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寒潭鹤影的声音很是低沉,他本来是不想说这件事情的,那别有天的精神在那经受了接二连三的打击之后,本来就已经出现了异常,很多事情,他其实都已经记得模糊了,但是这一次,他是必须要拿到那箴言简的,所以,他也就狠了狠心,最终还是将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
果不其然,那别有天的神情此刻便出现了变化,之前他虽然是认出了那寒潭鹤影,也已经有了大部分的记忆,但其实,从他的内心来说,他的意识还是很混乱的,可能在上一刻他还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很有可能在下一个瞬间,他的甚至就会完全地颠倒,对于别有天,外人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把握的。
但是这寒潭鹤影却不是其他的人,他是见证着那别有天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人,他之前是不忍心将这一切全部都给让那别有天记起来,但是现在却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知道要怎么样去一点点地诱导那别有天记起来,虽然这个过程之中,别有天会遭受到很大的痛苦,但是,这也是让那个他的神志恢复清醒的唯一方法。
“你还记得苑非吗?”
寒潭鹤影再一次抛出重量级的问题,那别有天此刻本来就处于一种神志异常混乱的状态,他此刻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之中的不对劲儿,但是,他却是没有办法来压制自己身体之中的异常,似乎是他的身体,他的心灵,此刻早就已经不再听从他自己的指挥了。
那寒潭鹤影最开说话的时候,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但是那寒潭鹤影显然并不想要就此打住,他凝声为线,直接将话送进了那别有天的灵魂之中,这一下,那别有天算得上是避无可避了。
那寒潭鹤影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直直地打在了那别有天的心头,一时间,竟然让那别有天直接愣在了当场。
苑非是别有天曾经的心上人,也是他们家族的嫡女,但是,因为别有天年少时一些轻狂的行为,坑害了自己的家族,所以,别有天早就已经被逐出他们那一族去,对于那家族的嫡女,他也是早就了无音讯了,那别有天虽然一直心心念念,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去找她,但是,那苑非也就成为了他的心头的一块不可言说的伤疤。
其实,那别有天也是知道,自己当年做的那些事情,其实算得不上严重,但是,他们却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家族的嫡女,去爱上一个,毫不出彩的旁系的子弟,更何况,这个旁系子弟还有一双这样的,不祥的天碧色的眼睛。
甚至,很多的时候,别有天都知道,那些人,其实是恨不得将他杀死的,但是那个时候,他们需要利用他的天碧色的眼睛,所以便一直都没有对他下手,但是,到了那别有天对于自己的好感越来越强烈的时候,他们便再也忍耐不下去,便也亮出了他们背后的,那恐怖的杀手了。
可笑他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再被那些家族的族长带回去的时候,他竟然还试图为自己辩驳,才会遭受那样的羞辱,也最终,使得自己和那别有天走到了分离的道路之上。
“别有天在此,多谢两位前辈相助,此回释家实在太过不可理喻,竟联手指我乃异识邪流,欲逼我正法!”
那是一次意外,那释家的一个小辈看见了他的眼睛,但是他的甚至有不够坚定,竟然被当场废了功体,那释家的人便一直不依不饶,一直在纠缠他,甚至准备要他的性命。这一次,那红尊和白尊也是在那别有天被追杀的情况之下,将他带回来的,他们虽然看不起那别有天,但是,如果别有天是被其他的家族的人杀死的,那么,也是有损他们的颜面的。
白尊闻言,悠悠一句:“是或不是,老道相信你内心有数!”
别有天一瞬间转身,额头冷汗直冒。他不知道那白尊为什么会这样说,那人的死只是一个意外,但是听这白尊的语气,确实要将这一撞罪责,完全压在自己的头上了。
“难道前辈也怀疑别有天?我真的不是故意地。”那别有天还是想为自己辩解几句的,毕竟这白尊平日之中,那还是很公平的,对于别有天,也并不想其他的长辈那样看不起。
白尊引经据典,侃侃而言道:“道经有曰,不见可欲,使其不乱。自你入尘世以来,举措皆有图谋,乃至于变本加厉,都有迹可循!”
“若前辈是说力争本源一事,那别有天无话可说!别有天本来就是家族之中的一员,为何不可拥有本源力量?”别有天知道家族之中的人是一直都不允许他得到家族的本源力量的,但是,这本就是他应该得的,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的地方。
然而出乎别有天意料,原以为白尊超然世外,必定不善于言辞辩驳,但白尊直接将计就计,一句:“无话可说,老道就当你这一句,是你坦诚不违!”
