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看电影以后,我和陈宇在从此不再联系到莫名其妙地和好如初之间往复行走着。也许他真的是不愿意破坏别人家庭的流氓,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二等好人。而我,是一个善良怯懦的女人。怯懦的女人和有一丝善意的二等好人,注定要像我们两个一样游走在正确与错误之间。而我们的矛盾,就直接地体现在我们的关系中。
一个周末他发短信给我。
“中午一起去吃饭吧?”
“好!”
“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想。”
“我梦见跟你XX,大汗淋漓。”
“吃饭取消,不见了!”
“别生气,你可以把XX理解成爬山。你在做什么呢?”
“我和我女儿在外面玩,陪她踩树叶呢。”
“哦,好幸福。”
我想在陈宇的心目中,我就是一个他想要迫不及待得到的女人而已,他的目标就是我的身体。他的目的强烈而且直接,没有一丝一毫的隐藏和掩饰。我为他把赤裸裸的需要告诉我而心情忐忑。但是我又不是非常不喜欢。我把这归咎于男不坏女不爱。我靠着自制力抵抗着他要冲破底线的攻击。
他的短信在另一个周末的中午变得非常焦灼。
“我想要你,就今天。我好久没有过了。”
“别胡说。”
“快点。”
“你要找女人到处都有啊!”
“哪里有?我在喝酒,一杯接一杯的。你在逃避,今天我要做你的男人。”
“自己发疯去吧,我没有感情做不了那事。”
“做着做着就有感情了。”
“我找不到你对我好的证据。”
“我大半夜地陪你发短信,嫉妒你天天享乐,不算吗?”
“不算。”
“你跟我在一起,才会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
“去找别人!”
第二天上班,我曾经给他介绍过的那个女朋友的电话过来了。
“你介绍那人神经病吧,刚见了一面,就让我晚上去他家陪他喝酒。”
“哦。”我拿着电话的手微微震了一下,我也想陪着她大骂一顿。我甚至想直接走到陈宇的面前抽他两个大嘴巴。我控制住了,心里有点乱。“我现在忙,晚点再给你打电话。你别理他就是了。”
“行!那人真够呛,后来我说我睡了。”
“嗯,你做得对。”
当天下午我飞广州出差,在飞机场我发短信给陈宇,冷静地告诉他昨天晚上要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不一会儿他的电话来了。
“你什么时候登机?”
“很快了。”
“那我来不及去机场找你了对吗?”
“找我干吗?”
“你听我说,如果你今天离婚,我明天就会跟你结婚。我会娶你。这句话够吗?”
“别说了,飞机要起飞了。”
我在广州一夜无眠,恨自己暧昧也不找一个靠谱的人,做出这么不靠谱的事。从广州回北京,第N次的断绝来往开始了。第N+1次的重修于好在一天晚上我跟CEO一干人等吃饭,吃饭时他的短信响了,又是想要一起去看电影。
不知为什么,我居然不再计较之前他的龌龊行为,鬼使神差地去了。也许受过高等教育,从小在优越的环境中长大的我,骨子里面就是喜欢他坏得这么直接、彻底、真实、干脆。因为我的圈子里没有他那样的人,所以我觉得好奇,好奇带来了我的爱恋。所以我会在痛骂他一百遍之后想念他,无可救药。
下了出租车,慢慢地靠近华联前面的KFC,他一直在等我。我远远地看到了他。这样一个男人站在那是多么不值一提,为何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靠近他?这时他已经看到了我,向我走来。
“你怎么才来啊,我房间都订好了。”
这么久以来,有多少话应该对我说,可是他却偏偏的说了这句。
我立刻转身说:“你有完没完啊,我走了。”
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那天晚上很冷,他也不说话,就一直跟着我。走着走着,我突然停了下来。他看着我也不说话。我叹了口气说:“不看电影了,我们去KFC喝点果汁吧。”
“好,走吧。”
没想到这个小决定却在后来酿成了大祸。KFC好温暖好明亮,跟外面的寒冷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我脱了厚重的外套,里面穿了一件鲜红色的毛衣,外套黑色的坎肩。鲜红色的毛衣映衬着白皙的脸,像火苗在他眼前跳跃着。他望得出了神,说:“你穿这样红色黑色搭配的衣服很好看。”
我没理他,拿出手机来摆弄着。他一把要抢下来,带着一丝忧伤说:“我好讨厌你在我面前玩手机,能不玩吗?”
