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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总有一个窗口,可以看见希望(3)

每天早上出门,整座城市似乎还没有苏醒过来,她只能远远地向路边的小白羊招手。晚上出去跑步,被各家的狗狗吠过,被撒娇的小猫拦截过,被一家人聚餐的场景感动过,被变幻的天色震撼过,也被汹涌的情绪洗刷过……

更无奈的是当地断断续续的网络信号,让生活显得更加孤独封闭。失联时,她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默念那个笃定的约定,想念他笑起来露出的8颗牙齿,她喜欢他这样大大咧咧的笑容。沮丧的时候,她也会思考人生,才深切地体会到——人确实是社交的动物,不能只和自己对话,而如果对话只是礼貌的寒暄,不能说到心里,那也是无用的。

法国的国庆节那天,晚上11点,安静的L镇放起了烟火。她想起了第一次和爸爸妈妈搬着一张小板凳,坐在湖边看烟火的日子;也想起逃课去烟花节凑热闹的日子……只是,她想到的,都不是当下。

4.好好享受青春

在一次活动中,向日葵小姐遇见了一位优雅得体的法国老奶奶,她的腿因事故受伤,但每天依然穿戴得精致美丽。这位老奶奶的出现,改变,甚至颠覆了她对生活的理解。

老奶奶经常邀请她去家中做客,那里是她见过的最像童话世界的地方。

走进院子,能见到特意为小鸟搭建的小窝,远远地就能听到小鸟的歌唱。客厅摆放着一大一小两张沙发,小的那一张很萌。她好奇地问老奶奶,这是为谁准备的,老奶奶笑得眯起了眼睛:“为我的孙子呀。大人坐大沙发,小孩坐小沙发,我的小孙子可喜欢这个属于他的位置了。”

老奶奶教她做了一道又一道美味的当地菜,有正宗的法式焗蜗牛,最负盛名的生蚝,造型可爱的Pizza(比萨)等等。最具特色的应该是法国的可丽饼,有加糖的,加巧克力酱的,加果酱的,加冰激凌的,各式各样。而L镇的特色是咸可丽饼,向日葵小姐尝试了鸡蛋、火腿片、番茄、蘑菇、奶酪等各种组合。午后慵懒的阳光下,一杯咖啡,一份可丽饼,和老奶奶随心所欲地聊聊家常,或是望一望远方一望无际的蓝色,生活似乎也靓丽起来。

老奶奶的儿子和女儿都不在法国,所以订了无限量的国际电话套餐。老奶奶常常关切地问她,要不要给家人打电话:“你可以随意打电话给你的父母,我知道你想家。”

在国外独自生活的日子,最怕听到这样温暖的关心,当听到大洋彼岸熟悉的声音时,她的眼泪也终于止不住地往下掉。临走时,老奶奶对她说:“好好享受青春,年轻很美。”向日葵小姐在微博中写道:

“好多等待,好多好多。今天老奶奶和我说,好好享受青春,可是,这个美好的青春,我想和你一起度过。晚安。”

老奶奶还有两位好友,一位有着亚裔的血统,安静温柔;另一位是退休了的医生,风风火火。法语中对“奶奶”昵称的发音听起来像汉语中的“妹妹”,当她解释了这个发音在汉语中的意思时,3位老奶奶都乐了,她们互称对方是“我的小女孩”,就像是3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遇见了3位特别慈爱的老奶奶,看到了一个惊叹不已的家,打了免费的电话,听到了难忘的心里话。祝所有给别人带去温暖的人们都能幸福,真的,突然被各种关心包围的我受宠若惊。我想和你说,我一直会陪在你身边。我爱你。”

5.付出的爱,都是无声的陪伴

老奶奶精致、从容和对生活的热爱,潜移默化地感染着向日葵小姐。

向日葵小姐开始每天带着相机在小城镇兜兜转转,拍摄当地传统的房子,她觉得它们就像从童话中走出来的姜饼屋。

有时她也会随性地跳上一辆火车,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却偶然发现海滨的城镇是画家的集中地。

一次,路过一个花园,主人正在修剪花花草草,白色的月季在还未睡醒的阳光下,美得十分雅致。向日葵小姐在心里惊呼了一声,拍了一张照片,又怕惊扰了主人,便害羞地离去。

走着走着,她又纠结地折返回来。主人也是一位老奶奶,向日葵小姐鼓足勇气对她说:“你的花园很美。”她慢慢地抬起头,笑得和月季一样淡雅好看。老奶奶对她说了谢谢,然后絮絮叨叨介绍她的花园想怎样布置,每天在修修剪剪中获得了怎样的乐趣。

