我来。”

霸天城主竟将他带进了一间密室之中!

在进入密室之前,他对守在密室之外的四位紫衫少年道:“任何人都不准进来打扰!”顿了一顿,又一字一字地重复了一句:“任何人!”

他的神情严肃得令牧野静风不由肃穆起来。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如此信任他,“难道他不担心我突然对他出手吗?”牧野静风如此想着。

密室很小,只有两椅一桌,两张椅子隔桌相对。

密室之门“砰”地关上了,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

毕竟,他们两人是来自于完全陌生的两个世界,彼此无论性格、志向,都是那般的截然相反!

他们两人在一起,就有点类似于把水与火放在了一块。

两个人各自在一张椅上坐下。

霸天城主这才道:“对于你的问题,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你与我所说的三种人全都不同。”

这样的回答,有点出乎牧野静风的意料之外,于是他道:“也就是说城主并不疑问我怀有叵测之心?”

霸天城主道:“即使有,至少我没能看出来。”

牧野静风道:“城主将属下找来,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事吧?”

霸天城主目光一闪,不答反问道:“当一个人发现他找来护卫自己的人中间有不少人可能对他有所不利时,试问这个人会作如何想法?又该如何去处置?”

牧野静风道:“也许,他该是失望?然后悄悄地铲除异己?”

霸天城主有些失望地道:“你所看到的就只有这些吗?”

牧野静风略一思忖,道:“我还有不明白之处,那就是按理城主不应该找来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人,包括我在内。”

霸天城主听得他如此一说,身子便向后靠了靠,脸上有了满意之色,他道:“你总算没有让我失望。不错,无论是谁,身边存在着这么多来历不明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危险。除了傻瓜之外,谁会让自己找来的人不但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反而会威胁自己的安全呢?”

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傻瓜。”

牧野静风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位粗犷雄伟的黑道巨枭,他发觉此人与他所想象的有很大不同之处!

霸天城主继续道:“我在走一步险棋,可以这么说,我把这一局棋的赌注都押在你的身上了。”

牧野静风吃惊道:“属下不明白城主的意思!”

霸天城主诡异一笑,道:“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不但老夫不清楚你的来历,而且连想利用霸天十卫来对付我的人也一样不清楚你的来历,所以你夹在其中,会起到很好的牵制作用。今天我将你找来,即使没有与你交谈什么,但当你离开这里的时候,别人就会揣度你与我之间到底商议了什么事,极可能因为你的存在,而使他们改变原来的计划。”

牧野静风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他再一次被人利用了,先前他已被水红袖利用了一次。

牧野静风忍不住道:“城主为何断定我与他们不是一条阵线呢?”

霸天城主道:“凭直觉,然后加上别人的一些话。”

“谁?”

“不惊堂的惊艳、惊魂。”

牧野静风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如果是惊艳、惊魂对霸天城主说了什么,那么霸天城主又怎会如此和颜悦色地对自己说话?毕竟,自己已间接在使不惊堂的覆灭中发挥了作用!

更何况惊艳几乎命丧于自己之手!

倏地,他的脑中灵光一闪,几乎失声叫了起来——惊艳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昨日见到她时,她却是安然无恙呢?

昨天因为过于紧张,已忽略了这一点,今天才重新忆起这一细节!

莫非……莫非惊艳有诈?惟有如此,才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二人在校场时并未揭穿自己这一奇怪的现象!

也就是说,真正的惊艳、惊魂极可能已死了,现在自己在霸天城所看到的是水红袖、如霜她们一帮人!

牧野静风在瞬息间转念无数,嘴上已模棱两可地道:“原来是她们两人。”

听起来,倒好像他已知道惊艳、惊魂会对霸天城主说些什么话。

霸天城主道:“虽然最终不惊堂仍是被灭了,但他们对你还是心怀感激,尤其是惊艳,她说若非你出手,只怕她已遭到了不测。”

牧野静风笑了笑,看上去好像已默认了霸天城主所说的一切。

霸天城主忽道:“你对蒙紫如何看?”

