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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正呆呆地想着,却听一声轻唤:“林丫头,原来你在这里!”转过身,强挤出一个灿然的微笑:“紫姑!”

紫姑几步踏上台阶,一脸的关切和纳罕:“方才听紫鹃说,你找我有事?”

黛玉拉了紫姑坐下点点头:“是呢,正是为要离开的事,林琼哥已经安排妥了,慕伯父说我随时可以过去。所以,我和紫姑说一声!”

紫姑半晌没有言语,停了片刻方道:“此时王府不在府中,丫头难道不等他回来,若是王爷怪罪下来?”

黛玉嫣然一笑:“紫姑毋须多虑,我已经留有书信一封,届时紫姑交与师兄,师兄看了自会明白。”

紫姑无言以对,半晌一皱眉:“丫头,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这么急着要离开?”锦瑟之事,难道黛玉知道了?紫姑神色凝重地看着黛玉,这丫头心思敏感,只怕会多想。

其实,紫姑倒觉得,黛玉在府中确有不便,她曾考虑过,本打算建议水溶考虑让黛玉去别苑而居,但水溶尚未归来,一切只得等他回来再作决定,没成想黛玉却有了离去之意。

黛玉淡然一笑:“本来早想离开的,一直拖延到现在,慕伯父与先父交情莫逆,早有意邀我过府,情意拳拳,实在不忍拒绝。我已经在王府中叼扰了久了,虽说有师傅嘱托,但终非长久之计,所以!”

说着声音慢慢地低了下去:“紫姑也明白我的处境,以在府中多有不便,不及早日抽身离去,以免陷入无畏的纠缠之中!”

紫姑拧着眉头:“这么说,我当日的话,丫头一句也没听进去,丫头冰雪聪明,难道就不考虑王爷的感受!”

黛玉淡淡一笑,心内却纠结不堪:“还是随缘罢,纵然两情相悦又如何,试问天下有情人能成眷属者又有几何?我无法看着那个如小鹿透活泼的女子再次走上绝路,感情如珠玉,容不得一丝一毫的瑕疵,若是要不来那份完整,我绝不奢求另一份等待,纵然最终我和他走在了一起,横挡在我们心中的那道沟渠,是永远也跨不过的!”

紫姑面色沉静看着她:“你真的这般想?”黛玉别开视线点点头:“拥有锦瑟的感情,是师兄的幸运!”

紫姑抚着额头,望着微波粼粼的湖面,淡然开口:“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看起来越是真实的,越是如此!”

黛玉疑惑的眉头微蹙:“师兄的心意,黛玉感激,但世人终究是世人,不比那情投意合的比翼鸟,一鸣一和便能地久天长,有多少纠葛掺杂其中,岂能样样尽如人意!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确是不想让自己在他人面前表现得如此执着,又掩不住那心底的伤。

紫姑叹道:“世人皆愚昧,披着这一身烂皮囊到尘世上走一遭,仍是将全身最透明的东西,藏着掖着不愿示人。殊不知,那是难为了自己苦了他人,飘摇浮沉几十载后,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圭,任它再真的东西,也不过化作一把黄土,空留满腔遗憾遁入轮回,重新受那转生之苦,”

黛玉垂下一双清澈的水眸:“紫姑此言,说得何尝不是自己呢!人言洒脱,佛曰放下方快乐,但真正能放下的又有几人?世人,自诞生之日注定了要纠结于种种,你我概莫能外!”

紫姑看着黛玉一笑,自嘲道:“丫头啊,说你什么好呢,我是说不过你的!”

黛玉目光幽幽:“那就顺其自然罢!”顺其自然,随遇而安,如自己这样的孤女,注定是无根之人,一个随字,当是自己日后所奉行。

夏天的早晨,清新明丽,鸟声婉转,看着丫鬟们将一应用物搬到了垂花门外,东西不多,几件衣物而已。

手轻轻抚过那张古琴,为水溶抚琴的一慕涌入脑海,此时想来仍历历在目,黛玉按捺着心头的悸动,淡淡地吩咐着:“紫鹃,把这琴包好罢!”紫鹃应了一声,利落地套好了紫绒套,两个小丫鬟将琴搬了出去。

林琼已经备好了马车候了二门,。清苑内,小蛮蹙着小脸,拉着黛玉的手,好生不舍:“林姑娘,你就不能继续留下来吗,这里住得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走就要走啊?再说,王爷也没回来呢,姑娘怎么就要离开了呢,那以后小蛮想姑娘了到哪去看你呢?”

说着小姑娘眼圈红了,抽了抽鼻子看了看紫鹃:“还有紫鹃姐姐,小蛮真舍不得你们走啊!”

黛玉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为人热心的小丫头,只是自己终要离开,拭着小蛮的泪安慰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是晚要走的,小蛮不要难过,想看我,很容易的,我如今在慕府,如果有机会,还是会见面的呢!”

紫鹃在一旁也笑道:“不许哭鼻子啊,小蛮,以前姑娘就爱掉泪,没成想今天你的泪比姑娘的还多!”小蛮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看紫鹃,不好意思地拭着眼泪。

将该交待的交待清了,黛玉水眸流转,静静地注视着周围的一花一草,南墙下的翠竹,越发蓊郁了,廊下传来鸟儿的欢叫声,紫鹃低声道:“是玄凤!”黛玉微微动容,想到与水溶同喂的情形,心内涌起一股柔情。

所想所忆,竟然全是水溶,闭上眼,水溶俊美的脸便在眼前,甩不掉摆不脱,黛玉甩甩头,转过身,毅然走出清苑,紫鹃忙在后面紧紧跟上。

这时,紫姑冉冉而来。黛玉忙近前唤道:“紫姑!”说着盈盈一福:“在府中承蒙紫姑照顾,黛玉不胜感激,请受黛玉一拜!”

紫姑忙一把搀了黛玉起来,握了她的手脸色凝重:“丫头快别这样,这是应该的,自打见到你第一眼,便觉得投缘,要说照顾可就见外了。自打丫头在府中住下后,没少给我们带来欢乐和热闹,你这一去,唉,这心里呀,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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