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如黄鹂,曲折哀怨,沉糜的嗓音在如此寂静的空间中飘荡出了一种飘渺的感觉,如同雾纱笼人,花开秋夏。一曲青楼歌女,唱的凄婉悲凉,红唇点点,又不似是在哭诉爱情,却又像是为身世存在的落寞,曲罢人回魂,夏清末的指尖又继续轻轻撩动着琵琶的弦音,拖着的颤抖着的声调,如同是一个娇美年华的少女在楚楚哭泣。
轻轻踮脚落地,一曲唱的让人魂魄飘散,神游不知去了哪里,共鸣的是那种从心底里藏着的对人生的无奈和痛苦,摩挲着的双眼,夏清末脸上的纱布被忽然从窗口里吹过的一阵夜风掀去。还来不及感慨着份情感的众人,纷纷被夏清末如此出挑的面容给弄得魂牵梦绕起来。
一女宛若天上来,人间芬芳耐何及。碧绿百花,黑发琵琶,美的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一样。红唇装饰的艳丽,黑眸之中又透着股灵气和深邃,直勾勾的扫了一眼众人,最后朱唇一瞥,还不等众人缓过神来早已匆匆下台。
“美哉……美哉!”隔桌的一位书生的深情的感叹让东方引道瞬间从曾经的年幼悲苦的记忆之中拔了出来,揉了揉眉头,淡笑了一下,虽然他走了神,却也的的确确的看到了台上人的春光。他没有见过这样打扮后的迟疑的女装相貌,真的没得出奇,甚至连自己最牵挂记念着的母亲的模样,也被夏清末的惊鸿给抹去了一大半色彩。
东方引道此时又想起了方才夏清末对他说过的话,母亲和东方芷瑛郡主的关系……垂眉……他觉得,迟颜身上藏着的或许可以帮助自己了解很多,而他也觉得这个女人强大冷漠的外表之下,深切的需要一个人去拉她一把,让她走上巅峰。
嘴角淡然的一起笑来,他对迟颜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如果可以,他又可以做到的话,他不介意去帮她一把,不过,现在最为让他担忧的不是迟颜的身世来历,而是这一次的露相,她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又知不知道,这很容易违背她一开始想要做的不被发现身份?摇了摇头,算了,待回到客栈,他再去询问她的意图罢。
“妈妈,那个女人是谁?”先与夏清末的那位身着红舞衣的女子妖冶饕鬄的站在玉枢妈妈的身旁,看着那个让时间都能为她的歌声而冻结的夏清末来,一直盯着直到她走向自己的身边。玉枢妈妈见夏清末走了过来,眼里略有欣喜,但更多的是满意的笑容,她隐隐觉得,一切都要不同起来的,她的挽月阁也要大放光彩起来,上前扶着了夏清末,然后引到了那女子身旁,淡笑的做了个介绍,“这位是我们店里的主子,迟颜姑娘。”
玉枢妈妈压低着声音,不想让后台的其他姑娘给听到,显然面前这个红衣女子是她的心腹,所以才告之了她。“哦?主子?我怎么不知道?”红衣女子蹙了蹙眉,打量去了夏清末,与此同时夏清末也对上了她的眸子,女人有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眼角下一滴朱砂红痣显得妩媚漂亮,黑发很娇气的弯成花髻,喜欢满身缀着珠子,小脸儿面目精致。眉宇之间有种强悍的感觉,就像是个女武将一般的灵气着。
夏清末很满意的把目光移到了玉枢妈妈身上,刚刚玉枢妈妈说的话,她一一都收入了耳中,一字不落。夏清末轻轻的勾起了一丝淡笑,玉枢妈妈与平常的老鸨的确不同,也让她觉得很是放心,既然她已经在自己还没有拿到前三名成绩之时已经称自己为主子了想必也是不会再后悔了,所以,她也许可以适时的和她谈一谈,旁侧敲击。
“迟颜姑娘,这是我的养女红尘歌,自小与我一同打理着挽月阁,是可以信任的人。”玉枢妈妈有利的淡笑着,那抹的确发自内心的柔笑,让她削瘦的脸庞上上了那么一点棱角,显得宽厚起来。“妈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红尘歌并没有瞬然就接受了夏清末,收回了对夏清末的打量,便带着种抱怨而撒娇的语气冲着玉枢妈妈说了起来,“这莫名来的主子我可是不认,这挽月阁可是妈妈一人辛辛苦苦创立下来的,阿歌我虽然没有什么经营头脑,倒也是赶走了许多闹事的人儿。这样突然冒出来的主子,要是不弄的明白,我是不会接受的。”红尘歌白了一个眼,余光又看向了夏清末,动了动嘴唇,但最终是没说什么。