牧野静风又是一惊,他发现霸天城主的眼光很是犀利!

牧野静风斟酌道:“城主指的是哪一方面?”

霸天城主嘿嘿一笑,道:“你又何必与我说禅?蒙紫应该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但他却在校场上当众说了很没有心计的话,而这一点,却又恰好是他最高明的地方!其实他所说的事,又岂止他一个人看出来了?但每个人都各有顾虑,不屑说出,偏偏他说了出来。这在旁人看来,他倒很像是一个好大喜功却又没多少内涵的人了,但我相信是他故意显露给别人看的。”

说到这儿,他突然打住了,站起身来,道:“其他就没什么事了,你可以走了。”

话题结束得很突然。

牧野静风走出了霸天殿,仍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霸天城主找自己的用意究竟何在?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要求自己应该做什么,也没有暗示自己应该如何做。

想着想着,牧野静风突然明白过来了。霸天城主虽然没有让他去做什么事,但他把这番话说给牧野静风听了之后,就自然而然地达到了他要达到的目的。

首先,他这番话等于明白无误地告诉了牧野静风,他们霸天城已知道了他的来历有些蹊跷,这就等于一种无声的警告,警告牧野静风打消可能存在的一些对霸天城不利的念头。

同时,既然牧野静风与其他“十卫”不是“一条线”上的人,那么当他从霸天城主这儿隐约了解到蒙紫等人背后仍有隐情,必定会对他们投以关注,这样一来,牧野静风与其他人就成了互相牵制之势!

想明白了这些,牧野静风不由暗暗佩服霸天城主,只是不知他所说的要对付他的人究竟是谁,会不会是水红袖他们?

有一点是可以让牧野静风松一口气的,那就是惊艳、惊魂非但没有对自己不利,反而在暗中助了他一臂之力,尽管这很是让牧野静风意外,但无论如何这也不是一件坏事!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时,牧野静风见到了他压根儿没想到会见到的人。

……

蒙紫坐在牧野静风的屋子里,仍是用他的小锉刀慢慢地修剪他的指甲。

牧野静风的步子在见到蒙紫的一刹那,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蒙紫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呢?

蒙紫抬起头来,看着牧野静风,微微一笑,道:“你回来了?”

似乎他与牧野静风是一对好朋友,一对约好了在这儿见面的好朋友。

牧野静风不能不回答,可他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他说了一句废话:“是你?”

“很意外吗?”蒙紫收起了他的小锉刀。

牧野静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走进屋子里,在蒙紫的对面坐下,道:“有一点意外,也许蒙兄行事,总是出乎人意料的。”

蒙紫一笑,道:“其实所有人中最难让人看透的是你。”

牧野静风眉头一跳。

蒙紫忽然压低了声音,有些神秘地道:“凑巧的是也许我对你的情况却是了解不少。”

牧野静风手指轻叩桌面:“我倒有兴趣一听。”

蒙紫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很高,不是一般的高,也不是被大家所看到的那般高——也就是说,你还隐藏了一手。”

牧野静风不置可否地一笑,心中却暗暗吃惊。

蒙紫又道:“以你的武功,莫说做一个普通的‘霸天十卫’,就算做城主,你也不会太感兴趣的。”

牧野静风道:“依你看来,我该做什么合适呢?”

蒙紫道:“这不是我所关心的,我所关心的是你来霸天城的目的。”

牧野静风沉默了片刻,道:“难道你就真的是对‘霸天十卫’这一职位感兴趣?”

蒙紫道:“我知道你已看出了这一点,所以我才会来这儿。因为既然我已瞒不了你,就无须再隐瞒了,倒不如开诚布公地与你商议。”

牧野静风苦笑了一下,心想:“刚被霸天城主找去商议,如今又跑来了一个蒙紫,难道自己就这么走俏?”

于是他道:“我们之间有可以商议的事吗?”

