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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故乡之地

木子拍拍她浑厚的背:“知道了知道啦!保证做你最喜欢的东坡肉!不就是放些酱油放些糖么?以前我不做是我不喜欢,这回一准做得让你满意!”

安之差点没哭出声来,叫索乐一掌推开了。

“我不抱你,也没那些柔情蜜意的话来恶心你,”索乐一脸严肃:“早去早回,缺了你这个侦探所可玩不转!你不想安之拆了你的厨房就早点回来!”

木子笑了,冲安之竖起大拇指::“还是锥子你了解我!行了,我走了。“

三人默然看着她走进玄关,都生出想死乞白赖拉住她的念头,哪怕被她骂。

可事实不会因为你多么的愤怒或者痛苦而有任何改变,要么力挽狂澜,要么另寻出路。

这道理她们也都明白,因此心里再难过,也迈不开脚步。

“你们几个在家也别太轻松了,”木子站在门口,面色骤然严峻:“肖云的事,绝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从前我说不过是找人的话,其实当不得真。她们既是同胞姐妹,各自身上就一定会有对方的特质。肖云不会是个糊涂蛋,肖燕也绝不会只有大女人的一面。找人归找人,别上了人家的套。”

说完,木子嫣然一笑:“不过当然啦,你们仨都是当年推理社的高手,想必不会大意,我不过是提醒一句罢了。走啦,拜拜!”

吧嗒一声,门锁合上了。

杨美呆呆地看着安之:“她没说再见?”

安之也傻呼呼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说?”

三人面面相觑,都有强烈的不安,和不详感。

到长途车站时,才不过晚上七点。木子买了到小镇的票,车是流水发的,半个小时一班。

小镇离得a市不远,上车不过一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时间是晚上九点,木子拎着行李箱,站在小镇边缘的车站外,深深地吸了口气。

气味是熟悉的,多少年过去了,还是没变。

小镇到处都有断头河,水流将秽物带到这里,无处可去,于是,便积起来。无非是塑料袋与泡沫块,已是污黑的了,却还是烂不到泥里去。还有油污,亦是溶解不了的,浮在水娄面上,柏油似的反光。水草上缠裹着灰色的絮状的积垢物,铺了小半个河道。

黑夜里,就算没有光无法细看,木子也知道,自己回来了。

拖着行李箱,她慢慢走上了进镇的路。

下雨,又过了晚饭时分,路上行人不多,有几个,也都好奇地看着这个,孤单一人行走在雨夜的女子。

没人认出她就是那个,当年轰动一时案件的唯一幸存者。

她变了,正如这小镇一样。

十几年过去,小镇的外貌已经大为改观,熟悉的学校不在老地方了,门口竖的却是别的单位的牌子,对面的公园也填成平地,建起小区来,高楼耸立,星星点点地有灯光闪烁,在这冰冷的雨夜里,总算有些热闹和市井气息。

可 熟悉的气味却没变。

是不好闻的。倒不是臭,是怪异。起初是闷着,随后再一点一点烘上来,热呼呼的,带着沉淀淤积物质的气味,一种丰富而混沌的气味。

它新新陈陈,混有多年前菱角和鸡头米的味道,还有沤在水底的水花生,烂成腐泥,又滋生出新的一批。

这是水乡独有的气息,是木子到哪儿也不会忘记,童年时的回忆。

她与玩伴一同在这水边长大,捞水草做游戏,过家家办喜酒,都是小孩子玩意,却刻进了她的记忆。

走进小镇中心,木子又踏上了熟悉的路。

以往的水道填平了大半,变成城市那样的宽展的街道了,若在白天,想必是车水马龙,人特别的多,熙来攘往的。

眼前高楼错落,都张着巨大的广告牌,不知道的,想必就看花了眼。

可木子却是从小在这里玩大的,跟卖画片的小贩还过价同零食店的老板要过糖,她的小脚曾跑遍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当然,彼时是有个同伴的,现在,却是独身一人了。

她不过略看一眼,便选中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宾馆,牌子不是很招摇,却稳稳在地雨夜里闪着让人安心的黄光。

推开两扇玻璃门走进去,竟也有高阔的大堂,让木子不由得感慨小镇的发展。

前台很客气地要了她的身份证来看,然后登记,然后给钥匙,并微笑告诉她,电梯得左行再拐进去。

很正常的流程,没有一丝异样。

木子进了电梯,并没有人跟随,她看着轿厢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紧张过头的好笑。

进了房间,木子先检查了一遍,很干净的地方,卫生间和衣橱里空落落的,各处玻璃都只有她自己的倒影。

用酒精湿巾将触手之处都擦了一遍之后,木子拨通了a市家里的电话。

几乎没听进拨号音那边就接了,然后便是喧闹不已的吵嚷声:“你们让开是我先接的!”

