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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半疆荒芜

九月悬空根据血脉将所有人一一传送到各个地方。陌绯月和浮狄回到了妖族,展开了一场充满血腥味的战争。

青影几个人站在大地上,青影从南冥的怀里抬起头,后者无奈地松开手。青影看着他哀怨的小眼神,唇角微微上扬。忽然身边一声惊呼,“殿下!墨宣,青辰殿下和容画都不见了!”

什么?

青影往四周看了看,诧异变成震惊在心底慢慢扩散。

周围荒无人烟贫瘠一片,脚下是泥沙和碎石,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仨,别说是墨宣三个人,其他的哪怕是飞禽走兽,她都没有看到。没有一点生气,天空暗沉沉的,似乎随时就有风雨欲来。这完完全全不是青影记忆里的上界!

“这,这不是明启街吗?我记得,我记得这里很繁华的啊……”青影喃喃道,“当初劫难来临,我们很多人都在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启街是神族,妖族,人族,兽族汇聚一起的地方,它是上界最繁华的城都,人来人往,各族维持着表面的友好做着生意。灾难来临,这里也是第一个受害的地方,可再怎么受损,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场景啊。

看到上界变成这副样子,王储的眼眶都红了。

贫瘠土地一望无际,大部分地方都是黑漆漆的,空气中似乎还存留着焚烧的味道。本该存在的酒楼花巷,烟雨楼台,挂在各家各处门口的红布条,以及嘈杂的嬉笑怒骂,都没有了。全部都消失了,变成了这死气沉沉的荒芜疆土。

“到底是谁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仰天嘶吼,喉咙哽咽,青影跪了下来,土地并不是柔软的,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水泥路,它冷硬尖锐凹凸不平,冒着焦味还带着一股逼人灼感。青影捂住脸压抑着即将奔溃的情绪。

你能想象,自己守护了数百年数千年的地方,忽然一朝被毁的情景吗?回到上界之前,青影一直在想,没了她,上界会变成什么样。是人才辈出蒸蒸日上,还是没了秩序不复往日辉煌。她设想了无数,满怀期待,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半疆荒芜!

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培育的花朵,娇艳动人前所未有,出门一趟,回来发现,哈!花没了叶子没了,连盆都没了,泥土还是被烧焦过的。

老天仿佛和她开了一个玩笑,一个她无法承受的玩笑。

王储一脸沉痛跪在青影身后。

殿下的责任是保护神界安宁维持上界平静,而他是殿下的神将,一直以此为傲。如今上界变成了这样,他也难辞其咎!

“晚晚……”南冥蹲下身抱住她,声音很低。

青影喃喃地说:“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的劫难真的很严重吗……”竟然直接毁掉了上界的半片疆土!

南冥于心不忍,在她耳边低声说:“不是劫难,是我。”他伸出手轻轻抚摸过青影的脸颊,回到上界,她就恢复成了以前的模样,这是他记忆里最美好的画卷,他轻笑,加重语气,“是我,是我毁的。”

王储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南冥的后背。

青影的瞳孔有了焦距,她喉咙发涩,连一句“为什么”都问不出口。而且,天地间种族相互牵制,就算强大如他,也不可能和天道之力抗衡,毁掉这半个上界啊。

南冥的手心贴在青影的双眼上,凑到她耳边吹气,“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不要懊恼,不要伤害自己。这是我做的,你可以怪我,怨我,恨我,可是晚晚,你不能不要我。”

低沉的嗓音不似往常撒泼嬉笑不正经,他就说了这两个字,可青影却感受到了他沉甸甸的爱……

泪水打湿了她的睫毛,也糊了他的手掌心,一幅幅画面自她脑海翻过……

浩劫来临,她以身冒险,在最后关头不惜牺牲自己来恢复上界的平静。周围混乱一片,火光剑刃,岩浆自地下喷涌而出,人群拥挤,拥拥嚷嚷甚至发生踩踏事件。身后是王储几人的嘶喊,绝望沉痛,他们以飞快的速度朝她而来,天边一抹紫衣,陌绯月惊怒的表情和那一声遥远的呼喊相反。

“南宫青影!你赶紧去死!你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打得过我了!”

破邪之剑被她握在手心,直直刺向地里,她低着头手指随着破邪之剑发出翁鸣而颤抖起来,她仿佛与外界隔离,她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底是滚滚岩浆!