蒙紫并未正面回答,他几乎是一字一字地道:“你来霸天城,是为了找人,对不对?”

说完,他便紧紧地盯着牧野静风,当他看到牧野静风眼中闪过一种极度惊讶之色时——尽管是一闪而过——他暗自得意地笑了!

牧野静风定了定神,道:“霸天城怎么会有我要找的人?我又岂会到霸天城来找什么人?”

“有!”

蒙紫有些诡异地一笑,他将桌上茶壶中的茶倒进一个小碟子里,然后用他的右手手指蘸着茶汁,在桌上写下了二个字。

写罢,他道:“这便是你要找的人。”

牧野静风有些疑惑地探过头去,一看,不由一震!

桌上写着两个字:城伯!

牧野静风飞速转念,然后一笑,道:“我找他干嘛?蒙兄说笑了。”

蒙紫哈哈一笑,道:“虽然我的武功不如你,但有些事情,我知道的却比你多,你又何必瞒我?”

牧野静风正待再说什么,却见丫丫走了进来,她的手中捧着一叠衣物,看了蒙紫一眼,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走到牧野静风身边,道:“公子,这是你换下的衣物,婢子已替你洗晒干净,只是这样的衣物,怕是不甚合体了,所以婢子想问问公子是否还留下它?”

牧野静风的手悄悄地将桌上的二个字抹去,丫丫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

牧野静风道:“当然留下,那衣物可是随了我多年了。”

丫丫恭声应是,然后退开了。

蒙紫看着她的背影,笑道:“我倒有些羡慕你了,拥有这么一个机灵俊俏的丫环,而我身边的那个,可不及她十分之一啊!大概是因为你最受重视,所以照顾得也格外周到些吧。”言罢,哈哈一笑。

牧野静风心道:“此人说话怎么总是像别有深意?”

蒙紫站起身来,道:“午时便是你我值守,我得回去了。”

牧野静风也站起身来,道:“蒙兄请便。”

蒙紫懒洋洋的身形渐渐地走远了。

牧野静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看来,正如霸天城主所说的那样,蒙紫很不简单,很有心计——可既然霸天城主已看出了这一点,为何还允许他存在于身畔呢?

蒙紫说自己进霸天城是为了找人,他是真的知道了自己的来意,抑或只是一种试探性的猜测?

问题是如果是猜测的话,他不可能会具体地说出自己要找的人是城伯。

更绝的是连牧野静风自己都尚未知道自己要找的人是谁,而蒙紫却先知道了。

是蒙紫自作聪明,还是别有他意?

牧野静风苦苦思索,心中忽地一亮,暗忖道:“他这么说,是不是为了提醒自己,给自己指点迷津,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于城伯身上?”

也就是说城伯有可能是自己要找的师祖的六位逆徒之一?

不,不可能!

蒙紫不可能知道自己要找的是师祖的逆徒!

毕竟,这件事的起因是在三十多年前,而在三十年中,师祖及自己的父亲都未在江湖中公开露面,而且三十年前的事,只有他们师门中人知道,蒙紫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一点,怎么可能知道这件武林隐案?怎么知道自己涉入江湖的目的?

除非他是牧野静风肚中的虫子!

但蒙紫为什么如此明确地指出自己要找的人就是城伯?

以蒙紫的心计,应该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样的话。

目的何在?

真是难解之谜!

但无论如何,本就对城伯有些感兴趣的牧野静风,听蒙紫说了这一番话之后,必定会对城伯更感兴趣——也许,这就是蒙紫想要达到的目的?

所谓的值守,任务并不繁重,只需在霸天城主所在之处的外围作巡视即可。事实上霸天城主原来的防卫体系应该能够保证霸天城主的安全了,所以牧野静风等人倒有点像聋子的耳朵——摆设!

当第二次轮到牧野静风、蒙紫值守时,霸天城主将他们叫到了跟前。

霸天城主看了看他们,道:“你们知不知道江湖中的‘六寒谷’这个门派?”

