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遇到合适的土壤,爱就会在心中生长
2006年夏,椰子先生靠着忽悠人的竞选演讲被推选为心理协会的副会长,而会长是众望所归的鹿小姐。
鹿小姐的外号叫“鹿小爆”,风风火火,脾气急躁。社团年会的聚餐上,鹿小姐向前任会长敬酒,对方不胜酒力,婉言拒绝。她倒是来劲了:
“你喝不喝?喝不喝?”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捅他的胳肢窝,脸上还带着霸气的笑。
场面很嗨,一众学弟学妹跟着起哄。
前任会长迫于无奈,将酒一饮而尽,不久后就被抬回了宿舍。
1.行走的柠檬
椰子先生和鹿小姐的相遇,始于2005年的冬天,他参加了她组织的户外拓展训练。那天,椰子先生穿着一件黄澄澄的羽绒外套,因为太黄了,小伙伴们都说他像一个行走的柠檬。鹿小姐的外貌并不惊艳,但她身上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迷之气场”,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藏着说不完的话。椰子先生对她印象深刻,而她也是一样,因为在全场都玩得很嗨时,唯有椰子先生一个人淡淡的,像是游离在人群的边缘。可偏偏他又是穿得最亮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大家他的存在。
“真是个奇怪的人。”这是鹿小姐对他的评价。
不久之后,椰子先生和鹿小姐又在校园中相遇,只是她的身边站着一个男生,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椰子先生对她淡淡一笑。
2.风风火火的柔弱
大三,校区从长江以北的浦口搬到了长江以南的九龙湖。当时九龙湖校区的周边还是一片茫茫的农田,往北走一站地的路,才算是到了城乡接合部,免不了有一种被流放边疆的沧桑感。所幸教学楼和宿舍都是新建的,还有新入学的“小鲜肉”们,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只是鹿小姐却像失去了生机,言行举止中有藏不住的消极,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也不再闪烁着光芒。
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事吧,椰子先生心想。
渐渐地,鹿小姐透露了失恋的消息。累了,难过了,情绪失控了,她就把社团的工作丢给了椰子先生,任由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这所男女比例7:1的工科院校,椰子先生并没有指望在大学期间找一个女朋友,倒不是因为他找不到,而是因为他太挑,或者说,是因为心里还有一个人。椰子先生有过一段近乎完美的初恋,恋人是他的初中同学,她集美女、学霸、才艺于一身,偏偏还对他好得不得了。心中住着这样一个完美恋人,就像在心里砌起了一座围城,别人走不进来,自己也走不出去。
因为社团工作的关系,椰子先生和鹿小姐频繁地联系,渐渐地也便越走越近。他看过她抽烟,看过她喝酒,看过她憔悴,看过她神伤,直到某一天,他在食堂看见她流泪。椰子先生从来没有想象过,这样一个风风火火的女生,竟然也会控制不住地流泪。但显然她是努力地控制了,因为眼泪滑落时,她依然满脸坚强,只是这样的坚强,让人格外心疼。很久之后,鹿小姐告诉他,长大后她只在两个人面前流过泪,一个是前任,另一个便是他。
鹿小姐坚强落泪的模样,击中了椰子先生心中柔软的部分,那天之后,他对她有了若有若无的关心。
断断续续,椰子先生了解了故事的大概。
鹿小姐出生于江苏的一个村庄,爸妈生下她不久后就去北京打工了,她自幼跟着奶奶长大。奶奶和爸爸的关系并不好,对她更是关爱甚少,按她奶奶的话说:“我树枝都靠不住,难道还指望着靠树皮?”树枝意指她爸,树皮自然指的是鹿小姐。那些年的她,对北京有种莫名的向往。读小学了,好不容易熬到了爸妈回家,他们却又在无休止的吵架后离了婚,从此由爸爸照顾她长大。
都说独生女是家里的小公主,可鹿小姐的童年有的却只是无尽的思念和向往。
高考后,鹿小姐顺利地考上了南京的一所985高校,此时妈妈突然造访,像是浪迹天涯的人想要归乡。只是错过了花季的绽放,错过的那些时光,却是再也回不去了。
杨先生,北京人,和鹿小姐是同班同学。最初,杨先生觉得鹿小姐很好看,便使劲地追她。或许是因为鹿小姐自幼对北京的向往,她对杨先生有种莫名的好感,更何况,她觉得他长得还挺帅。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适逢其会,顺理成章。只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杨先生对她说:“我觉得你没以前好看了,缺点似乎也变多了——脾气差,性子急,没耐心,还特烦人。”一次又一次,他指责她的种种不是。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要,杨先生一次一次地责怪她,鹿小姐一次一次地妥协,去满足他的无理要求,她以为自己可以挽留得住。直到大二的下学期末,杨先生挂科太多,留了级。他竟把原因归咎于鹿小姐,觉得是鹿小姐拖累了自己,单方面提出了分手。
