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裳听罢,脸上泛起了一个笑容,道:“你倒是个聪明知事的,若是这后院里头多一些像你这般的,这日子也没有这么难过了。”
藜儿听到这里,笑道:“也是晋王妃宽容,才让后院里的那些人愈发等鼻子上眼起来。”
聂云裳笑道:“好了,也不说她们了,便说说你吧。晋王府里头还空着一个侧妃的位子,本位也有私心,想着若是你坐上了这个位子,以后也能够帮衬着本位一些,替本位分忧。”
藜儿听到这里,顿时心里一个恍惚:“王妃的意思是……”
聂云裳脸上的笑容不变,道:“本位的意思,方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藜儿脸上不由带上了喜色:“王妃是想要妾身,妾身何德何能,怎么能够当得起侧妃之位?”
聂云裳听到这里,不由笑道:“德能?藜儿你平日对上恭谨,对下宽容,你没有德能,还有谁有德能?况且如今本位在这后院里头,也只能够相信你了。”
藜儿乍然听闻这些话,喜不自胜,忙道:“妾身在王妃面前哪里敢自称德能?妾身之幸,能够得王妃赏识。”
聂云裳点了点头,忽然双眉紧蹙,叹了一口气。
藜儿见状不由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聂云裳满脸忧愁,叹道:“本位是王妃,在晋王府里头也是说一不二的。只是如今那些人有了孩子,心思大了,本位也压不住她们,指不定什么时候本位便……”
藜儿忙劝道:“王妃这么说实在是太过了。那些妾侍不过是江南的流民,还不知道之前是不是清白的呢。便是如今有了孩子,还能够越过王妃您去?”
聂云裳摇了摇头,脸上并没有什么笑意:“她们几个本位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以她们的身份能够为晋王生子便是几时修来的福气了;但是你忘记了还有一个杨侧妃呢!那可是杨夫人的内侄女,便是皇上心里也是向着她的。如今她有了孩子,指不定哪一天便不愿意屈居人下,想要为自己,为了她的孩子博一个前程……”
藜儿心里一跳,不由压低了声音:“那王妃的意思是……”
聂云裳叹道:“若是她的孩子没有了,本位倒还能够松一口气。不过毕竟是晋王的子嗣,本位也不好多说什么。”
藜儿眸光闪动,良久方才笑道:“妾身虽然不知道王妃的担忧之心,但是却还是愿意为王妃分忧。”
聂云裳听罢,脸上不由现出了笑容:“本位就知道藜儿你是一个好的。”
藜儿松了一口气,道:“王妃过奖。”
聂云裳眉间松了开来,笑道:“方才白琳还在为本位打络子呢,是要跟着家信送到晋王那里去的,这才打了一半,你便帮着做完吧。”
藜儿眉间露出了喜色,道:“妾身知道了。”说着,便坐在了下首,打起络子来。
杨悦知道杨夫人因为陈贵妃中毒的事情而寸步难行之后,心里也不由担忧起来。
“杨侧妃。”云陈见杨悦烦躁,忙前去扶她,“杨侧妃您还有着孩子呢,还是莫要太过担心的好。”
杨悦咬了咬唇,拉住了云陈的手道:“云陈,我在这里也只能够相信你了,你说若是杨夫人当真出了事情,本位还能够依依谁呢?晋王如今整颗心都在那些妖妖娆娆的妾侍身上了,本位又有了孩子,碍了王妃的眼,若不是有姑母,只怕本位早就……”
云陈自然是知道杨悦的处境,见她伤心,便劝道:“侧妃也不要太过忧心,事情还没有这么急的。”
杨悦听罢,不由叹道:“本位又怎么能够不急呢?也不知道这一段空档,那位王妃会怎么对付本位呢。”
云陈刚想说话,便见白琳让人端着几个花盆走了进来。
白琳向杨悦行了一礼,道:“奴婢奉王妃之命,将这几盆花送过来。”
杨悦看了那些花一眼,见那些花开得十分好看,不由有些喜欢,问道:“这花叫什么?”
白琳笑道:“这花也是王妃偶尔得到的,叫做‘夜香花’,听说这花晚上比白天香,阴雨天比晴天香。”
杨悦不由有些喜欢,连忙使云陈接过了花,笑道:“还请白琳姑娘多谢晋王妃了。”
白琳向杨悦又行了一礼,正欲离开,便听杨悦道:“对了,晋王妃还将这花送了谁?”
白琳回头看向杨悦,随即笑道:“还将这花送去了东宫给太子妃和左妃。听说她们也喜欢得紧,将花放在屋子里头天天看着呢。”
杨悦点了点头,道:“云翳,送送白琳姑娘。”
云翳走进门来,道:“白琳姑娘请。”
白琳又行了一礼,退下了。
云陈看向杨悦,眉头微皱:“侧妃,这花……”
“还是老样子。”杨悦笑着,开口道,“总归不过是花,你检查一些花盆泥土,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便放在屋子里头吧,总不能够让王妃找到本位的把柄不是?”