牧野静风没有答话,“六寒谷”他只是在前二天丫丫口中听说过,除了知道“六寒谷”是附属于霸天城的江湖门派外,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蒙紫却已点头道:“略知一二。”

霸天城主道:“六寒谷其实早已归附我们霸天城了。但近些日子以来,六寒谷频频遭到一些神秘人物的袭击,已有不少六寒谷弟子被害——说他们神秘,是因为对他们知之甚少,我们只知道不惊堂之变故,也是他们一手造成的,另外还知道一点,那就是他们这个门派或者说组织中,有二个人是曾经几次公开露过面的,她们就是冰水双艳。”

他的目光落在了蒙紫身上,道:“现在六寒谷的人已向我霸天城求援,蒙护卫,你说我该如何做?”

蒙紫道:“属下怎敢胡言乱语?”

霸天城主缓缓地道:“我让你说,你便但说无妨,我想你不至于连这样的事也想不出处理办法吧?”语气似乎有些愠意。

蒙紫道:“他们既然归附我霸天城,那么在他们求援时,理当前去相助,我们不能让他人从外围开始瓦解我们。”

霸天城主“嗯”了一声,又道:“依你之见,我该派什么人去比较合适?”

蒙紫道:“属下初来乍到,对霸天城内的组织还不甚了解,自然也就不知道有什么人员是可以奏效的,哪些人比较得力了。”

霸天城主一笑,道:“最能奏效的应该是你们‘霸天十卫’。”

蒙紫道:“城主的意思是要将我们调出去?”

霸天城主道:“你们霸天十卫的武功都很不错,派出去应该有所作为,而且你们刚进霸天城,未能立下战功,这就是一个机会,只要你们助六寒谷退了敌,那么你们的功劳与你们的地位待遇也就更相称了。”

他看了蒙紫与牧野静风一眼,道:“我准备将你们十人中的四人派出去,你们觉得派哪四位比较合适?”

蒙紫目光一闪,恭声道:“属下愿前往六寒谷。”

霸天城主哈哈一笑,淡淡地道:“你能说说理由吗?”

蒙紫略略一顿,方道:“我与穆护卫同在一组,他的武功,也许是十卫中最出色的,所以少了我,他一人也同样可以担负起重任。”

牧野静风正待开口,却被霸天城主阻止了,霸天城主道:“不,你们都不应该去,我倒有四个人选了。你们传我之令,让人将范书、韩若、孙密、诸葛阵四人找来见我。”

蒙紫与牧野静风相视一眼,然后蒙紫出去传递命令了。

不多一会儿,此四人都已匆匆赶至。

霸天城主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扫了范书等四人一眼,然后将方才之事再说了一遍,最后道:“对于这项任务,你们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四人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

四人中年龄稍长的范书跨出一步,恭声道:“我们四人甘为霸天城抛头颅,洒热血,城主之令,我们自是绝无二话可说!”

言辞慷慨激昂。

霸天城主冷笑一声:“就算我相信你的话,相信你能做到这一点,但这也只能代表你一个人而已,你又岂能把该是别人说的话也说了?”

范书一怔,脸上有了一丝慌乱。

韩若、孙密、诸葛阵忙道:“属下也是如此想的。”

霸天城主本是有些冷漠的神情一下子又变回来了,他略略提高了声音,道:“很好,也不枉我对你们的器重!你们都有如此赤胆之心,这实在是霸天城之幸,你们现在就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便让人带你们四人去六寒谷。”

范书、韩若等人相视一眼,齐声应是,正待告退,霸天城主忽道:“慢!不惊堂已经覆灭,我不希望有了你们四卫相助的六寒谷再重蹈覆辙,如果六寒谷再有什么意外,你们就不用回霸天城了!”

牧野静风心中“咯噔”一下,暗忖:霸天城主此举莫非还别有深意不成?

