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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无罪无罚

我们家这五六代人里,没出过英特迈往的英雄,也没有叛逆、天才或疯子,搜检上百年里各支上的记忆,无凶杀、无孽情、无横祸,都是些可勾销的琐碎恩怨,子弟们出外考学,到乡派出所政审,只发现某位姑老爷涉嫌破坏军婚,还是抗美援朝时的事,叫爱听故事的人看,实在一筹莫展。我的先人在乱世里不甘沉沦,苦熬中仍有坚持和盼望,才守住看似风平浪静的福祚。如今流行的话题,是饱暖之后思罢淫欲而谈论信仰,人人都情绪激昂,像自己被谁耽误了似的。按说,他们不约而同地取严肃拘谨地过活,也应有所信奉,但据我所知,好像并没有。

我老爷爷(爷爷的父亲)是唯一从事过相关行业的,他已无科场可赴,就在村里做起了风水先生,也算回复儒的本业。这行业,妙在模棱两可,自孔子起就没有说破,治礼作乐是色勃如也、足躩如也的体面天命,而堪舆之类法术,是“可说呢”或“你说呢”,正好朦胧地掩护礼乐所不及,撑起来莫名畏惧和低微希望,也留下了阳儒阴道的含混里子。“为阴地者,五黄相乘,五气凝结,负载江海山林屋宇”,不知道他充任沟通神秘职责的口碑如何,乡下人营造阴阳宅,并不真挑拣,也没多少选择,他的工作或许是以象征性为主。他六十岁上得了重孙子,长房大哥还记得幼年跟老爷爷去相地,据他说,仪式很繁复,毕竟是山东人,老爷爷的神态相当郑重,虽然此时已建国,我花开过百花杀,均不可成精。他亲手选定了自他而始的祖坟,还请同道来交换意见,均勘察出这地穴虽有几般不是,但最出息念书人了。又牵着我大哥的手说你别往心里去,你的命虽重,不是念书的料。

我爷爷讲,他二大爷活着进过鬼门关。已经没气了,停了半宿又缓醒过来,说到了那头堂上,判官一见,和另一个同名同姓的弄混了,着小鬼押了回来。邻村确有个同名同姓的,是出五服的本家,确在那晚暴亡了。《聊斋》的许多回目,就出在我们老家,爷爷只讲过这件亲眼所见的。讲过这事儿,他问我大哥:“文君儿,你信不信人死了要到阴间去?”他此时胃里有东西越长越大,市医院的医生是大表哥的同事,说别给咱姥爷动手术了吧,下不来台的,张罗了一箱子杜冷丁,说这岁数扩散很慢,到疼时再打。大哥把他接到青岛家里,每日抱上抱下,越来越轻,爷爷不好意思地微笑,“还是咱爷俩好啊”。他一辈子只看住地上的事情,他爹识文断字,他不认字,他的子孙又都出外念书上班,便整整做了七十年四辈子人的庄稼活,比别人多活了这几十年,也只是多耐了几十年的辛劳。此时此际,知其不可奈何,又无事可做,天上面地下头,更分外与他无关联。大哥每日摆两桌子饭,抱着肩膀看爷爷努力地吃,摇头说我心情不好时做饭就难吃。现在回想,我到长辈家串门,都是只见祖宗牌位神码,连个供灶王爷的都没有。大哥说,咱家没有拜神仙菩萨的,只拜祖先。

我听人讲一位大人物,进了庙双手合十,冲金像朗声道“我信仰马克思主义,你信仰佛教,咱们相互尊重”。好倒是好,但好不过压根不进去,有如下象棋,大人物和大人物,既代理不同的道,又没有多么融洽的关系,也没有必须谈判的纠纷,是不朝面的。

我进庙拜过佛。五六年前,母亲的一位老同事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打算到庙里为我父母做法事。她曾帮母亲联系过一次,行话大概叫“超拔”,为众生举念,拔出苦海,含义是很动人的。母亲讲,那次同做的还有个极哀痛的女人,同事说她那个难,不像你家,她丈夫是车祸横死的,很不好超脱,要在下面受好久的罪。母亲就默念父亲的名字,说你在那头那么多年,要是有能力,就帮帮这女人的丈夫,这么年轻,太可怜了。我记得,她讲这事儿时,因为找到个可以当人和父亲说话的地方,很是兴奋。于是,我就回答我去。

