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小心翼翼地伺候完,提着药箱躬身退了出去,芜姜疲倦地半睡着,而舒妃则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
“咳咳……”芜姜一阵微咳。
舒妃扑通一声跪倒:“臣妾该死。”
她的身体在发抖。
芜姜好像才睡醒,眼神朦胧地看着她,微微一笑:“起来。”
舒妃不敢,仍是低着头。
芜姜不悦,语气加重:“起来。”
舒妃这才不得不从。
芜姜拉着她的手,顺势把她放到膝盖上,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
“很美。”他的眼神中透出温柔的痴迷,仿佛室内华丽温暖的烛火。
“陛下……”她轻应一声,有些醉了地迎视着他,那如沼泽般深邃、神秘而又多情的双眸,是女人的终宿,无法逃脱。
然而他的手却收紧了,握得她下巴生疼,眼神也透露出夜色般的诡秘,她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在生气。
“陛下,臣妾都是按照您的旨意行事?”
“我有说你做的不好吗?”他脸上忽然出现笑意。
“陛下……”
“朕还嫌你做的不够呢?”
“什么!”
芜姜的唇滑过她的耳阔,擦出挑逗的火花。
“陛……陛下。”她心中渴望,但又无法克制的恐惧。
他的气息喷吐到她的颈间,很痒,很难受。
“告诉朕,你是不是很想杀了她?”
“臣妾……不敢。”她隐忍着,强力压制住越越欲出的欲望。
“休想骗我。”他扳正她,“朕可以原谅你的自作主张,但是……不能容忍你的隐瞒和狡辩做朕的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忠诚。”
“是!”她终于低头,认输一般。
他满意地抚摩着她的长发,手掌扼住她的脖颈
“恩……”她强忍着美发出声。
“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趁机除去她。”
在那如夜般的双眸中,她已卸去所有抵抗。
“是,臣妾恨她,从看到她的第一面起就恨。”
芜姜满意地笑了,眼神瞬忽一凛,站起来身来,把她狠狠摔到地上:“贱人。”
“陛下。”她头发凌乱地匍匐子他脚边喘息。“臣妾,知错。”
芜姜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躲在暗地里偷听的殷小虎和浅碧探出脑袋,相互看了一眼,偷偷溜回她那破烂的房间。
“我就说嘛,陛下对你有意思。”
“这不能说明什么吧。”殷小虎想了想,自顾自摇头,就算是真的,她也不能承认,心里有个男人,却和另一个男人纠缠不清,只会害人害己。
“女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揣着心里的人活一辈子。”浅碧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反正没可能。”殷小虎别过头,“对了,这么晚了,你不用出宫吗?”
浅碧笑笑:“我们好久没见,我想多陪陪你,其他的事交给傅重良吧。”
“呦,堂堂状元郎被你当家丁一样使唤,你过意的去啊。”
浅碧哼哼地昂起头:“这点儿事都办不好,明儿晚上别想进我房间。”
殷小虎噗嗤一笑:“我发现你也挺不害臊的。”
浅碧推了她一笑:“还不是被你给祸害的。”
殷小虎笑着笑着,便幽幽叹口气。
“你怎么回事?眼瞅着,总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浅碧关心地拉住她的手。
“过不去了。”她叹气,“比起现在,还是以前在府里的日子痛快,至少……”她的脑海里闪过和煦的笑靥,不由自主地落下一滴泪来。
“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她喃喃低语。
浅碧慌忙安慰:“都是我不好,又惹你伤心了。”
殷小虎低喃:“我想他。”
浅碧不知道口中的他是谁,只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以后你会明白,就算喜欢过某个人也就是喜欢过而已,过去就都过去了,不要太执着。”
殷小虎低低叹息,如果早知道会让哥哥牺牲,她宁愿不喜欢英郎。
想到那个男人,她咬牙说:“我要报仇。”
浅碧愣了一下,不由惊诧:“凭你?”
“我可以,大不了同归于尽。”殷小虎咬牙。
看这样子是下定了决心。
浅碧沉默了半晌,试探着问:“你留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的仇人?”
“是。”
“若是等他找来,你恐怕得等一辈子,谁会来送死,况且这里又是深宫,他就是想来,也未必能进来。”
说来说去,浅碧还是想劝她出宫:“可是……可是……出了宫,我就更没有把握找到他了。”
浅碧想了一会儿:“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殷小虎看着她,摇摇头。
浅碧翻了个白眼:“整个天下都是皇帝的,他想找个人还不容易吗?”
“芜姜倒也一直再找,但是一直都没找到。”
浅碧一愣:“你说的莫非是天莱阁阁主!”
殷小虎低下头,沉默。
“你怎么惹上他了,他可是……”
“我知道,所以我后悔了。”
“如果你指望陛下真心真意地找他,那你就错了。”浅碧感慨,“我家那位跟我说过,逃亡在外的六皇子与太子之位失之交臂,朝堂上有传言,说先帝已经更改旨意传位于第六子,还指当今陛下为夺储位,诬陷亲弟,你说陛下会真的找他回来彻查吗?”
殷小虎听懵了。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不是他们女子可以理解的,浅碧说的这些话多半是从傅重良那儿听来的,而傅重良是除武思以外,芜姜的另一个心腹,其聪明才智可见一斑。
那么,她岂不知要在这里等一辈子--到时候,银发披肩,连走路都没力气了,还拿什么报仇。
“我等不了,我一定要让芜姜把他找来。”殷小虎豁然起身。
浅碧连忙拉住他:“刚还夸你呢,你现在怎么又这么冲动了。”
“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说,也知道该怎么搞定一个男人。”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着实吓了她一跳。
“还说你知道,人家是当朝陛下,你别开口闭口直呼陛下的名讳,这是大不敬。”
殷小虎挤出一丝笑:“陛下……”她故意捏着嗓子,腻歪地喊道,听得浅碧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样不就好了。”她笑笑,转身出门,浅碧仍担心她冲动坏事,两三步追了上去,结果在凝辉宫门口远远看见皇帝陛下走了过来。
两人往墙角一闪,偷偷看着他又回到凝辉宫,直接进了舒妃的房间。
“他怎么会回来了?”殷小虎抬头问。
浅碧捂嘴一笑:“早猜到了,陛下刚刚登基,后宫就她一个女人,陛下是个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你说他能去哪儿?”
“正好,我去找他。”殷小虎两三步跨过去,被追上来的浅碧一把握住手:“你傻了,这种时候不是自讨没趣吗?”
“哼,我就是要姓舒的烦,你没看到她刚才怎么欺负我的吗?”
“你这会儿进去,难堪的不是舒妃,是你自己。”
两人鬼鬼祟祟地猫到窗户底下,在那一层窗户纸上捅了两个孔,一人靠过去一只眼睛。浅碧的脸顿时一红,然而殷小虎却没有姑娘家应有的反应,看得还挺投入。
“你……你……”浅碧伸出兰花指,半天说不上来。
“我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看,别太大惊小怪了。”
“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以后怎么嫁人?”
殷小虎翻了个白眼:“不用担心,我没打算嫁人了。”
“等等,怎么回事?”殷小虎看得更加专注,浅碧想遮住她的眼睛,她却脑门一热冲了进去。
浅碧吓傻了,赶紧溜走,不一会儿,声后传来一个女子尖锐的叫声:“啊,抓流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