我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埋怨,复杂的说不清楚的情绪。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的那么多为什么。原来我真的爱上了这个流氓,所以我毫无悬念地原谅了他。
“这么多天你干吗呢!”
“给你的短信都写好了,我又删除了。没发出去给你。”
他伸手要来拉我,我缩了回来。突然,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了,面无表情地坐在那。此时的我心里像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与莫名其妙的悲伤搅和在一起,沁透了浑身的每一个细胞。我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索性也什么都不说,摆着一副极其复杂的表情坐在那。我们两个就这样对坐着,一个心如止水,一个爱恨交织。窗外的人看到我们的表情,一定会看出这是一个婚外恋的对视。只是会错误地以为我是小三儿,他是一个无法给我任何承诺的有妇之夫。不短的一段沉默过后,我腾地站起身来说:“走吧,我不去看电影了。”
他望着我说:“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有安全感吗?”
我点了一下头:“有!”接着,我又狂摇起头来说:“没有!”这个男人,让我觉得没有距离感,很熟稔,就像是身边的亲人,但是他却没能让我觉得很安全。他就跟个魂魄一样,飘在我的生活中。他的心根本不属于我,只是为了追求一个目标:性。对他来说,性好像就是他的一切。
“跟我走吧,如果不去,今天晚上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非常坚决地看着他:“不去!”我转身上车。出租车扬长而去,他伫立在夜色里的身影,仿佛是一个孤独的剪影。此时,我突然深切地感受到他的孤独;此刻,我终于明白自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重庆是个美丽的城市,美丽不仅表现在山水,还有女人。美丽的女人多在重庆的歌舞升平的场所,这里怎么会这么多的美丽女人?
公司的半年总结会,安排在重庆进行。
我在重庆街头,跟偏执客事件的主角,并肩走着。十年没见,身边的他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帅,那么哀怨。只是穿着,跟我的品味差了很多。我突然觉得我在北京十年的变化。这变化是遇到他之后才感觉到的。他对我非常好,是为女人可以牺牲一切的男人,坦白说,这种没出息的男人,我原来是很喜欢的。记得他曾经对我说,如果战争了,他一定不去参军,整天留在我身边,保护我,让我不受半点危险。这样的话虽无爱国热情,但是对女人很受用。时过境迁,如今他已经有妻子和孩子了。我们两个走在重庆,再不是男孩和女孩,而是有妻子的男人和有丈夫的女人。他说:“跟你分开后,我就是一个空空的躯壳,我已经完全不会再有爱。”这话很动人,但是我听了没感觉。我发现自己的爱情观早已转变,面前这个曾经深爱我的男人,如今同样在深爱我。但是我已经没法再欣赏那样的深爱……难道我现在只喜欢坏男人?
晚上跟公司的朋友们一起唱歌,在重庆找不到没有公主的歌厅。我嚷嚷着不去荤的地方。我们打上车一路找,看到一家外面很素,一进门,一女人站在桌子上脱光了自己的上衣。我扭头就出来了。怎么办?难道没有女人就没法唱歌了?后来司机放弃了,说:“你们的要求太高了,还是回酒店去打牌吧!安全!”