母亲的这位同事,应该算居士,个子很矮,斜挎着旧书包,里面鼓鼓囊囊不知是什么,说话走路都快,领我从角门进了尼姑庵。这庵名字也叫寺,在座寺旁。那寺是名刹,在南岗东端上风头,都说此地是龙脉,当年,为抵制洋人在龙脉上建教堂破坏哈尔滨的风水,修了这寺来抬杠。这传说很爱国,虽然爱国爱出龙脉来了,但是爱国是很容易爱出龙脉来的。几年前,市政府在两百米外又建了条十几米高的钢铁黑龙,该龙破土而出,狞厉森然,一脸拒贿的正义,这也是模棱两可的巧妙,究竟何意,是振兴老东北工业基地还是别的什么,怎么偏偏修在此处,“你说呢?”网上关于这座寺,还有不大好的传闻,附有“文革”时批斗老方丈的图,老和尚项戴“什么佛经,尽放狗屁”的牌子。据称,旁边穿干部服的和尚是个造反派,便是他引红卫兵抄了寺毁了像烧了经,改革以后,又是他来出任新方丈。女居士说:“寺里的和尚不行,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做法不灵。”虽然我认得位开同性恋酒吧的和尚,但不好说人家嫖赌,吃喝是准的,寺在市中心,和尚们的夜生活,附近居民楼上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还贵”,这也是准的。寺里有座金佛,信士弟子捐了千八百万,质量极糙,法相有点儿像相声演员刘流,洗这佛那天,香火和花露水味弥空,维持治安的警察指着最前排的观礼席位说:“五万一个,得造多少孽的来买这个?”那时寺外的楼房还只卖一千二一平。她领我到庵后一间屋里登记缴费,尼姑面有菜色,将(大概是)一百八十块钱上册,检查过我带的供果,嘱咐了几句。居士抻脖子看簿子,说今天真好,只有你家一份,又说,有多少份都是一样的,佛光普照,阿弥陀佛。

我们被一位小尼姑引着,从木楼梯上了佛堂二楼,开间近两百平米,三面龛里供了大小佛像,烧着许多香烛,地上有数排蒲团。小尼姑把我报过父母名讳的牌位立在正面三座佛像前,码上供,留一块掰开预备施食,焚了香进炉里,又给我三支长的举着,命我一直跟着她,她拜便拜,她起便起,她行便行,叫上香时再上香。我悄悄问居士其他尼姑吃饭去了么,居士说不吃晚饭的,一会儿就都上来。一会儿上来时,吓我一跳,陆续有三十多人,皆盛装袈裟。于是唱诵之声不绝于耳,给我一册,要我也跟着念,我看,是曾当诗读过的:“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一部接一部,在她们的女声唱咏里,香烛烟雾,一起一伏的背影,远处就显现出黄金墁地的园,七重行树,大放绿真珠光和珊瑚琥珀光,被琉璃折射出亿万日光的城,有个词叫陶醉,就是眼前光景。这一场下来,约有八九十分钟,对尼姑们所持的端正庄严,只得答以唯命是从。前面的尼姑,二十许年纪,圆圆的后脑泛着一层浅青,耳鬓和细颈仍是女儿家。除了领头的几个中年尼姑,大多是在她的年纪,都是清瘦而面色蜡黄,还有几个背不下来,要悄悄看袖子里的经——黑龙江农村大多不缺吃的,这种脸色,很久没见了。我欲感慨,但连忙想这感慨太冒昧愚蠢,我既能理解隔壁油光满面行世间法的和尚,也该敬重过午不食的旧时女儿家,虽然仍是不能去信。又一声响,铜的回音未散尽,她们已列队下楼去了。此时只觉得头皮发麻,通体如被烛光洗过一遍,仿佛经历了大事,无处道谢,楼上又只剩我和居士了。她领我从来路出去,带上门,道一声珍重,就向着龙脉的反向去了。

