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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对生活的艺术书写——精品创作的几点思索(1)

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中的“精品意识”是近年来理论界讨论得较多的一个热点问题。党和国家领导人和有关部门对此也有明确的指示。党的十四届六中全会关于精神文明建设的决议中,具体提出要“树立精品意识,实施精品战略,在文学艺术各门类中,努力创作出一批思想性艺术性统一,具有强烈吸引力、感染力,深受广大群众欢迎的优秀作品,带动社会主义文化事业的全面繁荣。”江泽民在党的十五大报告中指出:“社会主义现代化应该有繁荣的经济,也应该有繁荣的文化。”“发展文学艺术、新闻出版、广播影视等事业,是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今年,他又提出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可以说,在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建设中努力创造文化精品,是目前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要任务。而“文艺精品”的创作是上述文艺建设的具体内容之一。

什么是“文艺精品”?它确切定义应该是什么?在党的十四届六中全会的有关决议中,已经提出了文学艺术类的文化精品的一些基本特征。比如“思想性艺术性统一,具有强烈吸引力、感染力,深受广大群众欢迎”等。这些都应包括在“文艺精品”的基本内涵中。江泽民提出“思想性、艺术性和观赏性的高度统一,深受广大群众欢迎,能够经受历史的考验,应当成为电影精品的标准”。接着他又在1996年6月10日视察八一电影制片厂时提出,电影精品的标准应该是“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致”。以上这些表述,已经高度概括地表述了文学艺术类文化精品的内涵。它包括从《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以来党中央对文学工作的要求中所提出的“思想性艺术性的统一”的创作标准;“为广大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这一创作宗旨;又根据电影这一艺术作品的生产特点提出了制作方面的要求。而“经受历史考验”这一提法更出于对历史经验的总结,具有深长的意味。

综上所述,可以看出,“文艺精品”应该具有三个基本标准:一是“三性”(思想性、艺术性、观赏性)统一,二是人民承认,三是经得住历史考验。“文艺精品”还具有三个特征,即“思想精深、艺术精湛、制作精致”。精品所具有的这种超越一般作品的特质,要求精品生产既要遵循一般的创作规律,又要把握精品生产的特殊性,把构成艺术品的诸多有机因素强化到极致。这是我们近年来在精品生产实践中得出的结论。也就是说,精品生产是有其规律可循的。

一、正确的创作思想是精品生产的先导。作家艺术家首先要树立正确的创作思想,使作品充溢着浓烈的时代气息和深刻的思想内涵。

文艺精品,特别要求具有强烈的震撼力,这种震撼力首先来自深刻的思想性,而这种深刻的思想性,则来自于正确的创作思想。

文艺作品是作家艺术家审美心理结构外化的结果,生命体验的结晶,在多种创作心理要素的交织综合中,起主导作用的正是作家的创作思想,它对创作过程具有能动的理性的统辖作用。因此,正确的创作思想是一切文艺精品生产的先导,这是作品具有深刻思想内涵的前提。正如江泽民指出:“树立正确的创作思想,是作品成功的关键。”

坚持正确的创作思想,就是要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坚持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文学是人学,是人民之学。文艺作品必须关注人,关注人民,关注人民生活,关注人民群众建设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伟大实践。

坚持正确的创作思想,必然要求弘扬主旋律,弘扬代表时代发展方向和社会本质要求的思想和精神。近年推出的一些文艺精品,首先就十分强调坚持正确的创作思想,要求作家艺术家紧扣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历史进程,热情讴歌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奋发精神和崇高美好的道德情操,表现时代精神的灼灼光华。以小说《苍天在上》为例。作品描述了发生在章台市的一场反腐斗争,当然是触目惊心的,但作为文学作品,它并不以数字和现象取胜。作为一位小说家,作者(陆天明)所着力表现的是自己对现象的深层内涵的追索。为什么章台市的腐败势力如此猖獗却无法查处?在作者看来,问题的核心在于我们社会中依然存在势力强大的腐朽的宗法制宗族观念。田副省长一方面公然以上级领导的政治权势发布“指令”、“口谕”,另一方面其老家章台市林中县田姓的宗族乃至围绕其宗族所形成的帮派体系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络,无形中把握着上上下下的权力。所以尽管他本人已到省里工作多年,但他过去在章台住的房子、使用的办公室,都一直替他保留着,而他所建立的庞大关系网也仍然在左右着章台市的走向,保护着章台大大小小的腐败分子。抓住了这个总根,小说揭示的许多怪现象都不难理解了。