我们无奈地回到酒店,坐上电梯准备回房间。在电梯间看到了KTV的标志,朋友“啪”按了一下“三楼”。我们进去找房间刚坐下,不想看到的公主又进来了,站成一排让我们挑。我对朋友说:“这个行业竞争真是够激烈的,你说那总没被挑上的又怎么办?为了被挑上,公主是不是要主动想点办法?比如让人摸或者去摸人?”朋友笑着挑选了两个公主,去给我们倒酒、点歌。过了没多久,陈宇也跟着几个销售来了。一定是朋友叫过来的。
该死的他今天又穿了一件白衬衫,透着又干净又整洁的清香。该死的我刚刚跟偏执客事件的主角回来,满脑袋都是疑惑和迷茫。当他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突然找到了打开心锁的钥匙。我叹了口气,猛灌了口XO,头开始有点犯晕。我酒量本来非常不错,不知为什么今天几杯下去就晕。我只能歪在垫子上,模模糊糊地听别人唱。我要了牛奶喝,想用来醒酒。这时陈宇走了过来,雪白的衬衫挡在我面前。他倒了杯白开水,递给我说:“酒喝多的时候,喝白开水最管用,其他的都没用。你知道吗?笨蛋。”我接过白开水一饮而尽,往事在心里不断翻涌。我想起跟他一起看电影时的情景,跟他一起在KFC坐着喝果汁的情景。他固执地走进我的生活,以一个流氓的姿态。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对深爱我的偏执客丝毫没有感觉,为何我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如此的纠结。
爱,有时候很复杂,有时候也很简单,简单就像一杯白开水……我开始了畸形的不被祝福的恋情。我迅速跌破一个妻子的底线。这个底线在和陈宇持续拉锯的积累下,在少平持续欺骗一年多的摧残下,终于被我突破。
我来到了陈宇家。他租的房子在一个很安静的小区,一室一厅。一个小沙发,一台电视,一个方桌,旁边几把简陋的椅子。一进门他双手立刻伸过来抱住了我,从我的脖子到我的脸,轻轻地亲。我推开他,说:“你滚。”他在旁边笑着问我:“你舍得我滚吗?”
我没话说,真的不舍得。他的香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静静地缠绕在我的周围,我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摇曳起来。对后面要发生的事,我心里没有任何准备。我开始觉得恐慌。我推开他,一把拿起方桌上的红酒,倒在杯子里面开始大口大口地喝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陈宇的旁边就酒入愁肠,没过五分钟我就觉得不得劲,眩晕得厉害。我勉强走到了他的床角,挤坐在地上。我觉得那里最安全,他也碰不到我。他躺在床上看着我。恍惚中听见他问我,我可以吻你吗?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嘴唇就贴了过来。这一吻的时间不是很长,却吻化了我周身的每一个还在倔强地坚持着的细胞。我感觉不好,自己要沦陷了,毅然站起身来。“走吧!”说完我向门口走去。他突然把我按倒在床上,全身压了上来。我开始拼命挣扎,喘不过气。我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臂,好像一个被强奸的女人,使出了浑身力量,抗拒着身上的这个男人。后来他突然翻过身去,说他好累。他说我软了,这样你会把我折磨出病来的。我说,那走吧,别折磨你了。他又一把把我扯在了身下。他一只手开始试探性的插入我,趴在我的耳边说:“好紧,我喜欢。”我用一条腿开始抵着他的手,一只手按住他,又开始了第二次的挣扎。这时,他又不硬了。我真的好担心这样他会闹出病来。我立刻爬起来,说:“真的走吧,别害你了。”这时他突然丧失征服我的欲望,灰头土脸地站起身来,穿好衣服。他真的决定走时,我却抱住他痛哭起来,我大声喊着:“我不要有孩子,我不要你喜欢我。”眼泪和乱抓乱打的手,把他刚整理好的衣服弄得乱七八糟。他说:“走吧,别闹了。”他开始拉门要出去,我却蹲在了门的前面,默默的哭。他出不去,没办法只好也蹲下来。他蹲下来时,我才看到他的目光,终于从简单的性需求变得复杂起来。也许陈宇爱上了眼前的这个发着疯的有丈夫有孩子的女人;也许他在想,怎么把自己的一摊子乱局面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干净?