此事我当隐私。抄经之类,带信不信,也该是隐私,可既然在朋友圈里散布鼓吹,想必已是时尚。时尚是民意所呈的强权嘴脸,还是遵从好。吕纬甫说迁虚无的坟不过是足够骗骗他母亲,我则干脆抵赖说是我母亲假借我做的,委托我骗一骗她或我自己,那楼上的灯烛,圣洁到魅惑,但我仍未觉得能促成与神异的沟通。祥林嫂捐过一条门槛后就欣然了,使人觉得,类似仪式对世人有慈悲,但宽慰人的那后一半和威胁把人锯开的那前一半,俱为一体——我这是愚蠢和傲慢,不劳有信仰者指出。

我舅妈娘家祖传信基督教,在她弥留之际,教中姊妹到病房外祷告,预备升天堂的姊妹跪在病房左面默诵,将来要下地狱的教外家属坐在病房右面叹气。教友里有位大学教师,拉住我母亲说:按说我不应该这样讲话,可你嫂子嘴上信,到现在了,却还在埋怨别人,你如果信主,会比她的境界高。给她留了个电话号,弄得她很尴尬,觉得有哪里对不起舅妈。舅妈和几年后大舅的葬礼,均由唱诗班主持,家属没有机会哀哭,孝子没有盆可摔,准备讲话的单位领导,好不容易才晕头转向地挤进去致了个悼词,犹犹豫豫地叫了声同志,旋即觉察不大得劲。基督教门里的仪式和感人处,与佛家将无同,沉浸其中,也会有被洗过的痛快。我回老家的村里,当年除夕放电影的礼堂,不等人拆,就和前朝遗址一样,只剩了二尺高的基座。没人住的房子,塌了一面山墙,把灶台水缸都扣在里面,像不再等待什么了,也才相隔了二十年而已。只有教堂是新瓦房,院门口挂着红黑字木牌,仿佛一级有关部门。有人很忧患地和我形容基督教在农村的发展:谁家一死人,他们就去落忙,还帮着干农活,慢慢地,村里人都亲近他们,这很危险。我也没好意思问危险具体指的是什么,你这么忧患,怎么不也去帮着收苞米,群众自然也会和你亲近。

母亲病中,拗不过另一个同事,被拉去农村见一个阴人。那老婆子家在城郊,母亲也跟着叫她“大姐”。接过几百元,大姐置办了桌鸡鱼俱全的农家席,给装了两大布兜瓜子干菜,举着大烟袋说,今晚就做梦去那头,探看探看你要紧不要紧,下次你来,好好给你破破。在她们那行,这叫“头道杵”,后面会由几百而几千上万。她那同事,十年前因丈夫外遇结识了这老婆子,后来破镜重圆(破镜,是再圆上也是个破的),认为是老婆子作法所致,为这老婆子连房都卖掉了。王林法术拙劣,而那些聪明人都去结交,因他据有权钱运行的交点,去见他的,谁是为看抓蛇?可又不能不看,坐下直接谈事,太不尊重规矩,看完抓蛇,合过影或磕完头,权钱经居间而过手,事情悄悄办成了。王大师此番败走,有点儿悲秋,强人们感受过动荡,没准会真的唯心起来。至于那老婆子,顶多认识个副县长,于治病无益,当晚的梦没什么起色,被我母亲识破,前后只得几百元,收益还不如个农家乐。

“有不是骗人的”,母亲讪讪地说,她指我大姨的娘。我大姨是和她自少女起的朋友,那年,她们俩在奋斗路的教堂院里玩了一天,晚上在大姨家过夜,炕上排列着大姨的四五个弟妹。忽然,老太太从床上直直地弹坐起来,用并不是自己的声音数落说,这俩小丫头白天去了老毛子的喇嘛台,带回来不干净的东西啦。母亲吓得真魂出窍,大姨疲倦地示意她别作声,一会儿就闹腾完。我不知道她家的大仙是黄是白,也问不得,已知大仙传了两代,不知如今在谁身上。我见他们老姐弟几位家中都有供神主的暗舱,初一十五,都各自焚香烧纸。大仙的优点是起效快,易于理解,像憨厚的贪官,“给钱就办事”。那时黑龙江都是流民,没有寺庙,关里来的苦人只得求诸野外生灵,大姨的母亲要养许多幼小的嘴,只有“顶”个仙换来大饼子,子女烧香敬奉的,也有一份是母亲。

