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门口灯笼的白光，可以清晰的看到，灯笼旁边挂了两颗女人头。
两人我都很熟悉，一个是秦红莲，一个是春华姐，她俩的表情很痛苦，眼中闪烁着一抹深沉的恨意。
“纸人！”
我马上反应过来，这不是真的人头，春华姐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尸骨早就烂成了渣子，那张脸怎么可能完好？
还有秦红莲，虽然没看到她的尸骨，可她的小庙子曾经存在，而且为了报复她对胡家做的事情，她的尸首自然不可能完整。
所以，挂在灯笼上的两颗人头只有一个可能，是纸人的头。
“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开口问道。
她俩一脸恨意的看着我，更多的还是一种焦急。
我皱着眉头，一明一灭之间，灯笼上挂了两颗纸人头，还是我的熟人，我们几个一无所觉，到底是谁干的？
我想了想，向着院门口走去，白老板她们跟在我的身后。
随着我的接近，她们俩脸上的焦急之意越发明显，恨意反倒是消退了不少，可她俩一句话没说。
我感觉有些不对，问道：“你们怎么不说话？”
两人的头摇的更加明显了，对于我的接近很抗拒。
“你们俩怎么回事？”
我又问道，人也跟着来到了院门口。
白老板仔细看了看，说道：“她们的嘴被封上了！”
我仔细看了看，就如同白老板说的那样，她俩的嘴都被封上了。
她俩的头做的很真，无论是脸还是眼神，都和真的一样，特别是因为激动而变得青紫色的嘴唇，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
她俩的嘴唇都被缝上了，我仔细看了看，缝的很好，是一根暗黑色的线，在青紫色的嘴唇映衬下，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我伸过手，说道：“我把线拆开，你们想说什么自己说！”
“唔！”
“唔！”
见到我伸手，她俩挣扎的更剧烈了，眼中的惊恐之色也越来越重。
“干什么？”
我皱着眉头，把住了春华姐晃动的脑袋，扯住一边线头，向外一拉，春华姐的嘴解封了。
春华姐一脸绝望的看着我，却一个字也没说，反而是一脸怨毒的看向了身边的秦红莲。
我有些莫名其妙，只是按照刚才的步骤，按着秦红莲的头，把她嘴角的线头扯下。
“婊子！”
线头扯开，秦红莲疯了一般的破口大骂，目标竟然是春华姐。
“呵呵！”
春华姐疯狂的笑了起来，整张脸都跟着狰狞起来，脸上的肤色也陡然一变，好像发烧了一般，出现了一种不正常的晕红。
“你们俩怎么回事？”
我有些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刚问出来，她俩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仿佛是在承受着什么痛苦一样。
“救救我？”
春华姐的脸色更红了，刚刚的疯狂劲消失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哀求。
“尸魂草！”
白老板突然叫了一声，把我向后拉了拉，指了指她们俩说道：“她俩中了尸魂草！”
尸魂草是什么我很清楚，那是一种燃料，目的很简单，燃烧阴魂用的。
春华姐和秦红莲中了尸魂草，就好比在一个人的身上淋汽油后点火，而这个点火的人是我。
那两根缝在她们俩嘴唇上的线就是导火索，怪不得她俩挣扎不想让我靠近，更不想让我解开缝在她们嘴唇上的线，那根本就是催命线。
“谁干的？”我看着两张红透了的脸问道。
“肖婷！”
春华姐的脸上覆满了红光，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整颗头便嘭的一声化成了橘红色的火苗。
旁边的秦红莲也是如此，橘红色的火苗熊熊燃烧着，两张熟悉的脸痛苦挣扎着，渐渐在我们的面前消失。
我愣愣的看着她们俩，耳边回荡的是那个熟悉的名字，我想不通，为什么是肖婷？
火苗从升起到结束，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也露出了本来的样子，和我店里的纸人头颅差不多，没有了应有的表情，剩下的姿势僵硬冰冷。
我缓缓的伸出手摸了一下纸人脸上的白纸，粗糙浅薄，没有一丝阴魂的痕迹。
“尸魂草燃烧过后，会形成一滴草油，对于灵魂的损伤有很大的修复作用！”白老板走过来取下两颗人头，揭开头顶部分。
竹制的纸人头颅里面是空心的，借着灯笼的白光，可以明显的看到，上面沾着一滴暗黑色的油脂。
取下这两滴油脂，白老板小心装好后递给我说道：“这个应该是她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吗？”
我喃喃着，一时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时隔几个月，这是我又一次听到肖婷的名字，我想不通，肖婷为什么对秦红莲和春华姐动手。
“这是对你的补偿！”张茉突然开口了。
“什么补偿？”我转头问道。
“伤害过的你，一个都活不了，她会一一帮你解决的！”张茉平静的说道。
扫了一眼那两颗纸人头后，她又道：“看着吧，这只是一个开始！”
说完，她转身走入了屋里。
我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鬼市，忽然升起一股冲动，我想要看看那里到底在发生什么？
“回去吧！”
白老板突然拉了拉我，我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她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说道：“我们最好还是回去，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回去吧！”
黎淼也跟着点头，清冷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焦虑之色。
“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回去，我还是点点头，无论是白老板还是黎淼，对于危险的敏锐度，她俩要比我强上不少。
回到屋里，我还是无法安心，守在窗边向外望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盏白灯笼。
春华姐和秦红莲死了，按照张茉的说法，她俩的死因很简单，那就是曾经算计过，伤害过我。
可我很清楚，她俩做的那一切，肖婷在其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没有肖婷，她俩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严格算起来，肖婷才是最大的元凶。
到了现在，她却打起了为我报仇的幌子，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茉茉，你到底知道多少？”
沉默了许久，我缓缓的开口问道。
“我只知道一点，肖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张茉平静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给出的答案却让我抓狂。
什么都是为了我，让我陷入如今这个尴尬的境地也是为了我？
“有些仙家她也不会放过的，比如胡四奶奶！”张茉喃喃着，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消失不见。
我没回头，依旧盯着门口的白灯笼，脑子里想着的全是肖婷，她到底是谁，为什么做下这一切？
可惜，没有结果，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距离那个真相不会远了。
这一次的岗南村之行，绝对不是张莉心血来潮的举动，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想要在这里一次性解决。
就如同吴南星说的那样，张莉选择了一个最好也是最坏的时间，虽然不知道吴南星为什么这么说，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一切都要结束了。
“吱吱！”
飞鼠这时又叫了起来，趴在窗前伸着小爪子指着外面，院门口出现了一个身体僵硬的小女孩，她来到院门前，艰难的将白灯笼取下，向着鬼市的方向走去。
我看了一眼时间，刚过十一点，这个时间点，鬼市远没有结束，怎么在这个时候取走白灯笼。
“我出去看看！”
我扔下一句话，便下了炕。
“汪汪！”
没等我走到外面，村子便沸腾了起来，最先响起的，是一阵急促的狗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