夜深人静,鹿小姐在QQ空间写下了日志:
晚上总是容易想好多,想说的话却无法说出口,难过……
大学的生活,已经让我改变了许多,如果我们可以爱自己,爱自己爱到自私,也许可以活得轻松些。可是,总是会想起过去。我想,之所以我还能保持这份善良,是因为曾经有个人给过我温暖的回忆吧,可我依然不由自主地开始改变,开始找不到快乐的理由。真的好累,成长的痛,总让人变得面目全非。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听听朋友的故事,从他们的纯真中找寻温暖。
故事的开始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惨淡收场,故事里的女生黯然神伤。
3.悄无声息的爱
如果说,杨先生是激情四射的潮水,那椰子先生则是悄无声息的河流。
2006年12月,夜里11点过后,鹿小姐一个人在校园的角落喝酒,一边喝一边和椰子先生发着短信。
“要不要去找她?”他为她担心,可宿舍的大门已经紧闭。
犹豫不决间的分分秒秒,心底的声音驱动着椰子先生的身体,他从二楼过道的空隙跳了出去。四脚着地,有点儿狼狈,可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椰子先生径直跑去了鹿小姐那里。
她看到他,有点惊讶,又有点欣慰,而他依旧是淡淡的样子,淡淡地笑,静静地听,聆听她的故事,感受她的心情。
“我只是想要有一个家。”鹿小姐的语气半是憧憬,半是忧伤。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又一次触动了他心中柔软的部分。椰子先生看着她认真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
相拥无言,只是安静地抱着,渐渐地,两人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课时,椰子先生收到了鹿小姐的短信:
“你是想做我的那个人吗?”
“嗯。”
没有追求,没有告白,椰子先生和鹿小姐就这样半推半就地确定了关系。
当晚,鹿小姐把他俩的事告诉了自己的闺密。她对这段关系并没有信心,好在所有人都回复说,他们很看好椰子先生。就这样,鹿小姐抱着小心翼翼的态度,尝试着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放不下前任的女生都会对现任说:“我们的关系暂时先别对外公开,好不好?”鹿小姐也不例外。椰子先生的回答很简洁,只有一个字:“好。”
借着社团工作的掩护,两人出双入对,走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只是鹿小姐会无数次地提起杨先生,无论何时何地。而椰子先生则静静地听着,不说话。
相比于讲述经历,音乐更容易表达情绪。鹿小姐很喜欢张靓颖的《如果爱下去》,她常常会在他面前唱起: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
爱下去会怎样
最后一次相信地久天长
躺在你温暖手掌
不需要想象
以后我漫长的孤单流浪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
爱下去会怎样
毫无疑问爱情当作信仰
可是生活已经是
另一番模样
我希望永远学不会坚强
街头那一对和我们好像
放开拥抱就各奔一方
“如果很久以前我们爱下去会怎样?”椰子先生知道,鹿小姐歌声中的“我们”,和自己无关。
如果你的另一半总在你面前提起她的前任,怀念她的前任,你会怎么想?
椰子先生也不过是个凡人,只是他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因为理解,所以包容;因为包容,所以承受。只是情绪终究需要一个出口,淡淡的表情之下,是椰子先生自己和自己的对话,他不想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放下她,他暗暗告诉自己,给彼此半年的时间,如果半年后她依然忘不了前任,那就放过她,也放过自己。
椰子先生不会说太多安慰的话,只会给她细水长流的陪伴:陪着她吃饭,听着她说话,突然从她的背后抱住她,送给她人生中的第一束花,偶尔还会背着她在无人的角落狂奔。
4.不要去爱,爱上会痛
时间是伟大的魔术师,他轻轻地在你心头画上一个人影,那人便渐渐走进了你的心里。
有一天,椰子先生像往常一样,把鹿小姐送到了宿舍楼下。刚转过身,鹿小姐幽幽地问了他一句:“你回宿舍之后,会不会想我啊?”
椰子先生停住脚步,愣在原地,眼神中亮起光芒。
“会啊。”他转过身对她说。
“那为什么你回宿舍之后从来不给我打电话?”
“我们不是一整天都在一起吗?”