直接把别有天堵得气急败坏,于是只好委屈道:“前辈既然已有定见,何不与其他人一样,直接杀了别有天!”
白尊看似是良言相劝,继续诱导地说:“道经又曰,善者不辩,辩者不善,要你来此,是望你诚心悔过,虽然你已经做了错事,但是如果是我,我们的家族,要在那释家人面前保下你,也非难事!”
别有天眼见实在没辙了,那白尊就是要让他认了着一个罪,但是,即使是别有天那时候还根本就不懂得人心险恶这一套,当时也是知道,自己这一次要是真的认了罪,那以后的事情,自己以后的道路,绝对不会顺遂,于是他嘎脆就是破罐子破摔地叫道。
“我,无罪!你们要我如何认罪,如何悔悟!”那别有天根本就不认同这样的结果,当即大声地抗议了起来。
“别有天是敬两位是前辈,莫再相逼!”
“放肆!”
一声怒喝,始终一言不发的红尊飘然而至,一巴掌把别有天打的跪在地上!
虽然那红尊平时看起来很是沉默,但是,他的脾气却实在是爆烈的。那白尊对于那别有天还能够维持表面上的和蔼,但是这红尊对于那别有天,则是,完全的蔑视了。如果那别有天乖乖地认了罪,那他或许还能够留几分薄面,但是,此刻那别有天是抵死不认,而且态度嚣张,那么,他也就不会在手下留情了。
当然,最终那红尊还是没有真的能够将那别有天给杀死,因为那个时候,那苑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了这个消息,最终还是赶来,几乎是用以死相逼的代价,这才终于得到那红尊的代价,可以只是废了那别有天的功法,最终还是留了他一命。
“你救了我,我却没有机会报答你了。”这是别有天离开之前最后和苑非说的话。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
好像是“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你,好自为之吧!”
从那之后,他们果然就没有相见过。在之后的罪恶岛的经历之中,他的神志就已经有了一些不对劲儿。那家族之中的人,最终将他放在了一处荒地,让他就和这些,全世界最最肮脏的人待在一起。
这些事情,在这亘古的时间之中,竟然差不多都要忘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那寒潭鹤影也对于这别有天的灵魂做了一些动作的缘故,那些曾经铭心刻骨,锥心刺血的事情,他居然渐渐地淡忘了。
“啊——”那别有天仰天长啸一声,这对于那别有天的记忆像是一个开关一样,很快,他就已经将当年的那些惨痛的事情,全部都记忆了起来,一瞬间的打击,几乎使得他的整个神经都崩溃。别有天记起了一切的事情,包括后来他失去了功体,在这尘埃之中,活得像一条狗一样的经历。那罪恶岛之中的罪恶,又怎么是常人所能够想像的呢!
寒潭鹤影的眼中流露出一些不忍,他这些年是日日夜夜都不敢忘记当年的那些事情的,但是那别有天毕竟还是比他更加年轻,心志也更加地脆弱,当年他害怕那别有天在绝望之下,直接去找家族之中的那些人报仇,所以才会在他的灵魂之中做了一些手脚,才能够让他在此地,安安稳稳地待到这个时候。
寒潭鹤影将别有天的揽到自己的怀中,轻轻地安慰着他几乎要崩溃的神经。他是师尊的大弟子,在那一帮子小徒弟之中,他的力量,他的年纪都是最大的,无论是苑非,还是别有天,他都是将他们看作是自己的弟弟妹妹看做的,虽然那别有天之前一直都被人所蔑视,所排斥,但是在他力所能及的地方,他也会帮助那别有天,要不然,他可能根本就不可能活到后来。
之前的别有天的记忆不完全,对于寒潭鹤影的记忆,都是一种悲痛的感觉,所以他的潜意识之中,也就对于那寒潭鹤影有了一丝丝的防备和恶意,但是此刻,他却是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紧紧地依靠在那寒潭鹤影的怀抱之中。
“好了好了,我已经回来了,这一切的悲痛,我们是时候给他来一个总结了。”那寒潭鹤影感觉到自己的肩头慢慢地濡湿了,他知道那别有天的心中有多少的恨意和委屈,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他是不回来将这一切悲痛的记忆,再一次给翻出来的,有些事情可以消散在时间之中,可以被久远的时光磨平,但是有一些东西,时间越久,便越是深刻,以至于控制人的整个思维和行动,他是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的报仇的想法早就已经将他变化成为了一个极其之极端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