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阑珊脸上带上了笑容，道：“大哥做的事从来都不会让我知道的，大嫂若是想要打听什么消息，不如亲自去同大哥说，说不定大哥会告诉嫂嫂。毕竟嫂嫂是他的妻子嘛！”
左芳娘听到这里，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苦笑道：“既然连你都是不知道的他便更加不会告诉我了……”
顾阑珊仿佛不懂似的，微微歪了歪头，随即便将这个疑问放到了一边，笑道：“嫂嫂，先不说这些了，听大哥说，咱们能够去青州了，你喜不喜欢？”
左芳娘顿时一怔：“去青州？”
顾阑珊点了点头，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大哥好好的越地不呆，非要去青州那个冷得不像样的地方，但是那里毕竟我也没有去过，能够过去看看也好、你说是不是，嫂子？”
左芳娘微怔，立即明白过来顾青岚果然是如同左息泱所想要开始动手了，心里不由有些不自在起来，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青州也算是我的老家了。阑珊，你这花难道要一直拿在手上吗？不找个瓶子插起来，可是很容易枯萎的。”
顾阑珊顿时想到了自己手上的花，当即失色：“是了是了，我都忘记了！那嫂嫂，我先走了。”说着便跑了出去。
左芳娘微微叹了一口气，按了按眉心。
韩儿见左芳娘确实是有些疲累，不由问道：“夫人，您最近确实很容易便累了，是不是像阑珊姑娘说的，先找一个大夫过来看看？”
左芳娘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用了，现在青岚哪里还能够顾得上我，还是不要去讨他晦气的好……”
韩儿还待再劝，但是左芳娘却已经撑着额头，一副很疲倦的样子，倒是让韩儿不好开口了。
“大哥，你似乎并不在乎大嫂现在的状况啊。”顾阑珊将花插在了瓶子里头，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笑道，“说起来，大哥为什么要定下先攻青州的计策呢？难道我们不应该是先攻进京师的吗？”
顾青岚抬头，看向正在摆弄着花的顾阑珊，微微笑道：“先不管这个，你怎么一直摆弄着花？你不是最不喜欢花的吗？”
顾阑珊微微一怔，仿佛也在奇怪为什么顾青岚会这么说，道：“大哥，你胡说什么啊，我怎么会不喜欢花呢？凡是女子，谁会不喜欢花？”她说着，看向自己手上的花，仿佛有些疑惑。
顾青岚不由笑道：“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在花园里都是看都不看这些东西的，只顾低着头。我还以为你厌恶这些花呢。”
“错了哦，大哥，我呢，不但不讨厌花，反而会很喜欢呢！”顾阑珊说到这里，不由笑开了，眉眼弯弯，倒是如同天边的弯月，十分美丽，“只是比起花本身，我更喜欢它渐渐凋零的过程。你也知道，我喜欢看着一件美好的事物被毁去的。”
顾青岚停下了笔，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你现在的兴趣即使看着我和芳娘不死不休？”
“诶？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顾阑珊似乎也被顾青岚这句话惊讶到了，“我啊，从出生到现在，最敬重的人便是大哥你了，又怎么会看着大哥和大嫂不死不休置之不理呢？大哥你可真的是冤枉我了！”
顾青岚却是摇了摇头，道：“你若是不想，为什么会将我要兴兵青州的事情告诉芳娘？”
“这可真是冤枉！”顾阑珊笑道，“大哥，你自己不小心，召进来了华阳姐姐，你就该知道，你的计划是瞒不了她的。华阳姐姐向来聪明，她若是想要去青州必然是会将自己的推测全都告诉嫂嫂的。这一来二去，嫂嫂不用我说，也能够猜到大哥你在打什么主意了。所以说，这件事情倒还真不能够怪我！”
顾青岚微怔，随即也只能够叹了一口气，道：“罢了，说起来也是我自己不小心了。这花是哪个人送给你的，也不怕你丢了。”
顾阑珊轻笑道：“是苏先生。大哥，今天在花园里的时候，我看到了苏先生站在树下念念有词的，好像在自言自语什么东西，可惜我站得太远，并没有听到他话里的内容。不过听说他拒绝了杭将军的拉拢，可是真的？”
顾青岚点了点头，道：“我只知道他不久之后就要离开越地前往奇镇了，说是要去奇镇苏家。他原本便是苏家的子孙。”
顾阑珊皱眉，笑道：“奇镇三大家族，木家，边家，苏家。没有想到，苏先生竟然会是苏家的后人。不过这般兴师动众让他回奇镇，是不是说，下一任的苏家家主很有可能便是他了呢？”
顾青岚不由点了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但是不大。毕竟三家如果是要换家主的话，是要一起换的。木边二家向来共同进退，若是这两个家族并没有意向换家主，那么苏束便不能成为家主。”
顾阑珊微微挑眉，笑道：“也对，奇镇里头的那些人，可是个顶个的长寿，最短命的也能够活到一百十几岁，真是让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再长寿也是会死的。”顾青岚看了顾阑珊一眼，笑道：“你难道也想要去奇镇，尝尝长寿的味道？”
顾阑珊却是撇了撇嘴道：“长寿？我还不如去尝尝长寿面的味道呢！我恍惚记得，过几天便是大哥你的生辰了？”