“可是我发现我回宿舍后还是会想你。”
椰子笑得很灿烂,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这段感情多了许多温度。
只是鹿小姐的心里依然会很害怕,她问自己,是不是爱上了椰子先生。她期待爱,又不敢去爱。她有点无所适从,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鹿小姐记得,曾经有个喜欢她的男生说过,她难过时的声音会不一样。可她却觉得,椰子先生应该不曾感受到吧。她在日记中写道:
记得有人说,我难过时的声音会不一样。因为在乎,所以能感觉到。那如果感觉不到,是不是就代表不在乎呢?
既然说了,只是找个人陪,那就不要对他有太多要求。不要去爱,爱上会痛!
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不要难过。
不多说了,总这么伤感可不好!
5.只要遇到合适的土壤,爱就会在心中生长
冬天,女生宿舍流行织围巾,鹿小姐也缠着椰子先生去市区买了毛线。一针一线,一遍一遍地重复。只是重复的过程,就像是一种仪式,倾注了女生的心思。
大功告成的那一天,夜色很好,鹿小姐拿着围巾在椰子先生的脖子上围了两道。
椰子先生突然对她说:“我想亲你了。”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凑过脸去,在她的脸颊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口。
鹿小姐愣了两秒:“你这算什么?你说亲,然后不等我同意就真的亲过来了?”回过神后,她傲娇地责怪着他,脸颊却已微微泛红。
“那要么你也亲我一下,这样公平了吧?”椰子先生竟理直气壮地回应。
鹿小姐笑着,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胸口,问:“你之前……有没有接过吻?”
“没试过……要不现在就试试?”说完,椰子先生捧着她的脑袋,埋头亲了过去。
这一次,总算是直击了嘴唇,可他终究还是有点怂,轻微地触碰,迅速地移开。
椰子先生心想:小说里不都写着,男女主角接吻时,心中会小鹿乱撞,可为啥自己却没有感觉到?
“连接吻都不会!”说完,鹿小姐挽住他的脖子,狠狠地亲了过去。
冬天的风,有点大,声音也有点响,但椰子先生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那天晚上,椰子先生告诉鹿小姐,爱是每个人都有的本能,只要遇到了合适的土壤,爱就会在心中生长。鹿小姐狠狠地抱紧了他。
彻底放下前任,需要几步走
22岁那年,椰子先生和鹿小姐相识于学校的社团。她风风火火,能力出众,成了众望所归的会长;他冷静沉着,内敛可靠,被推选为社团的副会长。两人日久生情,彼此靠近。在那之前,鹿小姐刚经历过一场失败的恋爱,对爱情非常失望,所以当他向她靠近时,她有过摇摆,有过迟疑,但心里终究还是有期待。在时间的缝隙中,椰子先生一点一点填补着她心中的缺口。
张小娴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时间和新欢。如果不能忘记,那是因为时间不够长,新欢不够好。可是,光靠时间和新欢就够了吗?
不够。因为记忆中的人依旧会沉在你心底,夜深人静时,瞬间汹涌的情绪会将他推回到记忆的沙滩上,再一次出现在你的意识里。所以说,要想彻底放下前任,还需要最后一个步骤……
1.你是我的幸福吗
大三的寒假,椰子先生和鹿小姐迎来了恋爱后的第一次分离。
鹿小姐其实并不太愿意回家,因为那个家早已没有了温度。曾经,她的妈妈不顾一切地离开家,6年后又突如其来地回家。虽然父女俩接纳了她,可一家人依然时不时地吵架。与其说她妈妈回了家,不如说只是跟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每一次吵架,都在撩起内心深处的伤疤。
椰子先生每天陪着她说话,在她最难过的时候,甚至提出接她回家。鹿小姐笑他幼稚,但心里依然欣慰。女生就是如此,她未必真的要你为她做点什么,她想要的只是被在乎的感觉。空间上的远离,却拉近了心理上的距离。
人总是会比较,拿闺密的男人和自己的男人比,拿现在的男人和过去的男人比,比来比去,鹿小姐都觉得椰子先生要比前任好。可是,他真的会是她的幸福吗?
你是我的幸福吗?
为何幸福让人如此忧郁。
爱情渐渐模糊,
你的付出,
我总不够清楚。
鹿小姐单曲循环着伊能静的《你是我的幸福吗》,一遍又一遍,仿佛另一个她正在对着自己说话。
2.一个临时的家
大三下学期,鹿小姐的同学兼闺密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套间,和男朋友过起了同居生活。多出来的一个房间,闲着也闲着,于是闺密便怂恿鹿小姐搬来一起住,如此也好分担房租。
鹿小姐举棋不定。心底里,她一直都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但又顾虑感情会不会走得太快了一些。在闺密锲而不舍的软磨硬泡下,她终于开口对椰子先生说了闺密的想法,从此两人朝夕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