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有人道:“落叶刀法,自然厉害,可是未必能胜得了紫血剑法,恐怕是自取其辱吧。” 郭惊巢笑道:“这位仁兄说的固然有理,洛阳王老前辈也如此说,只是想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真正比试一番,胜固欣然,败亦无憾嘛,至少能见识到闻名遐迩的紫血剑法。”
郭惊巢面带微笑,接着道:“前段时间朱兄与两位兄弟来府上作客,与洛阳王遂成为忘年之交,彼此仰慕对方的绝技,因门规所困,不能轻意示人,不得已才想出了以武会友的法子。双方约定五局三胜,武艺稍逊者,需要把自己的绝技倾囊相授,请天下英雄作证。”
人群中一声冷哼,清脆的声音冷冷地道:“什么府上作客,什么忘年之交,真是厚颜无耻。” 郭惊巢寻声望去,看了静贤一眼,见是年美貌的年少尼姑,竟痴了半晌,回过神来,强自干笑了两声,道:“比武马上开始,诸位稍侯。”说罢,向四方抱了抱拳,径自退下。
王隐缓步走上台,朗声道:“郭贤侄说的不错,诸位稍安勿躁,且容老夫与朱少侠商议对阵场次。”又说了些套话,转身下台。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声道:“洛阳王乃是老前辈,与晚辈动手岂不失了身分?”话音未落,众人眼前一花,只见一个少女盈盈落于台上,怒目而视,正是洛阳王的千金王陆怡。王陆怡怒声道:“姑奶奶便先领教台下那位嘴上功夫不错的朋友的身手,请台上指教。”
台下之人交头接耳,无人上台,王陆怡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道:“无胆鼠辈,只会嘴上讨便宜,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人群中一个沙哑的声音窃喜道:“好男不与女斗,咱们怕失了身分。”围观之人闻此,不少人笑出了声。陆怡怒气更盛,怒喝一声抽出长剑,剑指向人群,狠狠地把剑鞘摔在地上,道:“欺人太甚!”说着,脚尖轻点,剑尖向说话之间刺去,人群之中一阵骚动,纷纷退让。
正在这紧要关头,一道黄影迎剑而上,随着二人双剑相交叮叮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台上二人分东西各自站稳,黄飞扬道:“大丈夫恐怕失了身分,小女子自不量力,愿与王姐组抛砖引玉,切磋一番。”
人群中喝彩之声不绝,纷纷叫好。王陆怡打量了一番黄飞扬,道:“请指教。”说着,剑尖后撤,蓄势待发。黄飞扬轻施一礼,挽起一朵剑花,向王陆怡面前点到,王陆怡不敢大意,抖剑拨开,二人剑来剑往,顷刻间交手数招,均暗自钦佩对方的功夫。
朱墨羽看着台上二人,嘴角泛着丝丝笑意。张一鸣轻声道:“这个洛阳王把青城掌门笼络到自己身边,又把蜀中唐门中人与李大侠收入自己帐下。反观我方,左氏兄弟的武功我还是清楚的,黄老镖头勉强与白老头一战,如此看来,咱们胜算并不是太大。”云愁雨冷笑着抿了口茶,道:“你以为我们有便宜可占吗?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朱墨羽始终不置一词,面带微笑地看着台上二人你有来招我有去式的对拆,脑中却在飞快地盘旋着如何收拾今天这左右支拙的局面。想了许久,心里反复萦绕着一句话:紫血剑法的奥妙至今尚未完全参透,如何才能柳暗花明,更上一层楼?
眼睛中是黄飞扬与王陆怡双剑轻盈飞舞,耳朵里是王氏父子口蜜腹剑的假客套,脑海中却浮现中一个苍老的面庞。
他想起十五年前的那天深夜,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老者的出现,当老者颤抖着双手,把一册发黄的卷册交到他手上的时候,眼睛里含着滚动的泪花,语气缓慢而喜悦,语重心长地道:“孩子,用心习练,等你完全融会贯通了之后,切记不可目空一切。澹台老恩公命悬一线时曾有言道,如若有缘,自会冲破瓶颈,一飞冲天;倘若无缘,凭此技艺亦可独步武林,傲视群雄。”
朱墨羽想到此,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暗自劝慰道:大敌当前,切不可自乱了阵脚。此时台上黄飞扬凭借峨眉剑法稳住了阵角,而王陆怡因为戾气太盛,求胜心切,反而处于下风。
又斗了二三十个回合,王陆怡渐渐不支,正在紧要处,王见洛跃上台去,一柄单刀封住黄飞扬的剑势,另一手抓住其妹的手腕,道:“两位妹子,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可是在天下英雄的面前,刀剑无眼,万一伤了谁都不好。”王陆怡嘴上不悦,心里倒感谢大哥救场,否则十几招一过,必会输在这位姑娘手里。
黄慕良站起身,高声道:“飞扬快下去吧,若不是你王家姐姐手下留情,你早便败下阵来了。”王隐仰天大笑,道:“黄兄客气了,素闻黄老镖头威名,如今一见,果然家学不凡。”
说话之间,王陆怡先悻悻地下了台,竟不归至父兄处,独自一个人远去了。黄飞扬待王隐说完,执剑轻施一礼,道:“王前辈过奖了。”说罢,飞身下台,人群中传出一阵喝彩叫好之声。
王见洛待众人喝彩之声渐止,双手虚空一按,道:“众位英雄,时辰不早了,咱们就有请第一场比试双方。我方是药王老前辈的高徒袁无声袁大侠,与青城派的二师兄孙雪域,以及白掌门的爱子,五师弟白敬珏三人,对阵五虎寨的二当家,‘双斧门神’左二爷和左谦之兄弟,以及袁大侠的师弟,刘云重刘兄弟。”说罢,向后一摆手,便见六人分东西两方缓步上台。
围观人众之中,交头议论之声顿时如潮水般扩散开来,有人道:“这下师兄弟同场较量,可有得看了。”另一人道:“这也是为了公平,可为什么不一个对一个,却是三个人对三个人?”那一个笑道:“这就是洛阳王的与众不同之处,一人对一人,武功高者胜,三人对三人,同心协作好的一方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