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墨羽言谈欢笑之间环视众人,发现仅有邱无夜、杨丹盈与韩笑伯三人对自己凝视戒备,其余人众似乎并没有多少不共戴天的仇意。朱墨羽目光与杨济士、刘云重、黄飞扬、李袖嫣等人相遇一笑。
黄云扬见李袖嫣与朱墨羽原来如此熟识,不仅多了几丝不悦之意,便横眼看了朱墨羽几眼。只见他与身旁的几位人指点江山欣赏美景,完全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便暗中紧紧地握住了手中 “五虎断魂刀” 的刀柄,冷眼看着朱墨羽,暗自盘算着若果真与他对打,几个回合才能取胜。
韩笑伯与邱无夜对望一眼,邱无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韩笑伯抖开乌金扇,笑道:“没想到朱兄邀来这么多英雄前来观景,还有两位如此美貌的女子相伴,真是不负如此美景。”说着,眼光满含笑意地从胡氏兄妹的脸上一扫而过,言下之意是说朱墨羽怎么伙同这么多的官府人员,难道甘心做朝廷的鹰犬不成?
朱墨羽笑道:“韩兄有所不知,原来在下是只身前来的,只因这些朋友也想来观一观此处美景,便一同结伴前来。”韩笑伯见朱墨羽把身后之人排除在外,自是喜笑颜开,心想我们一干人等便斗不过你,也不致于输得一败涂地。
邱无夜冷哼了一声,道:“我们都是江湖儿女,既然大家有缘一聚,不如切磋一下技艺如何?紫血剑闻名武林,想必你的朋友也不是泛泛之辈。”朱墨羽把紫血剑交到身后胡啉承的手里,只摇着一把折扇,笑道:“邱二侠说笑了,兄弟身后这几位胡氏兄妹,乃是胡阁老大人的子女,而这位魏兄,更是朝廷之人,原与武林无关,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邱无夜见朱墨羽再次强调同他所来之人不会插手今天之事,依然面无表情地道:“如此也好。”胡啉承愤愤地道:“我等虽非江湖人,却也见不得以众欺寡恃强凌弱。”杨济士见众人越说越僵,渐有剑拔弩张之势,笑道:“我们此次只分输赢不判生死,大家只为切磋武功而已。”杨丹盈道:“二哥所说固然有理,但刀剑无眼,切磋武功难免就会有死伤,这个却也难保完好如初,倘若害怕死伤,又何必比试呢?”
魏立煌朗声道:“我们虽与朱兄弟同行,他的江湖恩怨我们却也不便插手,但是若想取了他的性命,却也要问问我们同来之人是否答应。”说着一挥手,身后二三十个官兵唰地一声齐抽出腰刀,此时日渐垂山,浅月东升,几十把刀上映着寒光。
朱墨羽回头含笑与他对视一眼,道:“多谢魏兄美意。若兄弟果有什么不测,还请魏兄就地掩埋残躯,能长眠于此,也算是死有所归,自可瞑目了。”胡悦轻声道:“难道非得拼个你死我活不成吗?”朱墨羽看她的脸色泛起一阵苍白,能如此紧张自己的生死,心中升腾起一丝甜蜜,仰天笑道:“在下虽学艺不精,想要取我性命,却也是不太容易。”
胡啉承道:“不错,朱兄果然豪气干云,佩服!”说着,把紫血剑伸到胡悦面前,道:“这把名震江湖的宝剑,叫紫血宝剑,许多年前有一位前辈以一套紫血剑法,纵横江湖鲜有敌手,想必朱兄亦得前辈真传。”胡悦怔怔地接过紫血剑,仔细地端看良久,道:“真的吗?”
韩笑伯哈哈笑道:“当真如此,这柄紫血宝剑原是我师门之物,只是不知道朱兄用了什么法子据为己有。”众人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朱墨羽笑道:“韩兄是在明示你我份属同门,还是暗示在下卑鄙无耻盗得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韩笑伯一时怔住,正欲反唇相讥,杨丹盈冷冷地道:“前段时日小妹去京师,曾道听途说,有个江湖人称紫血郎君的青年剑客,甚是了得。小妹想了许久,当今武林之中拥有紫血宝剑的,当非朱兄莫属了。”
朱墨羽脸上一红,好在此时夕阳在天,每个人脸上都映着红光,倒也显不出来他的脸红,讪笑两声道:“那不过是在下一时的玩笑之话,岂可当真?”孙芸在杨丹盈身侧嘻笑道:“你没有当真,可是天下英雄都当了真,如今到处都在传说紫血郎君的名号,不亏是紫血魔君的传人。”
在场之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聚向了胡悦手中的紫血宝剑之上,朱墨羽亦回身看了看紫血剑,道:“这其中有几点需要向诸位言明,紫血剑君澹台映月老前辈虽非亲手传授在下武功,却也算是半师之恩。只是在下无缘亲见前辈,更无颜自称其徒了,说前辈是半师,已经惶恐之至。还有,澹台老前辈以一柄紫血剑称霸武林,自称紫血剑君,至于紫血魔君之名号想必是江湖上与前辈有过节之人的蔑称。老前辈于在下有传艺之恩,当着在下的面称他老人家为紫血魔君,似乎于礼不合,若故意为之,休怪在下无礼了。”
杨丹盈道:“什么魔君剑君,有礼无礼的,与我们有什么干系?我与二师兄及二哥此番前来,只为一事,想当日于杭州西湖畔,阁下逼得家父当众自戕,试问家父与你往日有怨近日有仇?”
朱墨羽正欲回言,邱无夜愤然道:“不错!你逼迫家师之事已经不可原宥,更卑鄙无耻的是不顾江湖道义,趁在下不备竟然暗下杀手,使在下险些丢了性命,如今二仇同报,今晚的光明顶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着,恶狠狠地踏上一步,杨丹盈忙拉住他的手臂,道:“二师兄稍安勿躁。”邱无夜拳头攥得如铁钵一般大,盯着朱墨羽狠狠地哼了一声。
胡啉承等人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过节,此事听来的确是朱墨羽的不是,不禁怔住了。胡悦拿着紫血剑的手在轻轻地颤抖,脸上尽是苍白之色,疑惑地盯着朱墨羽。胡怡走近她身旁,轻轻地说了句什么。
朱墨羽道:“不错!‘丧心病狂’邱无夜邱二侠所言不错,也正如阁下所说,但是你们是否曾想过,当日在下与李袖嫣小姐同至贵府,既然你们认定我要逼杀神算子杨前辈,后来却偏偏又与他相谈甚欢,若要取他性命,趁其不备立即动手,岂不是如探事囊取物,易如反掌?我若非要杀你‘丧心病狂’,也是举手之劳,为什么当日不痛下杀手,反而让你活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