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的情况?”我有些不解,莫及为何如此严肃。
“我杀了清至的族人,清至反而帮你,你不觉得可疑吗?”莫及通过灵力传到我耳中,这是避免外头的清至听见。“可我查了她给你的药,里面并没有可疑之处。我实在是想不通。”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也许是谅解你了。毕竟你也是被迷惑的。”我不是个良善之人,之所以这般说清至的好话,不过是因为那张脸和两次搭救之恩。“至少她在用心调养我的伤。”我孤凰,凡是恩者,都没法将她放在对立面。即使事情如何蹊跷,我都不愿。
“你的性子我知道,但是,主人,你的目的是她的血泪,如今便如此心软,以后岂不是下不了手。”莫及眉头紧皱,似乎是在嫌弃我思虑不够周全,妇人之仁。
“皇室又不止她一人,为何非要拿她的。”我反唇相讥。
“鲛人皇室,只剩下她了。”莫及眼眸有一丝黯然,“那日我诛灭养鲛人之后,不知南国国主从哪又召集了一批魔徒。径直入了南海,鲛人王及后,全部死于爪牙之下。皇室唯有清至活了下来。其余的鲛人则归附了南国。”莫及的话不长,却夹含着深深的歉意。
若不是因为我突然晕厥,莫及也不至于分身不暇,至少可以保鲛人一族存活。可那日莫及径直将我抱入这山中,并不知南海之事。如此一来,我也是有罪的。
那清至不仅不恨我们,反而帮助我。这样的举动就着实十分奇怪了。
“然我仍觉得清至这姑娘并不坏。莫及,你也无须自责。”我欲伸手去拍他的肩膀,但中途还是放下了。没有弄清楚那件事之前,我同莫及,终究还是有些隔阂。
“那血泪怎么办?”莫及的眼直直的盯着我,带着些许凌厉。
“这。”我一时语塞,不知为何我对于血泪并不太执着了,难道是因为血泪之后便是莫及的心脏吗?从何时起,南祁的生死已不再是我唯一看重的事情。
“罗浮果在我体内,得到了血泪。只需剜去我的心脏,便可唤醒莫及。主人,你现在完全可以动手。”
“南祁的肉身尚未寻到,集齐灵种又有何用。”这句话有几分重量我不是不知,肉身并不是关键,只要有灵种。一切都好说。然我依旧说服着自己,不愿下手。
“你觉得清至为何这般对我们,南国国主又是何等身份?”莫及却猛地转了话题。
“我们猜来猜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去南宫一探究竟。”我提议道,着实也是想不通清至的举动。
“只要你不晕,这法子便可行。”
“清至的药很有用,不会的。”我讪讪的说着,面色有些不济。不知为何,这几日发作的越来越频繁,只觉得心口的伤势有些扩大了,压根没有好转的迹象。然,我是不以为然的,在我眼中,这不过就是点小伤而已。对付魔族,是不会出差错的。
“清至,你进来吧。”莫及点头,随即喊了门外的清至进来。“我们打算去南宫看看情况,你在此地候着,不要妄动。”
“我也要去。”清至这次没有顺从,反而有些固执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放心,我们会帮你报仇的。”莫及只当她是不懂事,好心劝慰道。
“不,我想去见一个人。”清至收起了一向和顺的脸,异常坚定的看着莫及。这模样,看来不止是闹闹脾气这样简单的事了。
“她是鲛人一族,自然是想要自己动手报仇。一同去也是应该的。”我看着这样的神情,这神态明显不是因为仇恨,她要见的不像是仇人。因此,我出声帮了她。
莫及虽对我屡屡以下犯上的教训我,然我开了口的事情还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莫及也就是瞪了我一眼,便缓慢的点了点头。
“多谢灵尊。”清至在身后轻轻扯了我的衣衫,小声道谢。
我不着痕迹的点头,三人招了片云来,向南宫飞去。
南国是弹丸小国,然其经济异常发达。因此南宫不止是一处宫殿那样简单。从半空中看去,绵延数百里。宫殿错落起伏,皇城内仅湖泊便有大大小小数百个。而国主的寝殿却在西南角的偏僻处,并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这位国主看来并不简单。宫殿虽偏僻,却是皇宫内所有水流的发源地。地势高耸,随时可关注整个皇城的情况。且宫殿上头有着关不住的灵气,犹如一条龙,盘旋在此地。
我带着清至跟着莫及隐身潜进了宫殿,只见一黄袍加身的男子孤坐在椅上,殿内光照倒是不错。他用不菲的玉环束着发,发冠之上嵌着一颗不大寻常的珍珠,近乎透明。
这男子大概便是南国国主,仲长是也。粗略看上去,却只是个凡人。没有同刘子政那般的冥气。除了那身黄袍,再普通不过了。这样的人,是如何召集如此多的魔徒,征服属于妖族的鲛人呢?
“此人却是凡人,然你可有看见那颗珠子。那东西的效用同血泪相比不遑多让,得之,众人朝拜。”莫及解释道,“然这位皇上却没有逐鹿中原的野心,除了对付鲛人,他没有挑起任何一场战争。也是稀奇。”
经过莫及解释,我方才认出那颗珠子。不过,莫及知识之渊博,实乃天下第一了。
“过奖。”莫及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竟然笑着眨了眨眼,做出了过奖的口型。若不是清至在旁,我一定上去狠狠揪他的狐狸耳朵。
可,说到清至,我方才发现。她竟鬼使神差的走到了仲长的面前。那身藏青色长袍此刻显得格外萧索。看的出来长袍的主人有些轻微的颤抖。莫非,清至要见的那个人是南国国主,仲长。
而那个男人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缓慢的抬起了头。将双眼从奏折上移开,看向虚无一片的大殿。他的脸显得有些老态,嘴角耷拉着。有些浅的皱纹攀爬在他原本俊俏的脸上,甚至于双鬓有些发白。这个男人,已不再年轻了。但是,就如今看来,当年也是意气风发的美少年。这也难怪,如清至这般的美人也会念念不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