向日葵小姐突然发现,原来专注做一件事的原因可以只是简单地取悦自己,原来心里的喜欢也可以如此轻松地说出来。

向日葵小姐记录了自己的心情:

“想起牵挂着的人,总是让人温暖。想起爸爸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静静陪伴,妈妈一次一次醒来催我睡觉的场景,想起你和我一样在大洋彼岸坚守着的约定,即便远隔重洋,一日又一日,但牵挂依旧。付出的爱,都是给我的无声陪伴,所以我很幸福。”

6.抬头就会有惊喜

半夜,向日葵小姐满心欢喜地煮了银耳红枣汤,这时,家里的电源开关却突然跳了闸。室内找不到总闸,她便借着手机的亮光去屋外找。路灯全熄了,没有一点灯光,却也把天空映衬得特别显眼。向日葵小姐一抬头,望见满天繁星。

“好美……”她突然悟到了什么,或许每件事的发生,都会伴随着抬头就能发现的惊喜,不是吗?

想要桂花粉的时候,意外地在法国看到了桂花;想吃甜不辣的时候,吃到了甜不辣味的春卷;想吃鸡的日子,竟在超市买到了“迷你小鸡”,买回来往电饭锅里一放,刚刚好可以塞得下。

还会有好心的夫妻带她去学当地的舞蹈。他们家在小城镇的郊外,院子里种满了各种水果,一部分可以随意品尝,一部分用来制作果酱。夫妻俩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跳当地的舞蹈。他们说,布列塔尼舞大概有400多种跳法,那天他们一口气跳了20种。当高矮胖瘦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听着同样的音乐,享受那份自导自演的乐趣时,向日葵小姐看到的是——生活就在当下。

为杂志社撰稿,去葡萄园拍照的时候,连续两次赶上下雨天,终于在第3次遇到了难得的好天气。向日葵小姐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好多。她告诉自己,无论在哪里,一定要相信,总会有这样的晴空。

雨天,她走在路上和朋友打着电话。雨说停就停,于是意外地,她近距离地看到了长长的彩虹。街上几乎没有人,她驻足在了这个美丽的意外中。向日葵小姐本能地挂掉了电话,赶紧拨通他的号码。因为柚子先生曾说,当你看到彩虹时,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最在乎的人。

渐渐地,她确定了过去自己一直很不确定的一点——她有能力去经营自己的生活。

有的人是那么美好。

有的关心是那么令人感动。

有的约定是那么坚定。

有的坚持是那么温暖。

所以,即使在陌生的人流中穿梭,她也不孤单。

7.有你在,真好

春去秋来,每天睁开眼,向日葵小姐依然会看到天花板上那盏小小的、并不精致的顶灯。透明的窗帘也遮不住清晨投射进来的直直的阳光,只是窗外的那一排青葱大树,从绿色变成了黄色,然后被盖上了一层白白的雪。春天,它们又开始发芽,渐渐地长成了她刚来时的模样,如此这般,一年又一年。尽管一直是身处异国,但就像他说的那样:

“即便不在身边,你也陪着我度过了每一个重要的时刻。有你在,真好。”

她回国的日子快到了,柚子先生开始掐着时间生活,就好比电视剧里,当剧情开始变得明朗,连背景音乐都欢快了许多,似乎路上遇见的人都在冲着你微笑,仿佛也为你感到高兴,生活就是这么奇妙。

回国的那天,5点的班机,天色已亮,东方是从红色到黄色的渐变,而西方是从紫色到粉色的变幻。也许生活也如此,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色彩,但最终,都会回归到一片蔚蓝。

缓缓说

异国恋是一件特别辛苦的事,一句留言,一段对话,可以用千万种情绪来解释。思念的情绪常常会让人不知所措,衍生出无数的低落和不安。这一切,原本只需要一个温暖拥抱就可以解决,可对于异地的恋人来说,能维系的,仅仅是一个笃定的约定。

庆幸的是,向日葵小姐和柚子先生都完成了自己的独立成长,一起走过了3年半的异国时光。如今,曾经说的话,做过的事,都成为牵手漫步时的话题,写在了彼此的心上。

我们总是希望能够随心而动,仿佛到过“诗与远方”便能够证明自己很优秀,便能够轻易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但兜兜转转、跌跌撞撞后才终于明白,自由与否,不在于诗与远方,而是取决于心灵的自由和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当我们处于特别绝望的时刻,往往会以为自己走不出去,但生活不会因为谁的矫情而停滞,所以能做的,只是像向日葵小姐一样,走一步,再走一步,直到有一天终于发现,只要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内心就不会彷徨。

