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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当皇后并不快乐

纽约的春天来了,到处都是生机盎然的样子,脏兮兮的小麻雀也在外面互相打闹,整个区的猫都在叫唤着。第五大道的这家人决定去乡下的别墅里生活一阵子,于是他们收拾好行李,关好门和窗户,就去往目的地了,路程大约有80千米。当然,他们把凯蒂装到篮子里,也带走了。

“它需要换个环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样才能忘记之前的主人,听我们的话,快乐地过日子。”这家人想。

装着凯蒂的篮子被放上了火车。火车上很吵闹,混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和气味,过了一阵子之后,凯蒂听到了一些梆梆的声音,还有一扇很大的门打开的声音,之后又闻到了腐烂的味道。吵闹的声音和讨厌的气味一直持续着,凯蒂忍了好久才缓过来。后来,它又听到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然后有了灯光,它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准备出发去第125大道啦!”当然,凯蒂能听出来,这是马夫的声音,他们下了火车,坐上了一辆马车。

当马车最终停下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篮子的间隙照了进去。这只皇家小猫被轻轻地举起来,很快,马车轮子的声音就走远了。此时,凯蒂听到了更陌生、更可怕的声音——一条大狗的声音,还离自己很近。篮子被举得更高了,他们终于到了乡下的别墅。

别墅里的每个人都对凯蒂非常好,他们都想取悦这只皇家猫,但是凯蒂从不搭理他们,除了一个胖胖的厨娘,她是凯蒂在厨房乱晃的时候遇到的。这个人身上带着巷子里的味道,这让凯蒂觉得非常亲切,深深地被她吸引了。厨娘听说家人们担心小猫再次跑掉,便说道:“如果在猫的身上涂一点油的话,它就会不停地舔自己的毛,就没有空跑掉了。”她抓住凯蒂,用她的围裙裹住,到锅里蘸了一点油,抹在了凯蒂的脚底上。凯蒂当然对此特别反感,火冒三丈。但是当它弯下腰开始舔自己的爪子的时候,它就高兴了,它很喜欢油的味道,所以接下来的整整一个小时,凯蒂都在舔自己的爪子。厨娘高兴地宣布:“它一定能好好待在家了。”

凯蒂确实安心待在家里了,但它总是靠近厨娘和垃圾桶,还会去捡垃圾。这家人虽然无可奈何,只能把这个习惯当作是凯蒂的一个怪癖。

一两周之后,他们给了凯蒂更多的自由,但还是会让人看着它,同时也为了保护它免受大狗的侵袭。周围的狗都被教导要尊敬这只皇家猫,连周围的小孩子都知道这只猫特别高贵,不敢朝它扔石子。凯蒂想吃什么就能吃到什么,可是它还是不开心,它渴望得到好多东西,虽然它几乎什么都有了,但它还是想要更多。足够的食物和水——是的,它有,可是这些跟当年自己去水管那里随心所欲地喝水还是不一样;牛奶一定要从别人家门口松动的瓶子里偷着喝才好喝,而且一定要在饥渴得不行了的时候喝才最美味,现在这样随意地喝牛奶没有味道。

别墅的后面有一个垃圾场,在邻居家也有一个,但这里的垃圾场跟凯蒂熟悉的不一样。这里到处都充满着玫瑰香味,就连马和狗身上的味道都不太对。这里的一切都像一片沙漠,没有生气,到处都是令人作呕的花园和干草地,不是凯蒂熟悉的垃圾场。它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后院只有垃圾场这一个角落闻不到那种令人作呕的玫瑰香味,可是自打凯蒂来的那天起,就没有看到过一个烂掉的鱼头,也没看到垃圾。这真是它所见过的最讨厌、最无聊、最没有吸引力的地方了。这几个礼拜以来,凯蒂越来越依赖那位厨娘。夏天过后的某一天,发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情,之后这只来自贫民窟的猫就彻底解放了。

码头那边寄来一个大包裹,运到了乡下别墅,里面的东西凯蒂不在意,但是包裹散发着凯蒂熟悉的船坞和贫民窟的味道。这个味道立刻唤醒了凯蒂的记忆,过去的记忆就像一股危险的力量,在引诱着它回去。第二天那位厨娘就离开了,就是因为这个包裹。此外,还有一件事情。这个家里的小男孩特别调皮,他才不管凯蒂是不是什么皇家猫,那天他竟然在凯蒂的尾巴上拴了一个罐子,只是为了捉弄它。这无疑让凯蒂特别生气,它立刻伸出像鱼钩一样的两只爪子去抓小男孩,在他的手上狠狠抓了一把。小男孩的哭声惊动了女主人,于是她就抓起手边的一本书打向凯蒂。凯蒂随即往旁边一躲,迅速跑到楼上去了。

凯蒂在楼上一直躲到太阳下山,到了夜里它才敢溜下楼,挨个看看有没有没上锁的窗户或者门。很快,它发现了一扇没有上锁的门,于是它马上钻了出去,在这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对于人来说,这个时间的户外是漆黑一片;但是对于凯蒂来说,哪怕是在深夜,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凯蒂穿过那些讨厌的花丛,在花园的一小片灌木丛底下睡了一觉,之后就飞快地逃走了。

它该怎么回去呢?这里的路它也不熟悉!但是它有一种本能,与生俱来的,可以给它指引方向。人类的这种本能感很弱,但是马很强,猫也是。这种神奇的本能指引着凯蒂往西去。不到一个小时它就跑了三千多米,它跑到了哈德逊河边上。它的鼻子告诉它,现在走的路是正确的,因为它不断能闻到熟悉的味道。就像一个人在一个陌生的街区走了大约一千米之后,不会刻意去记住什么建筑,但是下次再来这个街区,看到某个建筑的时候还是会说:“啊,是的,我之前见过这栋楼。”所以指引凯蒂回家的主要就是它准确的方向感。它的鼻子每次都会做检查,看看方向对不对,“是的,你现在走的方向很对,我们去年春天路过了这个地方。”

河边就是铁路,凯蒂没法在水面上走,它必须向北或者向南走。在这里它的方向感特别准,脑子里仿佛有个声音告诉它:“向南走。”凯蒂就顺着声音向南走去。铁道的拐弯处有个栅栏,在铁道和栅栏中间有一条小道,凯蒂就顺着这条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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