牧野静风暗扫了蒙紫一眼,却见他神情极为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再看范书等四人,似乎有些不安了。

霸天城主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慢!”

门口处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众人一惊,循声望去,竟是银发老者城伯!

霸天城主的眼角轻轻一跳,沉默未语。

城伯行到霸天城主身前施了一礼道:“城主,此举万万不妥。”

霸天城主很惊讶地道:“不知城伯指的是什么事?”

牧野静风心想:“城伯指的显然是派范书等四人去六寒谷之事,霸天城主不可能不知道,他如此相问,却不知是什么用意?”

只听城伯道:“自然是指让四卫前往六寒谷之事。”

霸天城主惊讶地道:“六寒谷向我们求救,我们自然应该派出援手,难道我们能够坐视六寒谷成为第二个不惊堂吗?他们四人的武功不俗,又都有甘为霸天城抛头颅、洒热血之心,对于士之勇,只可勉励,不可抑止——我不明白这事有何不妥之处?倒想听听城伯之高见。”

城伯眼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他道:“此举不妥之处在于他们初到霸天城,其四人对霸天城知之甚少,霸天城对他们也是知之甚少,如何能担此大任?折了几个人事小,但坏了我霸天城事业则事就大了!再说霸天十卫之职责,就是保证城主你的安全,如今一下子撤走了四人,这如何使得?”

“这如何使不得?”霸天城主几乎有点针锋相对的意思了:“霸天城内有五千精悍之师,在我身侧还有三十六个紫衣内侍,我有什么不安全可言?何况我并不是废人一个,别忘了我是‘天屠令狐异’!”

他的眼中有一种类似于火焰般的光芒在跳跃蹿动,这使得他的神情看起来颇为激动!

城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有点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待霸天城主说完了,他方不紧不慢地道:“你父亲临终前让我要好好照应你,这些年来,我为了你父亲这个嘱托,日思夜虑,惟恐做得不够周到,辜负了你父亲的嘱托……”

霸天城主很是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就想出了征召‘霸天十卫’这一招?”

城伯道:“难道城主对此事不满意?”

牧野静风吃惊不小!现在他才知道征召霸天十卫并不是霸天城主的意思,而是城伯之举措!

霸天城主仰头长笑,笑声中竟隐有无限委屈与愤懑!众人吃惊地望着他,惟有城伯神色沉静如铁!

笑罢,霸天城主冷声道:“我有什么可不满意的?该我想到的事,城伯你已替我想到了,该我办好的事,城伯你已替我办好了,你找越来越多的人来伺候我,以至于我一走动,便前呼后拥如帝王出巡,这是何等风光?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冷冷地扫了城伯一眼,道:“可是你知道现在的霸天城数千弟子是如何想的吗?他们已把我当作了一个虚无的鬼神!当着我的面,他们烧香叩头,但一转身,就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算什么东西?我只是一个躺在数千弟子的鲜血之上享受的人而已!”

“而你城伯就不同了,你吃的是粗茶淡饭,住的是偏厦一间,你事无巨细,必躬身力行,如果少了你,霸天城还能运转吗?”

城伯的额头上有粗大的青筋在跳动,他道:“我不明白城主的意思。”

“不,你应该明白!这些年来,你的确做了不少事,霸天城也逐步地强大起来,但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自己!”

众人神色齐齐一变。

殿堂一时沉默了下来,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之声!

城伯惊愕地道:“为我自己?”他似乎极为激动,以至于连身子也在轻轻颤抖!他的身子本就有些削瘦干枯,现在看来,更是让人为他担心是否支撑得住。

霸天城主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他道:“不错,你所做的一切,仅是为了一己之欲。你以扶持保护我的名义,把我一步步地架空,让我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在霸天城数千弟子的眼中,我成了只懂得享受的废物,而城伯你则是劳苦而功高!”

城伯颤声道:“城主,你这分明是无中生有,我为霸天城的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莫非……莫非真有卸磨杀驴一说?”