这类事,没人敢跟我姥爷提,即便只是“宁可信其有”,他也要破口大骂。姥爷上了八十岁,威风略减,舅妈才敢去教堂做礼拜。少有像他那么单纯的无神论,并没有论证求索,也无任何组织撑腰和利益矛盾,就是恶狠狠地不信,也没听说他上过坟,姥姥每年到十字路口上烧纸,要靠他睁一眼闭一眼。到给他办白事时,议论该按什么程序,原则是从众兼从简,从他的意志来说,也不会太在乎,会嘱咐那顿饭菜要好,不许愧对亲友。对这些事,说来说去,缘起个“怕”字,一辈子的功夫都下在活着的这边,对彼岸关注太少,像个小学生玩了一学期之后怕期末的考试。而他天生不知害怕,起码没有流露过,谁拿他都没办法。

亲身经历和感官所得,经常是判断标准,但又最不可靠,抓蛇这种下流的且不说,“五饼二鱼”之类,日后的宗教改革家努力重建可以思议的场面,说是那奉献精神感染了队伍,都拿了私藏的食物出来,于是就都饱了。话虽如此,可信神不是长征,求的是个确定预期,怎么还要自己带饼呢?

超级体验,现在最易得,吸入点儿化学制剂,戴个VR头盔,由内至外的感觉、思想和行为,连带价值体系跟着全变了。再说回我们老家,前年还是去年,几个过路的疯子,在麦当劳理直气壮地当众打死了人。老家人,常鼓吹山东人是汉人德行的标杆,从GDP到文明礼貌逐项地笑话我们东北,如今出了这件不光彩事,我不免立即打电话回去骚扰。“真是,真是……你说现在这人呢……唉,他们是哪里过来的来着?你那儿挺冷了吧?下雪了么……”他们在电话里期期艾艾。

几个疯子信的,所谓邪教,意思是有相对不邪的正教。正教者何,世间经验不能论证根本,寻找些从属性的特征,一是教义高明,二是少作孽兼不杀人,三是,嗯,势力已经很大,既灭不掉,只好承认,世界这么大,谁都独吞不下。要说杀人,正教也有乱杀人的历史(我说乱杀是我不信,信的要说杀得有理),还有正在乱杀的,也有人抖手说那不是母(我)们教的,真正的母(我)们教热爱和平,如何如何,视杀人狂为临时工,和中医爱好者的腔调相仿。要说教义,更是杳渺,能流布不是因为玄妙,还要靠足够直接易懂,搔到了时代和民众的痒处。至于势力,都有个可以燎原的过程,只要近在麦当劳邻座上,就惹不起。

我们这儿相对邪教没那么多,真的不算多,按咱们的精神状态和天地不仁的程度而言,教徒本该像糖尿病人一样多,这也算是我花开过百花杀的好处吧。靠变戏法给人新体验,靠仪式的光怪陆离,靠提成分销手段,大吹大擂地把捷径塞到人胸前,总之,凡借助人的软弱和盲目起家的,都有点邪。至简的道理,比如说,就我老爷爷的行业来说,自己家选坟地也只能挑个差强人意的,哪有那么多种上死人就能长出皇上娘娘来的?“这地这么好,你给别人相干嘛,回家把你爸爸掐死埋里头不完了么?”(王玥波语)

所谓终极问题,我家里人或许都没有严肃思索过,似乎也无能力。我所见到的,是他们大多敬惜德行,不因力微而放弃,面对无常,各自镇定坦然,我以他们并不完整的精神生活为荣,便是为此。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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