丽江也是个美丽的地方。在古城里,心突然会从在北京的快节奏中松软下来。古城里的小溪边,有懒洋洋的小猫,在尽情地享受着午后的太阳。每走一步,好像要花费恨不得十分钟的时间一样,眼睛眯着。在古城里,它的慵懒最美丽。有人喜欢丽江的酒吧,有人喜欢丽江的小店,有人喜欢丽江的旅店,我最喜欢这慵懒的小动物带给我的感觉。这小动物让古城活灵活现又意犹未尽……
没过多久,公司的第二次销售会议,选择在丽江古镇进行。这次参加人中还有陈宇。
下午自由活动,我跟公司的好朋友阿May在四方街闲逛,她发疯似的收藏各种奇形怪状的小东西。我跟慵懒的小猫一样,眯着眼睛尾随着她。很乖但没有自己的想法。这时陈宇的短信来了:“我在四方街上小鱼旅店的208房间等你,快来。”
这时阿May冲进一家叫做鱼的小店。小店的确很有特色,有各式各样的鱼,都是两个年轻人手工完成的,窗前挂着风铃。店主看见我们来了,很高兴,热情地招呼我们。阿May跟两人立刻兴高采烈地聊了起来。阿May是我的朋友中性格最开朗,最open,最敢作敢为性情刚烈的人。我知道她聊起来就没完没了,而我被陈宇的短信闹得心烦意乱。我对她说自己出去走走,就离开了。
去找陈宇吗?他像有极强磁力的吸铁石,我已经不由自主地来到了小鱼旅店。
这是个二层楼的小店,门口放着本厚厚的册子,写了很多人的心情留言。二层楼上漂着五颜六色的衣服,一定是旅客在这里晾着的。阳光下透着彩色的光,温馨而体贴。二楼角落里一个年轻人在上网听歌,很好听,我心里突然洋溢出一种热情。我在楼下翻看着留言册,最后一页,居然是陈宇的字。“被遗忘的时光,送给你。记得我们曾经的喜怒和哀乐。记得我曾经爱过你。”
看着陈宇帅气的字,我知道那是为了我而写的,我结束了自己的举棋不定,走进了他等待我的房间。
房间被阳光占据了每一个角落,窗外是影影绰绰的玉龙雪山,仿佛一个美丽的少女,高傲的望着她脚下的凡人琐事。
陈宇斜靠在床上,眯着眼望着我。使我想起了慵懒的小猫。
我拿过一把凳子,坐在他的对面,用手捏着他的鼻子。我说:“你看起来好懒啊。”他叫着说:“别捏我的鼻子,我鼻子疼呢。”阳光把他照射得只剩下一些剪影。我笑着,他也笑着。
他坐在那里默默地看着我说:“过来躺在我身边看看雪山吧。”
我说:“好。”我躺在他的臂弯中,望着远处时隐时现的玉龙雪山。我问:“你年龄也不小了,为什么不结婚呢?”
“找不到合适的,合适的都跟别人跑了”
“什么样的才是合适的。”
“合适不合适,要看配套不配套。”他很快又开始流氓了。他爬了上来。“我们两个就配套。让我在外面,我不进去,行吗?”
我说:“不要,我还没有想好。我不想……”
话没说完,他已经爬了上来。他开始喘着粗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拔太高。他的浑身已经急不可耐地兴奋。
我怕他再出毛病,就默许他在外面摩挲,因为距离很近,我心里兴奋得说不出来。突然,陈宇改变了路线,单刀直入。这一下太突然了,太直接了。我浑身说不出地惬意、难过、兴奋、悲惨。那一下实在太让人喜出望外了,从未有过的兴奋洋溢了我的全身。我就这样跌破了自己的底线,被这个男人彻底征服了。
陈宇仿佛一只控制不住的狮子,撕扯着,享受着他的猎物。他一边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扯下来,一边继续着自己的进出。我好像是他饿极了之后的一顿美食,他根本没有时间和空间去想象和回味了。他的香水在阳光照射下迅速的挥发,弥漫了整个小屋。窗外的歌曲越来越悠扬,透过窗轻轻地飘进来。这是我们两个的午后。
我被半蒙半骗地征服了。我成了一个背叛老公和家庭的最失败的女人。我的眼泪顺着脸颊,在陈宇有规律的激烈起伏中抖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