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芸道:“若你那日便取了师父的性命,无疑便显露了自己,你还要去四川与‘风雷神拳’颜北川颜老英雄为敌,自然不愿过早地让人知道你的真面目。至于为什么当日没有杀了二师兄,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想是你良心未泯吧。”
朱墨羽笑道:“你对我的计划解说得较为透彻,果真如此,我是怕过早地让人知道了我是谁,以免让‘风雷神拳’早作对策。但是如果非要取你师父的性命,也不是难事,想当初我暗杀嘉兴知府的时候,到了杭州我才知道自己杀死的不过是替身罢了。于是当夜返回,不是照旧杀了田尔耘那个狗官?”
邱无夜怒道:“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会拼了命也要与你斗个输赢,若有幸报了仇自是万事大吉,若不幸死在你手里,也只怪在下学艺不精,与他人无虞。”杨丹盈也上前一步,道:“我与二师兄并肩一战,死则死耳!”刘云重手提锁喉长枪走近杨丹盈,道:“既如此说,我又岂肯独活于世?”眼光中饱含无限柔情蜜情,这分情意让在场的很多人羡慕不已。
黄云扬偷眼望向李袖嫣,心想,你若涉险,我也愿与你同生共死。朱墨羽目睹此情此景,回头有意无意地装着看紫血剑,其实是看了胡悦一眼。
韩笑伯轻摇乌金扇透过人群瞄了胡悦一眼,倏地发现他手中拿着紫血宝剑,心里便凉了半截,乌金扇一收,朗声道:“兄弟虽不才,却也愿尽绵薄之力。”李袖嫣黄飞扬等人对望一眼,他们虽与朱墨羽并无不共戴天之怨仇,却也不会袖手旁观,“七彩艳姬”更是紧紧地跟在李袖嫣身后,誓与李袖嫣共进退。
朱墨羽冷眼看了众人一番,聚气于胸仰天长笑,笑罢方道:“好极妙极,你们是一个一个上,还是一块儿上?能于此处酣畅淋漓地独战群雄,夫复何求?”杨丹盈道:“我们一起上,难免会让旁人说我们以多欺少,我们也胜之不武,你更难以服气!”
邱无夜热血激荡,率先跳身近前,道:“既如此,在下不才,便先请教阁下,还望不吝赐教!”说着,双手一掌一拳前后交错,一式“昏天暗地”可攻可守,凝神以待。
朱墨羽收起折扇,正欲下场,杨济士忙跃于二人中间,道:“请听我一言,如此夕阳落山,美景当前,动刀动枪的岂不辜负了良辰美景?依兄弟之言,咱们还是先观赏一下这难得一见的黄山落日才是。”
朱墨羽笑问道:“邱二侠意下如何?”邱无夜怒目而视半晌,叹了口气,道:“那又何妨?”
魏立煌寻一处长宽皆宜的座石,脱下外袍平铺其上,恭请胡怡与胡悦坐下。与朱墨羽胡啉承三人立于二人身后,其余众人手按刀柄,分内外两层戒备。
朱墨羽与胡啉承游目炼丹、天都、莲花、玉屏、鳌鱼诸峰及黄山诸景,既而长身向西,看夕阳垂山,云海翻滚,红光映照在胡氏姐妹的身上,脸上与青丝之上轻涂了一层红纱,不禁感慨万千,如痴如醉。
不一会的工夫,落日渐隐于远处山峰之下,满天红霞也褪却华彩霓裳。东方新月升起,几颗星星探头探脑顽皮地眨着眼睛。半山腰里升腾起阵阵云雾,众人回过神来,环视光明顶上的众人。
胡怡轻声道:“刀剑无眼,朱公子还要小心为上。”朱墨羽点头道谢,突然身后响起如雷般的炸声:“姓朱的,快来接邱二爷几招。”邱无夜突然睁开眼眸,两道精光射来。
孙芸迈步上前,道:“小妹武功粗鄙,原不应在众位好汉面前献丑,权当抛砖引玉吧。”邱无夜心想,先让孙师妹打个头阵,摸一摸对方的底也好。便点了点头,沉声道:“师妹小心。”
此时双方对垒,各自站定一方,朱墨羽手执折扇衣袂飘飘,一副闲庭信步的潇洒。孙芸从杨丹盈手中接过一柄剑,走上两步,道:“朱少侠请亮兵器吧。”朱墨羽笑吟吟地道:“姑娘面前舞刀弄枪,岂是君子之道?朱某斗胆就以这把竹扇接姑娘几招吧。”
孙芸虽自知武功不能与对方比肩,但见如此轻视自己,两道眉梢不禁紧蹙起来,捏了剑诀,道:“既如此,请赐教!”朱墨羽双手负后,道:“还是姑娘请吧。”
孙芸一声娇喝,举剑刺来,朱墨羽看剑尖直奔胸前而来,巍然不动。孙芸不待剑势力尽,轻抖手腕挽起一朵剑花,向朱墨羽右肩袭来,朱墨羽倒退两步一个转身,早已躲开剑势,游走到孙芸身侧。
孙芸见对方轻易地避开剑势,突然靠近自己,忙左跃闪开,随即撤剑护身。孙芸见对方依然双手负在身后,只是脚下按着六十四卦的方位在不停地走动,并无出手伤己之意,便少了几层顾虑,沉肩垂肘气守丹田,剑招一式快似一式,绵延不绝。朱墨羽展开轻身功夫,于紧要关头用扇柄拨开剑尖,始终面带笑容,在月光下忽前忽后地走动,如踏雪无痕,似回风舞雪。
又斗了几十招,朱墨羽突然一个转身,孙芸只觉得眼前青影一闪,便没了朱墨羽的身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撩剑后刺,跃身躲开,几式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转过头依然没有发现朱墨羽,正在这紧要关头,忽然听到杨济士轻叫了一声小心,随即觉得脖中一凉,一颗心早已经跳到了嗓子眼,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只见朱墨羽的青衫闪在眼前,脸上依然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孙芸忍不住怒气冲天,一式“殊途同归”向朱墨羽胸口膻中穴刺去,此一击实为惊险至极。把后背露给敌人,自己则举剑自刺小腹,剑锋紧贴小腹而过,从而刺中敌人,名为殊途同归,实为同归于尽。
杨丹盈知道朱墨羽故意如此,意在激得孙芸方寸大乱,从而自乱了阵脚。突然看她使出了这么一招,惊叫一声“不可”,飞身前来,此时朱墨羽已经用扇柄轻轻地挡开了剑尖,杨丹盈飞起一脚踢正好在孙芸手腕处,孙芸手上一麻,长剑拿捏不住,剑横飞而出,落在地上。
孙芸虽剑落于地,余势却不减,已经转过了身,突然看到朱墨羽早就已经站在了眼前,不禁怔在了当地。杨丹盈拾起地上的剑,愠道:“胜负乃常事,为何用这般险招?”孙芸接过杨丹盈手中的剑,正要在进招,邱无夜冷冷地道:“孙师妹退下,你早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