无论当下多么黑暗,请相信,总有一个窗口,可以看见希望。

滚蛋吧,白细胞

几个月前,我曾以为白血病(也称“血癌”)离我的生活很遥远,直到创立了“缓缓说”,写了一些故事之后,陆陆续续有3位读者和我讲了有关白血病的亲身经历,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震撼。我想把他们的故事记录下来,姑且称之为“白血病的2种打开方式和3种结果”。

“那天坐在车里,看到了你和蘑菇小姐的故事,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我想和你说说我的故事,希望缓缓君可以把我和他远逝的回忆用文字保存下来。”

——松仁小姐

1.再也吃不到的松仁玉米拌饭

19岁那年,玉米先生遇见了松仁小姐。

当时他坐在电影院第4排,靠近过道的位置上。就在电影开场前的10分钟,松仁小姐匆匆进场,在他的旁边坐下——中长发,稍微带点儿卷,发梢拂过他的脸,是伊卡璐洗发水的味道。

虽然看的是一部恐怖片,可电影开始后不久,松仁小姐竟靠在玉米先生的肩膀上睡着了。散场后,松仁小姐笑着问,电影讲了些什么,脸上带着几分羞涩和抱歉。两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聊,临别时互换了手机号码。

一周后,玉米先生家隔壁搬来了一位姑娘,他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了似曾相识的身影,想起了伊卡璐洗发水的味道。

玉米先生尝试着拨通了那个号码,紧接着,眼前的这位姑娘果然拿起了电话。他赶紧打开门,嘴角泛着笑。松仁小姐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去他家蹭了饭。从此,玉米先生家的餐桌上便多了一双筷子。

1个月后,两人正式确定了关系。

玉米先生像大多数木讷的男生一样,不会哄人,他对松仁小姐的关心常常是“你吃饭了吗?”“早点睡吧”,以及有的女生很讨厌的那句“多喝热水”。

玉米先生和松仁小姐有过一次激烈的争吵。那天,玉米先生和客户喝到了烂醉在马路上。松仁小姐迟迟等不到他回家,手机又打不通,竟顺着他上班的那条路一路寻找,终于在中途找到了他。

据说喝得烂醉的人会很沉,他身高1.86米,体重70公斤;她身高1.63米,体重48公斤。家里没有电梯,她用了各种推、拉、拖、拽的方式才把他弄回家,照顾了他一宿。

一夜的担心和疲倦化成了满满的委屈,第二天一早,她对他发了脾气。玉米先生工作不顺,压力大,情绪躁,就和她吵了起来。正当两人气急败坏、面红耳赤地想说分手时,她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于是玉米先生就去给松仁小姐做了她最爱的松仁玉米拌饭。

“我先吃,吃完再接着吵。”

吃着吃着,她的眼泪就不停地往下掉。

“我要是和你分手了,是不是以后就吃不到你做的松仁玉米拌饭了?”她顿了顿,继续说,“看在拌饭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吵了。”

从那之后,每次吵架,他都会给她做松仁玉米拌饭。

玉米先生算是半个驴友,喜欢四处走走;而松仁小姐是半个“学霸”,翘课无数却从不挂科。那些年,他们一起去丽江,去西藏,去新疆,几乎走遍了大半个中国。

西湖的月夜,玉米先生用蜡烛摆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爱心,然后对松仁小姐说:

“小妞,你现在可以吻我了。”

那是他第一次给她过生日。

丽江的古城里,松仁小姐趴在玉米先生的怀里说:

“最美的月色,是在你怀里看到的那一丝月光。”

他搂着她在古城坐了一宿,结果两人光荣地感冒了。

可就在他们从新疆回来的路上,松仁小姐发了高烧,鼻血不停地流。玉米先生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结果诊断为白血病。在她知道结果的第二天,从14楼跳了下去,只留给玉米先生两个字——安好。

“我们在一起3年零3个月零3天。”

“我记得她一直用伊卡璐的洗发水,我记得她喜欢皮卡丘的公仔,我也记得她吃面包只配草莓味的果酱,还有她只喝黄桃味的优益乳。”

“她不喜欢穿牛仔裤,不喜欢吃丝瓜、南瓜,还有红豆,每晚睡觉之前一定要抱抱,不然她会害怕。”

“这些我都记得,可是又有什么用?我文了她的属相在右臂,文了她的名字在后心,这些都是她存在过的痕迹。”

“都说时间会冲淡一切,可是一年过去了,我觉得以前的每一天都是故事,后来的每一天都是噩梦。”

“她的微信一直都在我的手机上,有时候会对着她的微信说好多话,然后再一条一条删掉。最怕的是每年的圣诞节和情人节,马路上都是我和她的影子,我只能把自己关在家里。再也没有出去玩的激情和念头,身体就像被撕开了一样,牵挂都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

“我觉得再也找不到能够放下我这块肥皂的肥皂盒了。”这是玉米先生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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