尽管她的态度不是很好,甚至有点娇蛮的意味儿。但她可以压低的声音便很好的向着夏清末展示了理智她理智的一面。夏清末微微抬起了手,示意让玉枢妈妈不必再说了,温婉的淡笑了一下,又看向了红尘歌,道,“这件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可如今重要的是花魁节。你我都得为挽月阁夺得个好名次来。”夏清末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来,红尘歌就尖着嗓子傲娇的冲着夏清末一昂首,“那是自然,我红尘歌才不会输给别家青楼的姑娘。若是小姐你也为这挽月阁出力,也请好好表现吧!”说罢就趾高气昂的走了开去,向着别的一堆姐妹里去说笑了,目光却不时的撇回看向夏清末来,带着一点探究和揣测。
夏清末淡笑了一下,没有多说,和玉枢妈妈一同坐在门口继续看着外面的表演。玉枢妈妈捏着一把汗,不时的看向夏清末,见她目光还停留在外面,卡在喉咙里的语句也不好突兀的说出来,只得是捏着手中的绢头,然后僵坐着,正当她还为着方才红尘歌的举动而烦乱时。
夏清末清凉的声音流泻了出来,声音里还听得出一些愉快的声音,“红尘歌是个不错的女孩。我很喜欢。”“真,真的?”玉枢妈妈再次对面前这个女子刮目相看起来,迟颜的年纪看起来和自家的阿歌差不多,却更加成熟一些,心里稍许的安心了一些,随即认真的在夏清末的身旁说着,“阿歌虽然有时显得毛躁,但绝对是个办得好事情的孩子。若是迟颜姑娘日后有什么需求,挽月阁是定当尽力为姑娘服务的。”
玉枢妈妈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在夏清末的心头,让她的身子不禁一颤,她知道玉枢妈妈是个聪明人,却不料她聪明到了这样的地步。也对,终是流连在这样一个事多儿的青楼之中,看人眼色,揣摩人心意的本领应该是练得很不错了。能有这样的人在身后,冲着这样的性子,她夏清末都觉得这次的决定不是一个错误。
眉眼暗笑,不知道夏采涓知道自己的出现后,会做出如何的反应呢?她若是又知道穆国的皇宫之中还有着一位皇后,又会如何的吃惊呢?心中隐约有些痛快起来。然,又是一颤,她最后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现在已经走得太远了,回不过头了……心一紧,目色又变得深邃而看不出心思起来。
江南城尚家府邸。
“妹妹!你怎么好意思去参加挽月阁的花魁赛。若不是哥哥发现的即使,你日后还怎么出嫁!我尚家的颜面指不定被你丢到了哪里去!”尚家的长子尚风是凶着语气教训着自家的小妹,一身轩昂的紫衣白纱,气质儒雅,手中拿着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小金算盘,不是很满意的看着自己憋屈着还红着眼眶埋头掉眼泪的妹妹尚云裳来,皱着眉头,直立在她面前。
江南城尚家,天下第一商家,旗下当铺万千,商铺边际各国。尚家当权者为尚楚明,与妻子李氏孕有三子,大儿子尚风,三女儿尚云裳,原本还有个二女儿的,却在不足几岁时,失了踪,夫妻俩苦苦寻觅了多年,却不知踪影,最后为了家业还是选择了放弃。如今尚楚明和妻子李氏出海经营去了,家中就剩下尚家的两个小辈和一群奴仆。
尚云裳今年十二,出落的标志可爱,竟是少女心荡漾,想要去参加什么花魁赛,还偷偷的去了挽月阁那种青楼地方报了名,若不是他尚风听到了她贴身婢女苏月的暗自嘀咕,他还是被蒙在鼓里!事情一暴露,尚风就把尚云裳给关在了房里,至于挽月阁那头也以生病推托了过去。
对他这个三妹是恨铁不成钢着,皱着眉头继续教训着,“哭什么哭,你可是知道错了吗?日后还这般不?你要是还做出这样辱了我们尚家门面的事情,爹爹娘亲回来了,我看不把你关上几天好好惩处着!”“你不已经关着我了嘛。”尚云裳撅着嘴巴,低着头,丱发用两根紫色的发带装饰着,随着拨浪鼓似儿的摇头而飘动起来,尚云裳小声嘀咕着,“花魁节又不是什么低贱的事情,好多小姐都去参加了。那不过是个传统的节日,美貌者居上而已。怎么被哥哥你说的就那么不堪入目起来了!”