青州的天气并不是如同顾阑珊说的那样的，明明已经转暖了。
方氏让人端上了茶水，往小院走去。
其实她原本也不愿意照着自己的丈夫说的，去照顾一个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人，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次连自己的女儿。左慧娘也不站在自己这边了……
方氏不由叹了一口气。
画眉跟在方氏后面，微微不解，问道：“夫人，那位息泱姑娘，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啊？”
方氏看向画眉，微微皱了皱眉，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啊，棋珠姐姐总是说息泱姑娘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我才想要知道的。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画眉问道，“如果息泱姑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什么夫人和小姐，会在她到来的时候那么担心呢？”
方氏微微一怔，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道：“息泱，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画眉，你若是跟她相处久了，也会这么觉得的。”
画眉有些似懂非懂，随即便笑道：“奴婢哪里会和她相处久了呢？毕竟奴婢是二少爷的丫鬟，哪里有去巴结旁人的道理？”
方氏点了点头，道：“你倒是一个知道规矩的，不像那个书香……”
画眉也想到了当初书香发表自己的感言，说左息泱是外八路的事情，顿时有些忌讳。
方氏自然是看出来了，不由叹了一口气道：“也是息泱以前生活的地方规矩太严，不过也好，咱们这里也是时候整顿整顿了，不然等到。只怕祸事不远啊。”
画眉咬唇，问道：“夫人，我们两年之后，真的要去京师吗？可是青州怎么办？我们以后就不回来了吗？”
方氏听画眉提到这一层，不由也有些忧心起来。
她是在青州出生的，也是生活在青州的。虽然以前自己很向往京师的繁华生活，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是怎么样都不愿意离开了，就像是想要一辈子呆在这里了一样。
画眉年纪尚小，还不知道方氏心中的纠结，只是看着她。
方氏叹了一口气，道：“不知道啊，或许真的回不来了吧……”
画眉仿佛是被方氏忽然漾起的离愁所感染，也觉得心情有些低落：“但是夫人，青州，是我们的家乡啊……”
方氏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是啊，我都忘记了，咱们家中的人，大多数都是青州土生土长的，若是当真要搬到京师去，也不知道会怎样呢……”
画眉还待再说时，却见棋珠缓缓过来了。
“棋珠。”方氏见棋珠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不由有些奇疑，问道，“你怎么是这样一副神色，出了什么事了吗？”
棋珠原本是神游物外的，一听到方氏的声音，立即回过了神来：“棋珠参见夫人。方才没有见到夫人，颇有失态，夫人……”
“好了好了，不要向我说这一套虚话。”方氏不由笑道，“你跟着息泱，倒是越来越懂规矩了。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出了什么事情了？”
棋珠还是向方氏福了福身子，然后才起来回话道：“夫人，姑娘从昨晚上开始就一直在发热，奴婢想要去请大夫，但是姑娘总是不准奴婢去。方才秀语姐姐请了大夫过来，姑娘也是藏着掖着不愿意让大夫诊治，现在正没有法子呢……奴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姑娘现在谁都不愿意见。”
方氏听得此言，微微有些疑惑。左息泱素来是一个知礼的人，应当是不会忽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这事儿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你说姑娘谁都不愿意见？”方氏问道。
棋珠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也不是，姑娘说了要见世子妃，所以秀语姐姐已经去请了。但是久久未归，奴婢……”
方氏不由皱起了眉头，忽然严厉了神色：“棋珠，你如实招来，息泱也好，慧娘也罢，究竟是在谋划着什么东西！”
棋珠顿时一怔，不由道：“夫人，奴婢实在不知道……姑娘和世子妃虽然是关系好了一些，但是也不至于谋划什么的吧？”
方氏只是冷冷地看着棋珠，看到她面色都有些变化之后，方才叹道：“棋珠，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心直口快的孩子……”
棋珠咬了咬唇，笑道：“夫人，奴婢，一向是需要心直口快的时候心直口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