不远处从神界下来的青衫青年看到她消失在天地,仰天长吼,悲痛欲绝!他跌倒在地,奔溃地呜咽着,他用尽力气也要爬过去……后面赶上来的红裙女子惊慌失措,连忙抱住他制止,嘴里说着不要去不要去,却被他用力推倒在地,嘶吼喑哑道,滚!

身边人一一跟着消失,这么多人为祭,总算让地底下的岩浆“冷静”下来。动荡即将平复,忽然远处而来一抹黑雾。绝色妖孽,一向是傲慢慵懒的男子像发了疯似的冲过来,在她消失的地方跪下来,眼神空洞,一滴泪落下。

剩下来活着的几乎都是上界的人族,哪怕灾难已经过去,他们也惊慌不定,收拾着东西想要逃离。

没有去关注跪地男子在干什么在想什么,当有几个女子为他的容貌驻足时,他终于动了。男子墨发狂舞,他张开双手,雄浑的力量自他体内爆开,地上忽然燃起火焰,将所有人都围在火场中!他悬浮在半空中,紫眸冰冷,充斥着森冷杀意!

尊贵的黑金长袍无风自动,他低眸,看着这群渺小的蝼蚁哀嚎求饶,没有一丝心软的痕迹,他勾了勾唇角,启唇,如天地间的主宰,傲然冷酷,吐出的话语优雅的仿佛是神邸对凡人的惩罚:“守护你们的人不在了,你们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人是,这片土地,也是如此!”

她都不在了,你们还活着干什么呢?

凭什么她要为你们付出送死?凭什么她死了你们还能好好活着!

都消失吧!都毁灭吧!

你们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地狱之火燃而不尽,痛苦的声音逐渐弱去,火焰向四周延伸……吞噬吞噬!毁灭毁灭!

男子俯视着下面,紫眸浮上一层水雾,慵懒如他,竟然也会落泪的一天……紫眸中是化不开的悲伤痛苦,那一声“晚晚”,最终消弭在天地间。

……

青影在南冥怀里哭的泣不成声,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这是她自出生以来哭的最放肆最痛快的一次,在他的怀里,她可以尽情地流眼泪。

“不要哭了。”南冥轻轻地拥着她,喉咙干涩语气温柔,“我是故意的,我已经尽力克制了,我真的做不到看着他们好好活着而我的晚晚却为他们牺牲……”

“唔!”南冥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满脸泪痕的青影堵住了嘴巴。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青影轻轻地吻着他,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我的前半生,是为神族荣耀上界辉煌而活,从来没有人为我做这么多,南冥,黎明哥哥……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青影抱住他的脖子低泣,“我有点怕……”

“怕什么?”他温柔至极。

“我怕……”我怕穷极一生,也还不起你的深情……

没有说出口,青影抬手抹干眼泪,稳定了情绪,才从南冥怀里起来,两人从地上站起身,王储一直低着头不敢发出声音。他怕殿下回过神来杀人灭口。毕竟,他跟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坚强冷傲的殿下流过眼泪。更不会像刚才这么失态……

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流干的阵势。

青影用哭肿了的眼睛瞪着笑得一脸宠溺,笑容暗含心疼的南冥,她哑着嗓音威胁道:“把刚才的事情全都忘掉!”

王储以为是在和他说话,立马应了一声:“是!”

南冥低笑出声,青影见他笑,想生气都发不出火。

“不要笑了!”她独自生闷气。

南冥:“嗯嗯!不笑,不笑。”却在下一秒又笑出声,他重新拥她入怀,低叹道:“你不怪我就好。”

“谁说我不怪你了?”青影冷哼一声,觉察到抱着她的人身子一僵,继续道,“我怪你为了不相干的人,以自身为代价,燃烧精血召唤地狱之火,伤害自己的身体!”

南冥心虚地说:“你发现了……”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

“你就把我压在床上,狠狠蹂躏,怎么样?”南冥满怀期待地建议。

青影:“……”就知道他正经不过一刻钟!

王储:“……”天哪他都听到了什么!好想自戳双眼自毁听觉!不然到时候这两位大佛秋后算账杀人灭口怎么办!

再一次推开南冥,青影缓了缓神情,“我要回神界了,你回魔族去吧,等我处理好事情,再来找你。”

“还是我来找你吧。”南冥叹气,“等你处理好所有事情,我等的头发都要白了。”

青影:“……”她不再耽搁,墨宣三个人失踪让她很焦虑。

他们三个人还没有回归神身,可能被九月悬空传送到人族的地方去了。青辰还昏迷不醒,要是出点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耽误之急还是先回神界,她要动用神族的力量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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