霸天城主嘿嘿冷笑道:“你的戏已演了这么多年,也该收场了。念在你与我父亲的交情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别指望以后我仍受你如此摆布!从今以后,你也不用太操劳,这么大的年纪,也该歇着了!”

城伯道:“一定是有人要离间你我!城主,你万万不可听信他人谗言!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英雄之大业,就是败落于内部纷争之中!扪心自问,这些年来,我对霸天城和城主你一向是忠心耿耿,虽然年老愚钝,不能成什么大事,但总算也帮城主你支撑起了一个局面!城主冤枉了我是小事,若是被心怀叵测之小人乘虚而入,只怕我霸天城好不容易打下的一份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牧野静风没想到今日霸天城主怎么会突然与城伯反目成仇——莫非真的是有人从中作梗了?

范书等四人都是低头不语,仿佛已入浑然忘我之境,而蒙紫则更是双眼微微眯起,又成那似睡非睡之状态。

也许,他们都很明智,知道当上边的人争执时,保持沉默,充耳不闻是最好的选择。

霸天城主冷笑一声,道:“依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你的存在,霸天城头上的一片天就会塌下来了?”

他的脸上突然有了一种古怪的笑容,只听得他继续道:“城伯啊城伯,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选中范书、韩若他们四人前往六寒谷?”

城伯眉头一挑,哼了一声,道:“城主之奇谋,又岂是我这一介老朽所能明了的?”

霸天城主道:“不,你应该明白,因为这事就是因你而起!”

牧野静风的心提了起来。

霸天城主继续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忍耐着你的所作所为,因为我一觉得虽然你做的一些事情很自私很霸道,根本不把我这个城主放在眼里,但总的来说,你仍是顾及了霸天城的大局,霸天城这几年的势力也日益渐涨。”

他的话锋一转:“但是,我没料到现在你会想出以所谓的‘霸天十卫’来对付我!在他们十人中,有些人是你早就布置好的,你通过预谋的层层选拔,最后使你安置好的人走到了我的身边,一旦有了霸天十卫,我的一切行动几乎完全在你的监视控制之下了!”

听到这儿,牧野静风心中吃惊程度着实不小!按霸天城主的说法,看似随机的相对公平的角逐“霸天十卫”之战,其实完全是在城伯的控制之下,他所布置下来的人,最后都会不可避免地成为霸天十卫!从而使霸天城主的周围,始终有城伯的人在暗中监视!

而牧野静风自己,只不过是这次举措中的一个陪衬人物——只不过城伯没有料到牧野静风这样的“陪衬人物”其实也极为不简单!

霸天城主道:“今日我让他们四人去六寒谷,目的就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因为据我所知,他们四人很可能就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人。老实说,我多么希望我的判断是错误的,可惜,事实让我失望了,你担心他们四人离开霸天城去六寒谷会使你的所有部署付之东流,所以迫不及待地跳将出来,试图阻止这件事!”

他表情复杂地扫了城伯一眼,又道:“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城伯沉默了良久,方缓缓地道:“你的分析很合逻辑,连我自己都几乎相信你所说的是实话了,只是,我想知道你认为我做了这一切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什么?”

霸天城主冷冷一笑,道:“为了什么?为的就是控制霸天城,然后利用霸天城的力量,实现你不可告人的野心!”

城伯长长叹息一声,道:“看样子,无论我如何解释,你也不可能再相信我的话了……”

霸天城主道:“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现在摆于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就是离开霸天城,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过去,如果你不愿离开霸天城,那么你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就是要么杀了我取而代之,要么被我杀了!”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皆惊!

谁也没有想到今日霸天城主会有如此大的举措!

如果城伯一不做二不休,拼个鱼死网破,霸天城主该怎么办?他能稳操胜券吗?

就单单以现在的力量对比来看,如果霸天城主所说的是真话,那么大堂内范书、韩若、孙密、诸葛阵都是城伯的人,而霸天城主基本上是孤家寡人,因为牧野静风、蒙紫都不可能真正地为他卖命!

