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阳的老板于兆杨和蒋严私交甚笃。济州东部郊区基本上都为御阳太阳能所有。像东方不败衣领子的建筑也成为了济州市的现代化地标,好像黑木崖密谷的太阳能光热研发检测、制造物流及光伏终端研发生产基地藏在郁郁葱葱的树丛中。他们开发了很多项目。物流,产业园,酒店,会议中心。济州很多大小会议都指定在这里举行,接待任务也随之转移到了这里来完成。王建昭的司机曾称赞过那里的三文鱼自助很好吃。
于兆杨生活很低调,父母都还住在济州。但孩子早已经送到加拿大。
有时候王理安觉得济州人真得恨好玩儿,有点儿像法国人骨子里的傲慢。对于济州这个本土高端产品没什么感觉。
谁也没想到这个品牌也成为了蒋严在关键时候的一块免死金牌。这并不难理解。王理安不明白为什么薛城北会如此难以释怀,就像要上床就一定要脱掉裤子一样简单。一家大型企业的成长一定和当地政府脱不了关系,有时还是相濡以沫的亲密。好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韦小宝和康熙。薛城北郁郁寡欢,王理安只能陪他喝酒,做好她助理秘书的本职。同时她也希望薛城北能快点儿喝醉,这样她的手机和秘密最起码能够安全一晚。简直每一分钟都在提心吊胆。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御阳的酒店有安贞国的股份,提亚陪伴她的委员在束河停留的最后一个晚上,还善解人意地为薛城北介绍了如今京城的局势。可薛城北没有感到多欣慰。他了解新能源的重要性。
新能源就是吸血鬼手上的日光戒指。好像有了它,环保和商业就可以同伴而行。反正有一个高端的环保科技在支撑着产业链的形象。奸商就不再是奸商。他们宣称热爱他们的河山就像热爱他们的财产,就像薛城北现在把所有的愤怒向着王理安一拥而入,都是明了的谎言。
所有正在风口浪尖的企业都会做同样一件事那就是慈善。御阳也在疯狂的做慈善。好像从前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儿,跟随着如潮的广告,慈善也理所应当地成为征战市场的一部分。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对错的混沌世界,只要观众喜欢,做一个举止优雅温柔狠绝的毒贩也未尝不可。
薛城北感觉到她的紧张。轻声在她耳边说“放松”。可他不知道,王理安现在做不到的却是专心。
王理安一心挂念着手机密码似乎太简单了。也许薛城北还有某种能力能够轻易地破解掉。她有些担心,好像刚刚从跳楼机上走下来,对或许不能或者走下来感到些许后的后怕。也忘记感叹曾经那么难以想象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却完全不是王理安心中预设的场景。没有真情告白也不是醉酒荒唐,甚至也没有深情对望。该发生的事情就这样一样一样的发生了。如果一早知道是这样的话,那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这么久,赤裸相见的时候也有。不知道都在恪守什么君子之约。在别人眼里他们两个不是早就发生了关系吗?
王理安一直摆弄着手机,设置了一个或许明天早上一觉醒来她自己都不记得了的密码。想着想着,不禁笑了出来。
薛城北被她轻声笑意叫醒,他回过头,问道:“笑什么?”王理安晃了晃脑袋:“没什么。”看见他也是侧着身,用手直着头。被子的缝隙让她看到了从前藏在衬衣里的修长的腰身。刚刚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有太久的时间没有和一个男人发生过关系了。
王理安心里给刺了一下。
人说每个人身上都有同性恋的潜质。就看你有没有遇到那个人能点燃它,勾出那个不安分地灵魂。
“你在想什么?”
王理安也侧过身,面向他。手指轻轻碰触他的身体。脑袋中却浮现出艾拉身上细腻的平滑。一阵恍惚。
耳边有一个声音响起。坚定地告诫她:不,你不能告诉他。你不会再想拿着五百块钱住快捷酒店了吧。这件事是唯一一件能让他对你产生愧疚的事情。这是你的筹码,你不能抛弃。
“我是自愿的。”王理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把薛城北搞得一头雾水。他下意识地想到现在的情景。手臂张开又犹豫了一下--或许他现在应该像其他男人一样把她拥在怀里,轻轻在她额头亲吻。作为这一夜的落幕。可是手臂还是犹豫了。
王理安笑了。心想道:我告诉你了。总算我没有骗你。
薛城北心里给刺了一下。他眼中的王理安在这一刻笑得很幸福很自在。
艾拉对她讲了很多。她不是一个跋扈的大小姐,相反王理安还有些想念她疼惜的眼神和温柔的手指。她对她说:“我不勉强你,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那时候王理安的灵魂在禁锢在一只受惊过度的兔子身上,直到艾拉已经脱掉她身上的衣服进入时,想起要挣脱但已经晚了。
此刻王理安抱着薛城北,心里却想着艾拉。其实也是不错的。反正已经背离了所有以往的原则。承认也不觉得有多么不堪了。
“不勉强”简直就是有权势的人的口头禅。总是用慈雅爱惜的眼神看着你,告诉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但你想要的东西就一定得不到。好像逼迫的不是他们本身。如果要恨,就恨这万恶的权力与欲望吧。是他们把所有游戏规则都击得粉碎。
艾拉没有勉强她,大概是薛城北想不到的。就算艾拉亲口说给薛城北听,他也一定不会相信。反正弄权的人总爱说谎就对了。谁会去管真相到底是什么。几千年来弄权的人都扮演着剥削压迫的角色,不管怎么洗刷剖白,总能轻易地惹人不满。越是金字塔上端的人就越如坐针毡。这便是享受那尖角的代价。人们总是选择自己想要相信的话去相信。好像那是不是真得其实并不重要。
王理安悄悄流下眼泪,蹭到薛城北的身上。她感觉到薛城北在她头上轻轻动了动,马上抬手把眼泪擦掉了。没有哪个老板在乎助理秘书的多愁善感。他们要的只有专业的微笑和专业的处理他们的需要。更别提薛城北现在很不顺心,她就更没有理由让他不舒服了。王理安又悄悄叹了口气。
薛城北知道王理安在哭,但他一向对女人的眼泪没有好奇心。她们哭就像她们任何表情一样。总归不过因为是女人。他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应该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明天蒋悦营就会走了。”
王理安怔了怔:“走?去哪儿啊。”问完才觉得是明知故问。不是很久之前就听说过她要走的吗,又有什么好问的。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是要和安赫阳一起走的。
薛城北摇摇头,冷笑一声:“加拿大。”
“终于走了啊。”她笑了笑。终于走了。
如此她们四个人终于天各一方了。
不,她还有安赫阳的陪伴。
腰间的双手紧了紧,她似乎听到了安赫阳在身后微笑着回应她。安安,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