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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射雕者

很多年过后,萧雨想起哪天的经过依旧有些伤感,因为那一天自己经历的太多,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放火,第一次被人追了十多里地,第一次看到满地的尸体……有太多的第一次发生在那一天。

在这个晚上,萧雨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样子的,反正他是睡不着觉,有些兴奋,也有些害怕,或许因为人手不够的原因,或许是狄龙对萧利陵的箭术信任的原因,总之众人将一个看上去简单却又十分困难的任务交给了萧雨。

就是在一个时辰之内最少要点燃党项人十座大营,要知道党项人的每两座大营之间的距离都在二三里地以上,单单从十座大营一头跑到另外一头就有差不多四十里地,更何况是山地,而且计划真正进行的是子时,那个时候就连月光都没有,可是萧雨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其他人的任务更难。

比如说展昭要去刺杀从此夏军的元帅,比如说欧阳春要去火烧夏军的粮仓,比如说折继闵和狄青要各带不到两百人的队伍在山洞两边阻挡夏军半个时辰,又比如说狄龙跟武小艺要去走那条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人走过的暗河。

萧雨并不是没有信心,只是事关重大,他依旧记得当初和父亲分别时候父亲的眼神,如果不是父亲腿脚受伤,父亲肯定会亲自前来营救杨宗保,因为父亲一直以为自己欠了杨家的恩情,这次就是最好一个还恩情的机会。

萧雨的箭术自然放心,能让萧利陵这个曾经杨家军箭术第一高手称赞的年轻人又岂是等闲之辈,加上这一路上展昭的耳提面命,萧雨的轻功和近神搏斗技巧都提高了许多,一切的一切,就等着明天来检验了。

萧雨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入睡的,只知道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一直没有人来叫门吃饭,因为大家都需要休息,也需要放松。

吃过午饭,客栈早就为众人准备了一天的水和干粮,然后就分批出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没人见面都互相点头微笑,因为这些就是今天晚上的战友,或许大家永远都没有机会认识,也没有机会坐在一张桌子上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可大家的心都在一起,因为他们今天只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营救出杨宗保将军,即使献出自己的生命也不会邹一下眉头。

和萧雨一起的是一个叫着穆林的中年人,之所以要穆林跟在旁边,就是要提高萧雨射箭的效率,为了让萧雨存留体力,行动所需的两百多根箭都是由穆林背在背上,萧雨自己身上的箭不多只有十根。

这个中年人当年在穆柯寨就是以在山地跑得快著称,加上萧雨从小就是在山里长大,所以他们两个一入山林,便如同到了家里一样自如。

根据计划,两人需要先在山里潜伏到夜里,然后依着天上微弱月光慢慢的向夏军大营靠近,然后在子时准时向最近夏军大营射出火箭,不要求有火烧连营的气势,要的是让夏军疑惑,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前来,近最大的可能拖延夏军前往山洞出口的时间,制造出足够的混乱就是最大成功。

或许有人会说,就这么一个人一张弓,能有什么作用,相比起整个夏军大营来说,这就是一滴雨水滴入大海,可能连一点涟漪都不会出现。

就好像展昭刺杀野利荣旺一样,都是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是当大家把计划制定出来后,就没有任何人提出哪怕一丝丝的反对意见,因为没有人接到的是轻轻松松就可以完成的任务。

当然,丁月华出外,因为她要在离渭州城四十里地地方坐好接应众人撤退的准备,粮食,马匹都需要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在做这些事情。

其实大家都知道,即使前面的计划执行并完成的极为完美,可是从那个山洞洞口要丁月华负责接应的地方还有近五十里地,这在平常或许大家一个时辰就能走完的路程,可就是这短短的路程,才是这次营救过程中最为艰难的路程。

党项人的铁骑当然不简单,如果说曾经的契丹铁骑天下无敌的话,那么当今党项人的铁鹞子就是当世第一,党项人的地盘和族人才多大,可就是短短的几十年时间,强悍的党项人硬是在宋辽两国的夹缝中打下了一片天地,为什么宋辽两国都承认党项人立国,还不是因为党项人那只让宋辽闻风色变的铁鹞子。

