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素雅早就连成了察言观色,闻风而动的本领,素雅细细地咀嚼着贾公子说话的意思,恍然大悟,说道:“公子,你说的是……兰先生?素雅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棵木槿是当年兰先生送给你的?”
跟着贾公子这么多年,素雅早对他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只要对哪个生意多过问的几句,素雅就立即安排人把对方的底细摸了个一清二楚,并将整个大齐国内的基本情况了解清楚形成帛书送给贾公子。贾公子若是看上了哪个风流倜傥的书生,立即就安排人重金给请回来,当然,她从来没有见过贾公子宠幸过任何人,贾公子长得妖孽,从直觉上她觉得贾公子不应该有断袖之癖。
贾公子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繁花似锦的花花草草,愣怔了片刻,随后看着素雅妖孽般的容颜上显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躬下身子,逼视着一脸绯红的素雅,说道:“素雅,我说的是你!”
一向沉稳的素雅被吓得几乎要倾倒,花容失色,论容颜素颜自认为在大齐那是数得上的,贾府的家训一就是美,不美可以直接滚出贾府了,时不时地被贾公子戏弄一番,素雅虽然娇羞,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嘛,说不定什么时候贾公子就宠幸了自己,自己当仁不让就成了贾府第一夫人,一想到此,素雅就忍不住地心脏狂跳。
想象中的生活总是太美好,一想到兰先生,她的头脑就冷静了下来。
她用小手帕沾着额头上的汗,说道:“贾公子,你不要开奴婢的玩笑,奴婢经受不起,听说番禹国的王子一行人来大齐向公主求婚,指名道姓要贾公子参与此次接风洗尘!”
“我?我一个商人,这给的面子够大!”贾公子愣怔了一下,番禹国的王子与自己相识?在印象里并没有见过世面番禹国的王子,“给我说说这番禹国的王子的情况”。
素雅沉吟了一下,说道:“贾公子,你还记得五年前您为望嵩书院挑选占星师的时候见过的一个白面占星师吗?就是兰先生看上的那一个!”
贾公子习惯性地捏了捏下巴,说道:“你继续说。”
素雅这次真有点出汗了,说道:“当时,咱们为占星师开出了一月五十两银子的月饷,在这个大齐的民间占星师中已经算是高的了,后来又连续加价三次,加到一月一百八十两纹银的价码,他都没有同意的意向,还来您还专门为他在京城盖了一处别院,结果……结果……还是被拒绝了,后来你一气之下就让我……”
贾公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说道:“后来,我让你联系大齐所有的书院,禁止他们全面停用这个占星师。”
贾公子的记忆力还算不错。
素雅给贾公子端来一盆水让他洗了洗手,边在他旁边追悔莫及地说道:“这个占星师原名叫史澄,他当时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我们没有想到他会是番禹的王子,来大齐做占星师只是图一时好玩儿而已,怪不得当时无论我们怎么提价他都置之不理,原来人家就不是为了钱……”
素雅的脸色有些尴尬了,说道:“贾公子,也怪素雅当时一时糊涂,没有查清楚他的底细,只当他是个普通的占星师,没想到他的背景这么深厚,当时一点颜面也没有给,这次他以番禹的王子来到大齐,指名道姓让你作陪,恐怕对方来者不善啊,大约是要报仇雪恨了。”
素雅越说越害怕,说道:“公子,等到在朝堂之上见到番禹国王子,你就把所有责任都推到素雅身上,两国交好,不能因为这个事儿摸了公子的面子,也不能不让王子报仇,你就装聋作哑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好了。”
贾公子缓步在花园里散步,除了风吹过树梢的声音,落针可闻,贾公子每一步都踏在了素雅的心上,弄得她紧张得如同快要崩断的琴弦。
良久,他的脚步略微踌躇地顿了一下,停了下来,说道:“到时候,钦天监梁鸿一定会在场,这么重要的场合两国占星师完全可以相互交流一下。”
素雅这次彻底汗流满面了,怕的就是贾公子会这么说,他还是这么说了,素雅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公子,以梁鸿的性子,和对你的态度,恐怕到时候连开场都难开,别说收场了!”