云陈点了点头,着人搬了花盆前去检验。
白琳回来的时候,藜儿已经打好了络子,见她进来,便道:“王妃……”
聂云裳点了点头,笑道:“今日也多亏了藜儿你陪着本位了,本位心里也觉得好了一些。”
藜儿忙道:“王妃过奖。”
聂云裳笑道:“行了,你就是这样子,下去吧。”
藜儿便退下了。
聂云裳看向白琳,问道:“东西送到了?”
白琳忙回答道:“送到了,杨侧妃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奴婢看着她吩咐人检验了花盆泥土,将花摆在了房间里头。”
聂云裳脸上带上了诡谲的笑容,道:“这就好,杨侧妃喜欢便是再好不过。本位想,她以后会更加喜欢的……”
左慧娘放下了茶杯,显得有些急躁,往外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人影,不由叹道:“明丹和明芹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明兰知道左慧娘心里着急,连忙道:“她们还没有回来,必然是陈贵妃已经好了,这才能够和她们说说话,将她们留下来,不然早就该回来了。”
左慧娘听到这里却是皱紧了眉头,道:“谁知道留下她们的是不是陈贵妃呢……”
话未说完,明丹便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喘的不行:“太,太子妃……”
左慧娘见她这般焦急,心里不由一吓,问道:“你怎么这么匆忙?莫非是陈贵妃当真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明丹摇了摇头,喘了一会儿终于好了不少,开口道:“陈贵妃没有事,奴婢和明芹过去的时候皇上和左妃正陪着陈贵妃说话,没有时间接见,奴婢和明芹在外头请过安便回来了。”
左慧娘不由放下了心,便有些不满,道:“既然陈贵妃没有什么事情,你怎么跑得这么急?明芹又去哪里了,怎么不见她过来?”
明丹连忙回答道:“在过来的时候,左妃叫住了奴婢,不知道为什么将明芹给带走了,还说……”
左慧娘眉角一跳,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明丹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开口道:“她还说要奴婢告诉太子妃,以后要看好自己手下的人,千万不要再让旁人帮您清理左右了……”
左慧娘脸色顿时一变,连身体都有些颤抖起来。
明兰显然是注意到了左慧娘的情绪,不由道:“太子妃,您要注意身体。”
左慧娘松了一口气,又道:“她还说了什么?”
明丹见左慧娘冷静下来,便又开口道:“左妃还说,晋王妃送来的夜香花她可不敢放在自己的屋子里,太子妃怎么能够任这种东西留着呢?”
左慧娘听到这里,不由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她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明丹见左慧娘正在思考,也不敢说话打断,便只能够跪在地上。
明兰见状,忙道:“太子妃,晋王妃毕竟是外人,是不是这花里头有什么……”
左慧娘看向她,摇了摇头,道:“但是这花我们不是已经检验过了花盆和花泥了吗?没有什么问题啊……”
明兰不由又道:“不是花盆和花泥,而是花的本身有问题。”
左慧娘脸色乍变:“什么意思?”
明兰道:“奴婢想不出来,不过左妃理当知道,不然也不会这样警告太子妃您了。”
左慧娘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她左息泱现在只怕是巴不得我死,又岂会帮我?”
明兰听罢,不由笑道:“太子妃这话说得到有些不对劲了,都是左家的女儿,总比外人来得亲近吧?东宫里头怎么斗都行,但是若是外人想要插手进来,那便要一致对外了。”
左慧娘看了看明兰,最终只能够摇头叹息:“明丹,你去将那盆花放到外面去,至于明芹的事情,本位亲自去左妃那里一趟。”
明丹松了一口气,抱了花便出去了。
左息泱倒是有心情打谱,毕竟如今陈贵妃已经没有事了。
“妹妹倒真是有闲情啊。”左慧娘看着左息泱悠闲的样子,心里便泛上来一丝嫉妒,“怎么,现在这个时候太子不在这里吗?”
左息泱将手上的棋子放下,转头看向左慧娘,笑着行了礼,道:“太子如今应当是在书房处理政事。他不在岂不是更好?姐姐要同妹妹说的事情,确实是不能够让太子知道的。”
左慧娘的目光转冷,良久方才冷哼道:“明芹是本位身边的宫女,你有何缘故将她扣下?”
左息泱听得此言,却也不解释,只道:“这缘由一时讲起来倒也十分冗长,不如姐姐先入座,边喝茶边听妹妹讲如何?”
左慧娘没有反对,坐了下来,一边看着的素笺连忙为左慧娘倒上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