是安之。

“废话我年纪最大你不知道该敬老吗?”

是索乐。

“那还该爱幼呢!我最小你们都放开话筒,让我来!”

是杨美。

都想抢着跟木子说第一句话,看得出来,也都是在电话旁守了多时了。

在雨里冷冰冰了走了半天,木子终于感受到一丝温暖。

“怎么了怎么了?”她大声笑着,好让那头也感觉到自己的快乐:“别吵别少!一会邻居又得上门!我好容易攒下的好名声又完了!”

索乐的声音最大,想必仗着人高马大占据了有利地形,声音也大,差震出木子的耳屎来:“我们打你手机半天了,又发微信又短消息的,就想看看你到了没有,怎么半天也不给个回话,急死大活人了你知不知道?差点就打电话给张队了!”

木子掏出手机一看:“对不住对不住,手机没电了,”随即在包里翻找充电器,也忘了带:“明天我买个充电宝去,实在抱歉!”

安之的声音挤了进来:“出门得带五件宝,身手钥充钱,你不知道啊?!一看就是没出过门的宅女!你说你一个人跑那地方硬逞的什么能啊!想急死我们这帮老姐们么?”

杨美也咬牙切齿:“我看明儿 得一起过去,生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主儿拉回来才行!”

木子只得一一陪不是:“没有啊,真的忘了啊!确实是宅女啊!可宅女也要出门的自由啊!放心吧死不了,哎呀别叫谁在那头叫那么大声,哎呀我耳膜要破了啊!”

三人同声,恶声恶气地骂:“提什么死字你疯了不成限你三天不回来我们就立马烧了你的厨房拔了你阳台上的香草让你的西红柿暖房变一堆碎玻璃!”

“三天?哎呀这时间是谁定的哪儿来的根据?三三够什么使?”木子求饶:“好祖宗们,再饶一天行不行?”

那天还是三个人一条声:“不行!”

挂了电话,木子苦着脸,可心里是甜的。知道有人如此挂念自己,实在是对漫长又辛苦的人生的一种安慰。

说到安慰,木子想起什么来,她打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本镜框。

里头是她和景茵,那个幼年时几乎形影不离的好朋友,那个一样长发飘飘,最后落入魔爪的好朋友。

秋天的银杏树下,一地金黄,两个小姑娘兴高采烈,鞠着满兜的落叶,向空中飘洒。扇形的叶片,漫天漫地落在她们头上脸上身上,两人如同沐浴在金光灿烂的光环下,宛若天使。

现在一个真的去了天堂,成了天使,另一个还留在人间,苦苦挣扎。

好在,清总帐的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木子将镜框轻轻放到床头,以手拂过景茵的脸,冰凉的玻璃隔开了她和她的回忆,里边是温暖,外边却是重重的寒意。

这晚,木子睡得不好,总做梦。因为下雨,宾馆的被子也湿漉漉的,她便梦到自己掉进了水里,那水又深,又绿,又混浊,她看不清水里有什么,却总觉得,脚踝被人捏得死死的,硬生生地拽着她,向水底拉去。

水温如冰,刺痛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到处都疼,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她知道自己是魇住了,却无法从噩梦中挣脱。

脚下那个东西还在拼命地拉她,一点喘息余地不给。

最后木子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尖,一阵撕心裂肺之后,她总算醒了过来。

坐在床边,木子第一时间看见了好友的脸,灿烂无暇,纯洁温柔,望着那张安然的笑脸,她忍不住失声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木子捂了脸,不知自己说了什么,那三个字就像自己有了生命,从她嘴里蹦了出来。

其实没有什么对不起。

她有什么错呢?

这么多年过去,木子总觉得对景茵愧疚,因为她对当年发生的事,除了最后一面,竟然一点也不记得了。

那一天她究竟做什么去了?为什么景茵会一个人回家?以前一直形影不离两两相随的一双好友,为什么只剩下景茵一个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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