如果说杨家将一直是大宋北方的屏障,那么种世衡就是关西最坚固的一道盾牌,种世衡善守不善攻,李元昊曾经发出悬赏令,如果谁能献上种世衡的首级,那么他就会被封为夏国的一字并肩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足够说明党项人对种世衡有多么忌惮,因为只要种世衡还在关西,那么夏军就无法东进一部。

可就是这么一个让党项人忌惮的将军,却说出如果让他选择,他宁愿去北方对抗辽军,而不愿意在关西和党项人纠缠,由此可见,这个时候的党项军队有多么的难缠和彪悍。

可就这么一只临时拼凑出来的几百人,就要面对当世战力第一的军队,热血沸腾之余,也会有些心虚,而在那短短的五十里地,没有人认为众人有什么资本能和铁鹞子硬碰硬,因为大家都知道,不能让铁鹞子冲起来,冲刺起来的铁鹞子即使前面是一堵城墙会也会被踏平。

所以来自穆柯寨的那些老部众,需要在晚上几个时辰内将在五十里地制造出足够多的障碍物,可以是木头,也可以是石头,也可以是陷阱,反正只要能想得到的都要用上,只要多一个障碍,就有可能多救一个人。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看着天上的那微弱的月光,在山里慢慢前行的萧雨和穆林完全就是根据多年在山地行走积累出的经验,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夏军大营靠近。

关西的山还是和开封的山有些区别的,关西山上没有那些高大的树木,只有一些灌木,使得萧雨二人不得不稍微弯下身子,不然把头露在外面,虽然是夜晚,可也有被夏军哨兵发现的可能,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丝的疏忽,都有可能破坏整个计划。

等到二人离夏军大营不到两里地的地方,已经离子时不远了,二人就这么匍匐在杂草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聊着聊着,就聊到当年杨宗保临阵招亲,把穆桂英娶回家的光荣事迹,那时候的杨宗保,少年英姿,就连穆林这个男人回想起来都有些激动,而穆桂英呢,更是穆柯寨的宝贝,更何况她要文有文,要武有武。

就这样一对连上天都会羡慕的良配,没有人会希望他们分开,就因为这一点,他们穆柯寨剩下的男人在听说杨宗保有难的时候,所有人都要求前来关西协助展昭等人,不是因为杨宗保是大宋的顶梁柱,也不是因为杨家将有多么厉害,只因为他是他们穆柯寨的女婿,是穆桂英的丈夫。

虽然当年因为穆桂英嫁入天波府导致穆柯寨不得不解散,进而搬迁到府州,可是没有人会怪罪杨宗保,那是他们小姐的决定,他们只会无条件的服从。

后来萧雨也讲述了自己的一些经历,相比起其他人来说,萧雨之前的人生只是在萧家村周围打转,即使偶尔进一次开封城,也不能随意溜达。

但是萧雨在山中打猎的经历却让穆林来了兴趣,毕竟穆林以前也算是靠山吃饭,这些年在府州更是靠打猎为生,在听到萧雨曾经一箭射中兔子的眼睛,三箭射死一头发怒的野狼后,穆林从心里也开始佩服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小十来岁的年轻人,原来这个看上去有些沉默的年轻人原来还是个箭术高手。

不过后来在听说萧雨的父亲是萧利陵后,穆林就觉得理所当然了,萧利陵当年在杨将军中的威名,即使不是杨将军的穆林也是如雷贯耳,那个时候只要萧利陵一张弓立在杨延昭身后,可抵百十个亲兵,这是杨延昭老元帅的原话,穆林自然听过。

其实两个人都知道,这样看似普通的聊天,不过是为了给两人缓解下大战之前的压力,在出发前,折继闵还是特意跟萧雨提过夏军当中也有箭术高手,那时他们从草原上请来的射雕者。

后来穆林还特意给萧雨解释下,草原上的大雕才是并雄鹰还是霸道的存在,飞的比鹰更高更快,能一箭把大雕射落,那人的箭术就已经登峰造极了,这样的人在夏军和辽军都不少,如果萧利陵在,让他来处理这些射雕者肯定没有问题,可是萧雨的实力毕竟还没有给大家完全展现出来,也难怪大家会所有担心。

只是萧雨在越靠近子时就开始变的越来越兴奋,那是一种很久没有出现的兴奋了,要知道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自己独立射杀那只野狼的时候,那种感觉,萧雨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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