贾公子眉头紧皱,根本没有听见素雅在说什么,他在原地慢慢地走动了两步,说道:“还需要一个人,让钦天监副使也来参加这个宴会。”
素雅头更大了,两眼直冒金星,说道:“公子,梁鸿如果参与了这个宴会,他不向着你不说,他根本就吧可能让钦天监副使曹雨参加皇家宴会,有他在,怎么可能让一个副手出现在这种场合?这个有难度的!”
素雅眉头拧成一股绳,钦天监的正副使向来不和,朝中很多人都知道,也难怪,梁鸿的本事太大了,作为他的副使这一辈子都难出头,只能暗中较劲了。
“你给梁鸿说,他夫人心心念念要找的人,我给他找到了,只要他答应让曹雨参加皇家宴会,我就让她出现在他的面前!”
素雅一愣,说道:“公子,你真找到了?梁鸿找了十年都没有找到,你怎么找到的?”
“在姑苏城,她不仅擅长治病救人,更擅长调制生肌丹,不会武功,在能转手之间就能毒到对方,”贾公子看着素雅说道:“你说梁鸿要找的人是谁?”
“不会是兰先生吧?”素雅吃了一惊。
贾公子笑了笑说道:“当然不是,但她早的人和她极其相似,她要找的人昔日里喜欢泡风月勾栏,素日里男装打扮,尤其是她父亲从来不对外说这件事,如果说出去或许她真嫁不出去了……”
“公子,你说的是一个人?极其相似?”素雅有些无语,蓝先生怎么能和这种人相似?简直就是两个人嘛。
“公子,你说,梁鸿的夫人怎么对这样一个女子如此上心,是不是其中有什么故事,难道这个女子是他们的孩子?算一算差不多也有那么大了,可是他们怎么会不要这个孩子?你真的要将兰先生交给梁鸿?”
贾公子站直了身子,妖孽般的容颜上收住了笑意,看着素雅说道:“你问的太多了,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人的改变是必然的,你去找梁鸿,就照着我这种说法告诉他,将他要找的人编圆满一些,也算是满足了他这么多年的心愿,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找另外一个人……”
素雅看着一脸阴郁的贾公子,慌忙换了一个话题,说道:“公子,恒盛粮行关门整顿了,其实是整个粮行被户部给查封了,据说是兰先生所为,刘青青倒是像没事儿的人似的,让我给你捎个话儿,说那日没有等到贾公子,她想登门拜访,可惜被我用理由拒绝了,这个女人猴急猴急的……”
素雅突然觉得口误,脸色腾地就红了,她还是为出嫁的姑娘,居然用上了猴急猴急这个词。
“刘青青看来对我还真是上了心,防着恒盛粮行的事儿不管,净操心这种事情,她难道不是使用一贯的手段,诱引我,想让想办法把恒盛粮行放出来?”
贾公子嘴角扯了扯,说道:“没有了恒盛,京城的其他粮行恐怕早已经望风倒,丫头真是好大的本事,放出恒盛粮行不是不可以,京城一些茶行绸庄怎么办?都要一一收购了吗?”
素雅倒是没有贾公子那么乐观,不无忧虑地说道:“我听闻兰先生收购了大量的米粮,她断了你的米粮生意,这是我们的主要经营,你放着米粮不管,去收购茶行和绸庄,我们米粮的亏空还没有补上,哪里还有闲钱去收购茶行和绸庄?你不知道,兰先生此次恐怕对你要来个釜底抽薪啊,断了你的生意,以后恐怕你的大齐第一富户的名声难保啊!”
贾公子斜斜地看了一眼素雅,说道:“素雅,你的意思我们贾府的生意如同女人一般,想要大的,可是又受不了!”
素雅的脸色腾地就红了,怒不得休不到,在外人面前,贾公子在龙阳之癖中扮演的更多的是女人角色,在自己面前说着虽然有些过了,但同为“女人”她也不好说什么。
慌忙中,她又要换话题了。
“如果公子要吞并这些茶行和绸庄,秋后粮食怎么办?未必会如坊间传闻那样,今年是个风调雨顺的丰收年。”
“你越来越聪明了,为了将损失降到最小,我们还有转机。”
“什么转机?”
“机会已经来了,走吧,我们去见一见钦天监副使曹雨,然后去会一会那个把兰先生都迷得迷三道四的番禹国小王子史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