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淼拿出自己的长剑,摩挲着光滑冰冷的剑身,剑身上映照出他的脸,仍是那张面无表情冷冰冰的脸。
谭淼收剑入鞘,向着敌方远去,一去不回头,凛冽地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的发在身后飘摇,风萧萧兮易水寒。
敌军营地是在草原上,这里一望无际,空荡荡的,根本藏不住人,谭淼只远远地看着营地,看了营地几日,略一思索,杀了一个独自出了营地的胡兵,换上他的衣物,往脸上摸了几把灰,掩埋好尸体,走向胡军军营。
“你小子怎么才回来啊?”
谭淼指了指外面,没有说话。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个哑巴,还找他干嘛,他也不会说话。”
谭淼心下一跳,刚才差点露陷,也幸亏胡兵和本国相离不远,语言相通,虽然有人说胡语,但是也只是胡军的高级首领说胡语。
谭淼在营地呆了几日,知道了方位,准备今晚趁着夜色摸进大帐盗取解药。
这时,来了一个商队,看样子是陈国人,这种事其实也不稀奇,不是所有人都是那么的爱国,总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
谭淼思索片刻后,寻了个机会接近商队,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去大帐,你们有什么办法?一万两。”
商队的领头人点头,笑着说:“好说好说,不仅如此,我还能让你在大帐内多停留几日,不过我们要走的时候,你要是事情没做完,也必须得走了。”
谭淼点头,说:“多谢。”随即从怀中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领头人,那人笑眯眯地把钱收下了。
之所以会随身带钱,是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谭淼原本也打算贿赂一下看守的人员,但是现在有一条更好的路,谭淼自然是选择更快跟安全的路。
谭淼跟着领头人进入大帐,拜访了掌管后勤的人,便有人带着两人进入一个帐篷。
“我只能帮到这了,剩下的,你自己去做吧。”
谭淼点头。
趁着夜色,谭淼悄悄出了帐篷,仍是伪装成胡军,悄悄地在周围转了一圈,如此两日后,谭淼猜测解药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是在最中心的那个帐篷里面。
打定主意后,谭淼回到帐篷。
次日,谭淼对商队说:“今天想办法带我去大帐内去看一看。”
领头人点点头,说:“你最好动作快点,我们就要走了。”
领头人带着谭淼进入了最中心的那个帐篷,借口说要商议下以后的合作事项,表明现在两方交战,他的生意也不好做了……
谭淼趁机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遍大帐,将大致格局记在心里。
领头人带着谭淼回了帐内,谭淼在帐内静静地等待。
到了深夜,谭淼悄无声息地摸进大帐,将迷烟小心地放了进去,片刻后,谭淼进入帐内,见床上的人仍在沉睡,走近床榻。
床榻上的人却在此刻猛然睁开双眼,一掌打向谭淼,谭淼侧身躲过。
床榻上的人跳下床,与谭淼打斗起来,说:“果然有人潜进来了,你小子武功还不错,可惜了,今天就要死在我的手上了。”
谭淼一语不发,只是躲过他的攻击,没有正面对上,若是正面对上难免发出声音,即使谭淼武功高强,也不可避免地被打中几掌,地方太小了,身法施展不开。
那人一把抽出一把匕首,谭淼拼着被刺中一刀,一掌记在那人的后颈,那人软软倒地,谭淼抽出刀,刀身上血丝蜿蜒,谭淼来不及处理伤口,快速地在帐内翻找,最后在枕头下的暗格里找到了解药。
谭淼送了口气,提起匕首,刺中那人的心脏,简直地处理了下伤口,潜回了帐篷。
“快走!”
谭淼对领队说了一声,领队站起身,连夜带着人马出了胡军军营,谭淼运气轻功,一路狂奔回边塞,顾不上休息,立刻来到军营求见。
“我有解药。”
遭遇了几番盘查后,王大夫看了一眼他,虽然他现在风尘仆仆,狼狈不堪,掩住了面容,但是王大夫还是认出他来了,对将军们点点头,才接过解药,煎好后给陈朗服下。
王大夫和谭淼守在帐内,很快,陈朗的气色就好多了。
次日,陈朗已经醒了,敌方将军被刺身亡的消息也传了过来,陈朗略一沉吟,说:“把那个人叫过来。”
谭淼走进帐内,陈朗挥退旁人,说:“多谢公子为陈某以身犯险夺得解药,在下感激不尽。”
谭淼说:“你醒了,那就好。”
陈朗说:“你不考虑入军吗?我可以直接提拔你。”
谭淼摇头,说:“我只愿意做一个无名散人。”
陈朗惋惜地摇摇头,随即问道:“敢问公子,那人可是公子杀的?”
谭淼点头,说:“是,顺手就解决了。”
陈朗惊讶道:“公子武功高强!”
谭淼转身,说:“告辞。”
陈朗看着谭淼走出军营,心下惋惜,还以为此人是个爱国的,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淡泊名利,只能说人各有志。
谭淼走出军营,寻了个偏僻的地方,捂着腹部,情不自禁地弯下腰,那日他伤的不轻,又没有怎么上药,如今伤口恶化了。
谭淼走向城内,买了点药,一个人走到客栈,给伤口上药。
看着伤口,有些发怔,这下,妙妙就要嫁人了。
陈朗苏醒伤愈的消息立刻传了出来,天下人都开始谈论这件事,谭淼只是默不作声地听着,往烟山城赶。
沈玉妙听见陈朗伤愈的消息,心下一跳,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最终也只是叹一声罢了。
谭淼最终赶到了烟山城,远远地看着相府。
沈玉妙在沈府中,也常常向外看,仿佛谭淼就在那里看着她。
他们之间,横亘着一座沈府。
过了年,陈朗启程回京,同时也昭告天下,不日将与沈玉妙成亲,顿时天下沸腾,都翘首以盼。
沈玉妙在房内,拗不过四喜,也是沈思承不太放心,让她最后试一试嫁衣。
沈玉妙在梳妆镜前看着一盒盒脂粉,无奈叹气,却也只能拿起脂粉往脸上抹,四喜给她细细地描眉,片刻后,妆容已成。
沈玉妙打开衣柜,换上嫁衣,四喜帮她戴上凤冠,鞋子也换成大红的鞋子。
“真好看!”四喜看着沈玉妙,惊艳地说。
“真好看。”
沈玉妙一顿,对四喜说:“你去帮我那些糕点。”
四喜连忙跑了出去。
沈玉妙回头一看,谭淼从暗处走了出来,紧紧地盯着她。
沈玉妙抿抿唇,擦了擦眼角,拿起最后的红盖头,走到谭淼面前,递给他。
谭淼低头看着面前的红盖头,最后还是接了过来,温柔地盖在沈玉妙的头上。
谭淼看着面前的沈玉妙,一身大红色的喜服,谭淼笑笑,说:“真好看,妙妙。”
妙妙,沈玉妙心下一颤,一种心酸弥漫。
“快掀开。”
谭淼一顿,还是掀开了盖头,沈玉妙精致的脸缓缓出现在他的面前,眼睛里水盈盈的,谭淼神色暗了暗,想说点什么,沈玉妙蓦然俯身向前,亲在谭淼的唇上。
谭淼愣了愣,加深了这个吻。
沈玉妙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良久,两人分开,沈玉妙脸色绯红,谭淼眸色暗沉。
谭淼看着她,似是要把她刻在心里,擦了擦她的眼泪,听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轻声说:“我走了,妙妙。”
沈玉妙点头,不舍地看着他离去。
“小姐,你怎么哭了?”
“我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