“呵,你听听着名字,花魁节花魁节,不就是青楼里的那点儿事了吗?你若是去了,让别人家误以为我们尚家的姑娘都是青楼里的人,这脸儿,还要不要了?”尚风虽然嘴上刁钻的很,也的确是在讲些教训的话,却十足溺宠的拍了拍尚云裳的小脸儿来。“喔,在哥哥眼里裳儿就是这样不堪入目的人来了?”尚云裳突然就抽泣起来,玻璃般的小姐心难过极了,抬着憋红的小脸一啜一啜的看着尚风,撅着嘴很不满意,“我若是青楼丫头,你就是青楼里的男子!那我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呀……”尚风看着自个儿妹妹又娇弱弱的掉起眼泪来,心里不禁一软,妥协一般的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好了,哥哥只是说说而已,你怎么要当真呢。现在时间还是不晚的,若你想出去玩玩,哥哥就带你出去。你想买什么哥哥掏钱。只不过,不准在这样私自做什么决定,也不准这样哭哭啼啼了。”
“真的?”精致的小脸转变的快速,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尚风,早已没了委屈的表情,只是满眼的期待,看着自己哥哥略微错愕的表情,尚云裳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哥哥可不准反悔,反悔就是小狗儿!”然后喜滋滋的就把小手儿拉向了尚风那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乐呼呼的跳蹦起来,“太好咯,太好咯,哥哥最好了~”
穆国国都,皇宫百花楼。
“皇上~你来摸摸若茗的肚子嘛。里面可是皇上您的亲孩子,第一个小皇子。”夏若茗伺候着穆轩年吃完了晚膳就妖媚的拉着穆轩年的手坐到了一边,笑眯眯的撒着娇,艳红的脸上娇羞的很。
“你怎么知道是皇子?”穆轩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让夏若茗拉着穆轩年的手僵了激昂,借此,穆轩年抽回了手,也坐在隔着夏若茗几步的地方去。然后恢复了笑来,淡淡的柔情让夏若茗又觉得不真实起来,“虽然朕是不知道爱妃肚子里怀的的儿子还是女儿,不过若是若茗为朕生的,朕一律都是喜欢的。”
“真的?”夏若茗被他的话又弄得绵连羞红起来,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笑,“皇上可不能打若茗的趣儿。”“自然是不会。”穆轩年淡笑,笑的如同夏日之中的暖阳,看着这样俊朗的面容,夏若茗不禁如同少女一样的爱慕的看向了这个男人,声音也变得迷离起来,缓缓把身子挪向了穆轩年来,细白的手轻轻的抚上想穆轩年的身子,半含泪水的看着穆轩年来,红唇动人,两颊上也抹上了一丝色彩,“皇上~”娇滴滴的声音听得人酥骨。
“……”穆轩年皱了皱眉,却又溺爱的摸了摸夏若茗的头,沙哑的嗓子淡淡的说着,“若茗乖,如今你还有着孩子,也不够着月数,这几日便好好休息着。朕也不便留宿了。”“可是……皇上……”夏若茗娇媚的挽留着,捏住了穆轩年的手腕,把小脸儿仰着看着男人,一脸的不舍。“真是……那你没办法……”男人抑制的嗓音听起来就像是压抑着**一般。正当夏若茗以为穆轩年愿意留下来时,却听得穆轩年长叹了一口气,“不过太医都交代了……朕还是……”说罢轻轻的掰开了夏若茗的手,对着她温柔一笑,便缓缓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