章台市代理市长黄江北这个人物形象的创造,表明作者发现了并且通过文学手段塑造了当代的英雄人物。黄江北不是只见眼前的实干家,他的政治生涯是与一种高屋建瓴的崇高抱负相统一的,这就是对历史的预见性和创造历史的自觉性,他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是他超出一般人的可贵之处。他在章台土生土长,与章台的干部群众有着感情上的内在联系。“他绝对轻饶不了这帮吃老百姓刮老百姓、爬在老百姓头上拉屎撒尿、还要代表党代表国家来教训老百姓的家伙”,“绝对轻饶不了那些往老百姓眼里揉沙子的家伙”!这并不是空洞的宣言,而是他实实在在的政治立场。新时期最为贴近现实的“改革文学”的作品常陷入评论界所批评的“情恋模式”,即作者虽主观上要讴歌改革者的观念和风范,但在具体的情节结构上改革者的个人情恋却成了主体部分,改革反倒写得粗疏甚至淡化为背景。这种结构模式说明作者尚缺少对改革者心理的穿透,有待于生活的补给。《苍天在上》同样贴近现实,却不采纳这种“情恋模式”,主人公黄江北从来到章台的第一天起,就极为小心地避开与另一个重要人物——万方公司副总经理田曼芳之间可能发生的情恋。这不仅从一个方面说明其政治素养,也体现出作者对其内蕴有独到的把握。

作者也表现了黄江北的政治经验和策略手段。尽管他身上的冲劲儿使他要干什么就不顾一切,但他毕竟不是个一味蛮干的人。所以他一定要在确认他为市长的人代会到来之前,扎扎实实做一两件让上上下下都拍手称道的大事。他选择万方公司作为突破口,尽心竭力地扶植这个企业,为的是让从省里到市里上上下下的目光都看到黄江北为这个国家投下了无数血本的重点企业做出了实绩,为自己的被确认做准备。这些都体现出他有着清醒的政治头脑和谨慎老道的斗争智慧。

所以黄江北的失败,与其说是由于他的经验不足,还不如说由于他的力量尚难以同社会上的各种腐败力量的合力相匹敌。为了进一步争取和团结章台的干部群众同心同德与腐败势力作斗争,他还需要时间。假如不是黄江北在章台已成为田氏宗派的眼中钉,危机已经露头,他不能不为了早一点做出成绩在章台站稳脚跟来同腐败作斗争(暗中支持他的市委郑书记为此来过八次电话催问黄江北“有何举措”),他会心急火燎得不得不冒险同意不合格的煞车管么?正由于双方力量暂时的不等,才迫使他在这件事上铤而走险,联系到现实生活中,我们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党中央多年来一直号召反腐倡廉,但至今仍需要花大力气来惩治腐败。“苍天在上”是一种悲壮的呼喊,是失败了的反腐斗争英雄向人民迸发着血与泪的呼喊。小说的结局表明:人民是了解他的,上级党组织也会了解他的,反腐倡廉的斗争一定能够取得最后胜利。

《苍天在上》表明在方兴未艾的创作热潮中,当有些作者纷纷把目光向后转,热衷于历史题材的描述,或者单纯从人文主义角度来展示个体生命意识,而时代背景都比较模糊甚至缺席时,也还有许多作者仍然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审美取向关注现实。他们关注现实,不仅仅是为了获取素材,而且是为了深化对现实的体现和穿透,思索社会的主流问题,发现并且通过艺术手段创造今天所需要的人物形象。正是这种正确而深刻的思想,使得该小说在创作中充溢着震撼人心的思想光华。

当然,强调精品生产要以正确的创作思想为先导,不是重蹈“主题先行”的误区,更不是要求文艺作品成为党和政府的路线、方针、政策的简单图解,而是要求以正确的创作思想观察生活,理解现实,升华历史,在对社会历史发展趋势的把握和对人们精神世界的体悟中,熔炼出崇高的思想感情,提炼出深刻的主题。因此,正确的创作思想并不闭塞文艺的审美途径,它理所当然地要求内容与形式的丰富多样,实现主旋律与多样化的统一。

曾有一些人认为,主旋律就是单纯地呆板反映改革开放和现实生活中的先进人物、先进事业,只要选好重大题材,政治性、思想性强一点,艺术上弱一点无关紧要。这一观点是十分狭隘片面的。主旋律作为时代强音,代表着时代发展方向和社会的本质要求,其内涵和外延十分丰富和宽广,不管是现实重大题材、历史题材,还是日常生活题材,只要在思想开掘上有深度,艺术表现上有感染力,都可奏出主旋律。因此,在弘扬主旋律同时,要提倡多样化,提倡多种主题、多种题材、多种样式、多种风格的相得益彰、相互促进,形成百花齐放的局面。

二、生生不息的社会生活是精品生产的本源。要创造精品,必须深入生活,提高认识和反映生活本质的能力,这是精品生产的关键。

一个作家艺术家要创作出反映他所处时代的优秀作品,必须对他所处的时代有一个清醒的、深刻的认识和感受。而这个认识只能来源于社会生活。当今社会正处在历史转型时期,我们面临的已不再是计划经济时代长期不变的体制模式和生活模式,而是面临着深化改革的攻坚阶段,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时代历史任务。生活中每天都会有新问题、新矛盾、新变化、新奇迹。这种历史性变革时代,正是产生历史性优秀作品的时代。要艺术地反映、表现、讴歌这个伟大实践和创业精神,就必须关注生活,深入生活,与人民同呼吸,共创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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