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没有注意到,太阳是何时下了山,天色是何时暗了下来,至到台前台后架起了许多的火把,凉风袭来带来阵阵寒意时,才知道时辰已经不早了。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台上刀光剑影正打得热闹非凡,王隐暗自调匀气息,数十年苦心钻研的落叶刀法连绵不绝,每一招每一式都夹裹着风雷之势,都那么恰到好处。也许在外人看来,朱墨羽双手分使刀法剑法,以一敌二风光占尽,可是王隐却暗自欣喜,因为他知道,越是催促内力,药性发作起来越猛烈。
其实今天之势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自从把朱墨忌困在盘龙谷开始,他便吩咐王见王每日在饮食里酒里下了微量的药,此药得来不易,无色无味。经过这么长时间,药性一直潜伏不发,直至催动内功之时,药性才会在半个时辰之后自行发作。
朱墨羽的一举一动,王隐全看在眼里,他让白彦朗用玉簪激怒朱墨羽,引得他乍动手便用几式凌厉毒辣的紫血剑法,十几招之内便打败了青城派的一门之主,“云里手”白彦朗。王隐暗自欣喜,因为他知道,就在朱墨羽怒极拔剑的那一刻,药性已经被唤醒。后来他看到朱墨羽强提真气,掷出剑鞘挡住王见阳下劈之刀,随后脸色痛苦却还强自镇定,更是确定了这一点。
朱墨羽刀剑齐用,脚下不停游走,时进时退,逼得王氏父子无法左右夹击,侧目看到黄飞扬与静贤静恬三人也稳稳抵住了王见阳王见王兄弟联手的落叶刀法,心中暗自窃喜道:只要我手上加劲,逼退了王见洛,便可以分击另外兄弟二人,到时空出手来对付王隐,便轻松多了。
心念及此,强吸一口气,双手贯满真气,紫血剑身红如滴血,幻起的红光更浓。王隐眼前十几个红衣少女千娇百媚,勾魂摄魄,令人难以自持。好在王隐心比天高,终日里醉心于武学一道,不恋女色,眼前虽有倾国之色,他却眼观鼻,鼻观心,一心把刀法发挥得淋漓尽致。
王隐双手抱刀,刀势如虹,细眼打量朱墨羽,只见他剑势虽烈,可额角见汗,想是勉力而为。如此不到半柱香的时辰,突见朱墨羽剑式滞缓,脚步踉跄,王隐大喜过望,怒喝一声,三十六式落叶刀法中的“风卷残叶”袭卷而来,朱墨羽连连倒退,险象环生,围观人群一阵惊呼。
黄飞扬剑向王见王双目虚刺,转剑抢入王隐的刀光之中,奋力接下三招,朱墨羽得此空息,剑指地面,身形摇晃不定。王见洛外号“刀刀见血”,落叶刀法在三兄弟中修为自是最好,先被朱墨羽几式出奇不意的落叶刀法逼得颜面尽失,正怒火满胸,见朱墨羽真气受阻,如何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纵身一跃,掠过王隐与黄飞扬的头顶,居高临下向朱墨羽当头劈下。
黄飞扬拔剑救急,静贤静恬双战王见阳王见王两兄弟,见朱墨羽神态异常,已然心忧,突然看到王见洛凌空一击,想要支援却是抽身不得。朱墨羽此时双腿无力,手如灌铅,自知万难躲过王见洛这一刀,命悬一线之时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胡悦的笑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就在他等着当头刀落的时候,听到围观人群发出一声惊呼,这声惊呼不是人们看到血溅当场的惊吓之呼,而是目睹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所发出的惊呼。
朱墨羽缓缓地睁开双眼,只见王见洛双手垂地,呆立当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还在地上不停抖动。经此变故,王隐与另两子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是极为警觉地撤回一侧,暂且罢手。峨眉三剑迅速把朱墨羽围在核心,仗剑以待。
朱墨羽死生逃生,却不知对方为何会突然发了善心,略一深思,无奈了摇头苦笑,朱墨羽心中暗自想道:他一定是为了要得到紫血剑法,才留得我这条命的。王隐眼望夜幕,高声道:“何方高人,何不现身一见?”人群中议论之声此起彼伏,纷纷转头张望,朱墨羽才知道原来是另有高人潜伏于侧,危机关头救了自己一命。
李恪秋、唐镜轩、颜赫夕、张一鸣、云愁雨、左守义、左守礼、左谦之等人,无不各自纳罕,明明看到王见洛的刀被外物震飞,却不知是何高人所为。王隐的话在寂静的夜空里遥遥传出,只惊得远处树林里夜宿的鸟鹊几声惊叫,震翅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