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羽把紫血宝剑懒洋洋地拿在手中,左手食指向众黑衣人勾了勾。黑衣人一声怒喝,纷纷挥剑便刺,朱墨羽翻转腾挪用紫血剑鞘格挡着剑锋,黑衣人招招拼命,每一招式恨不得立毙他于刀剑下,尤其是那个高身材尖嗓音的,更是身兼数家之功,一套武当剑法用得颇有数十年造诣。
又斗了半柱香的时分,朱墨羽向着红缨盔甲兵高声道:“那位兄台如何称呼?”红缨盔甲兵道:“少侠客气了,在下姓魏,贱名不足挂齿,恐辱尊耳,不说也罢。”朱墨羽道:“魏兄,可要留得活口?”朱墨羽因狂妄自大,以为凭这几个人完全不可能逼得他抽剑自卫,可是斗了片刻渐觉越来越吃力,奋力避开三五道剑锋二三计飞腿,只听魏姓官兵道:“这些人死有余辜,还请少侠打发他们上路吧。”朱墨羽闻听如此,便不再逞强,众人耳中响过一声龙吟之音,天地间一道红光划过,紫血剑在太阳下舞起一团红光。
转瞬之间,局势发生了转变,朱墨羽催动紫血剑,迈开“风中乱絮步”,使开紫血剑法,“一剑倾心”“两情相悦”“如隔三秋”“似是而非”“吾谁与归”“六道轮回”“得妻如斯”“八步楼台”“肝肠九断”“十里长亭”“百转千回”“万劫不复”“花前月下”“举案齐眉”“共剪烛花”“梦里幽谷”等十六式一一使来,当真得心应手,如虎添翼。
初几招,便有二三人伤于紫血剑下,紫血剑剑饮鲜血,剑身如炽,威力倍增。黑衣人眼前红装少女舞姿翩翩,秋波眼眸令人痴醉,不到一柱香的时辰,能站着的黑衣人,就只有那个尖声音、瘦高身材和另外一个善使八卦六合刀的,而躺在地上的非死即伤,惨叫连连。
华服女子隔着绣帘吩咐了魏姓官兵几句话,官兵连连点头唯唯诺诺。朱墨羽使了一招“似是而非”的第五式“如娇似嗔”,一剑从善使六合刀那人的腰侧刺过,那人只感觉到腰腹之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知道对方并不想要了自己性命,若剑尖再高半寸,哪里还有命在?想到此,不禁暗自惊出了一身冷汗。
此时天气火热,朱墨羽等人后背上都渗出了汗,黑衣人的汗水把衣服浸透,一片一片地紧贴在身上。魏性官兵高声叫道:“你们听好了,我家女主大发善心,欲宽恕尔等性命,还不跪下谢恩。”使六合刀受了伤的那人,一手执刀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紧按在腰腹部伤口上,五指间渗出墨黑的血液,为难地看着同伙,尖声同伙高声叫道:“不成功便成仁,给他拼了。”那人不再管痛可钻心的伤口,点头道:“对,反正回去也没法交代。”说罢,便挥刀再度卷土重来。
朱墨羽虽不甚明了他们之间的仇恨,但听他们言语之辞,好似都是官家之人,为了什么利益而必须置华服女子一方于死地。朱墨羽本想两下罢手,就此离去,实不忍枉伤了别人性命,听华服女子欲饶恕他们性命,不禁对那女子心生敬意。没成想她欲饶他们性命,他们却不饶她的性命,不禁怒从心头起,“吾谁与归”“八步楼台”“肝肠九断”“十里长亭”等杀招一式变九,变幻莫测地使出。这些杀招从名字可以看出,远不似别的招式那般充满柔情蜜意,而是令人肝肠寸断的无奈与凄惨。使六合刀的那人在“八步楼台”一式“相逢日短”下被一剑刺喉,登时死去,而仅余下的那个尖声高个之人,也被“十里长亭”的一式“执手泪别”一剑扫中双目,两眼瞬间失去光明。
那人手执刀柄茫然失措,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流下两道如墨般的血迹。朱墨羽摇头叹了一声,道:“你滚吧。”那人愣了半晌,道:“死则死矣,只是不知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尊姓大名?”朱墨羽笑道:“怎么,难道还要到阎王那里告我一状不成?”那人尖声而笑,脸上充满惨淡之色,道:“男子汉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如何藏头露尾不敢以真姓名示人?”
朱墨羽冷笑两声,心想,别的人都有什么江湖名号,怎么没有人送我一个响亮的外号呢,光秃秃的说自己叫朱墨羽,也的确不太像话。既而想到,紫剑宝剑上不是錾有“紫血剑君手执”这几个字吗?紫血剑君澹台映月老前辈,当年是如何纵横武林,傲视群雄?心中暗自嘀咕一番,脸上露出一丝顽皮的笑意,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不妨告诉你,倒也不怕你告诉了你的主子,亦或是他日寻仇。听好了,在下便是被武林同道唤作紫血郎君朱墨羽的便是。”
那人反复吟诵紫血郎君朱墨羽几个字,半晌方道:“敝人深居高墙,恕我孤陋寡闻,但是紫血剑魔澹台映月的名字倒是听闻过,莫非……”朱墨羽心中一惊,忽而又冷笑几声。那人沉吟半晌,自顾自地道:“败在澹台映月门下之人的手里,不丢人!”说罢,横刀于颈,自刎而死。朱墨羽大吃一惊,茫然地看着魏姓官兵,无奈地摇头叹了口气。地上有几个身受重伤的人,拼命挣扎起来,相互搀扶着逃逸去了。
不觉日已西斜,转眼便是黄昏。虽然经过刚才的一番恶斗,朱墨羽一人力挫八名黑衣人,对方死伤大半,自己丝毫未受半分轻伤,却也是脊背上被汗水湿透。扫了一眼地上的五名黑衣人,转身走到马车旁边,魏姓官兵抱拳行礼道:“多谢朱少侠施以援手,大恩不言谢。”朱墨羽微微一笑,道:“魏兄不必客气,拔刀相助乃江湖道义,在下义不容辞。”说罢,招手间,墨泼马奔至身边,朱墨羽于地上死去的黑衣人身上拭干净了紫血剑上的血渍,收剑入鞘,正欲乘马离去,魏姓官兵道:“朱少侠,在下女主尚有几句话相谢,请借一步说话。”朱墨羽把缰绳扔到马脖子上,来至马车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