如此说来,他岂不是危险得很?

但他既然敢在这时候把一切话都挑明,说明他定是有所恃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至极!

一直半睡半醒的蒙紫此时也不能再处之泰然了,他的右手把左手指关节压得啪啪直响。

也许,最平静的反倒是牧野静风了,因为他不会关心双方的利害冲突,无论谁胜谁负,他都不会在意。

只是霸天城主对城伯的这番责词,使他对城伯更加关注!

他很希望能将城伯与师祖所描述过的六个逆徒之形象重叠在一起,但仔细观察之后,他发现城伯与师祖所描述的几位逆徒之形象都不符合。

即使考虑了年龄变化的因素也是如此。

牧野静风心想:自己进入霸天城,会不会是毫无意义?只是无端地卷入了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内部纷争而已?

正思忖间,忽听得霸天城主轻轻击掌。

便见门口处闪出四个紫衣少年,脸上有着与他们年龄不相称的庄重肃穆。

霸天城主道:“城伯已累了,你们带他去休息吧。”

四名紫衫少年恭声应是,然后行至城伯跟前,很恭敬地道:“城伯请!”

城伯神色一变再变,忽道:“就凭你们几个毛小孩,也想挟制我吗?”

霸天城主不动声色地道:“如果城伯觉得这还不够隆重,那么我自当尽力让城伯你心满意足!”

他的语言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自信!显然他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敢公开与这个一直在把持着霸天城局面的城伯叫阵!

城伯的右手青筋突然一根根地暴起,像青色的蚯蚓一般!

霸天城主一边冷笑一边注视着他,神色冷峻至极,似乎是一座可以经受一切风雨的山岳!

一城之主,终是一城之主!

城伯手上的青筋又开始慢慢地消退,当他的手恢复正常时,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突然转身,拂袖而去!

四名紫衫少年一言不发,紧随而去!

待他们走后,霸天城主满是讥讽地扫了范书等四人一眼,冷笑道:“你们意欲何去何从?”

范书等四人一阵难堪的沉默,便听得范书艰涩地咽了一口口水,道:“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城主信不过我们,那我们也只好离去了。”

霸天城主一摊手道:“请便!”

范书等四人施了一礼,便相继出去了。

就在他们刚离开后,朴笑匆匆赶至,看了牧野静风与蒙紫一眼,然后向霸天城主禀报道:“师父,城伯突然执意要离开霸天城,弟子无论如何也劝止不住,如今他将要出城了,这该如何是好?”

霸天城主冷声道:“是为师让他走的。”

朴笑惊愕地道:“城伯他……”

霸天城主有些不耐烦地道:“由他去吧,霸天城能有今天,靠的是上上下下的共同努力,他也未免太高瞧了自己!”

他背着手踱了几步,然后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好好谋划一下,这老东西一走,霸天城必须重新调整!”他本是冷峻的神色略略缓和了一些:“你们都是我倚重之人,希望在这次调整中,你们能为我稳住局面,老头子在霸天城内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自然有一些死心塌地要跟随他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在必要的时候,你们就采取必要的手段!”

他停了一下,不再说话。

三人便知趣地告退了。

牧野静风与蒙紫的值守时间还没结束,出来之后,两人各怀心思,久久不语。

牧野静风忽然打破这种沉默,他望着蒙紫道:“城主与城伯在我们霸天十卫产生后,突然有了间隙并反目成仇,这是不是太巧了点?”

蒙紫漫不经心地道:“好像是有些巧,不过这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牧野静风淡淡一笑,道:“你不是说我来霸天城就是为了找人,而且所找的人便是城伯,这怎么会与我没有关系呢?”

蒙紫目光一闪,道:“如此说来,你已承认我所说的话了?”

牧野静风道:“事实上无论我承不承认,你都已认定了这一点,对不对?”

蒙紫哈哈一笑,含糊地道:“好在城伯现在离开了霸天城,我们也不必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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