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快要到预产期了,宋洁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本来打算把母亲接来陪自己渡过这人生中最大的难关,可是婆婆死活不同意。她的意思是,既然她在这里,根本不用再把宋洁的母亲接来,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宋洁心里很明白,婆婆之所以不愿意让自己母亲来,并不是打算自己帮忙看孩子,而是怕再来一口人,吃喝拉撒,增加张大飞的负担。
宋洁的母亲也很担心女儿生孩子的事情,虽然她并没多说自己跟婆婆之间到底有什么解决不掉的大矛盾,可是每次跟女儿通电话,都听得出来她的心情和状态很不好,所以,前思后想之后,宋母还是决定来北京了。她本来想把外孙女妞妞一起带来,可家里实在住不开那么多人,加上张母本来就讨厌这个孙女,宋母也不想给女儿惹麻烦,于是妞妞暂时在家里跟着宋洁的父亲生活。
宋母虽然百般为别人考虑,张母却一直非常生气,一方面她觉得宋洁把母亲接来明显是对自己的挑衅和不信任,再一个就是她认为宋洁这时候把母亲接来是有阴谋的,因为张大飞前段时间接了一个活,赚了点小钱。虽然钱并不多,可是在张母看来,很多人在觊觎这笔钱。她在宋母来的前一天晚上突然宣布,因为孩子马上要出生,家里的一切开支都会很大,所以张大飞和宋洁的钱暂时由她来掌管。
宋洁当然不干,僵持了好久。赶上酒店要提拔她,为了保护住孩子,最终宋洁在百般纠结无奈的情况下还是坦白了自己怀二胎的事,虽然这次升职是失败了,但总监也算有情有义,为宋洁保留了职位,让她安心在家里养胎,希望她生产完后再次回来为酒店工作,宋洁算是放下了心。
想到自己的母亲马上就要到来,她也不想跟婆婆闹得太僵,所以委曲求全地答应了她的“暂时保管”条件,只想图个安静,没想到这一个错误决定让自己和母亲彻底陷入尴尬的境地。
吃饭的时候,婆婆会话里有话地说:“亲家啊,你看这年轻人赚钱可真不容易,我儿子出去奔波一天,累得回家连床都找不着,有时侯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才赚那么一点点钞票,还要交房租,还要供应一家人吃穿,现在又要为养两个孩子做准备,真是太难了。”
宋母笑笑说:“是啊,这些年多亏大飞辛苦了,但是我女儿也很辛苦,工作换了好几份,虽然收入不怎么理想,不都是想着贴补家用吗?这回要不是因为怀孕,她也能升职加薪了。”
张母撇了撇嘴,脸上暗暗流露出不屑。
“不过话又说回来,咱们做父母的,能帮孩子点就帮孩子点,咱们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留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你说呢?”
张母说:“是啊,年轻人只知道花钱,不知道攒钱,吃了一顿不管下顿,别人家还好,两个人一起赚钱,咱们家可不一样,都是我们大飞自己赚,我看了都心疼。这不,为了让他赚的钱合理地花出去,我暂时帮他们管管钱,等他们自己有能力了,我再把这权利放心地交给他们。”
“亲家,我觉得你多心了,年轻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咱们当老人的过多参与不好。”
“话可不能这么说,不赚钱不知道赚钱难。”
就这样夹枪带棒的一番对话后,宋母已经明白了女儿的难过。吃完饭,她偷偷地塞给女儿五千块钱,说这是给女儿的一点心意,宋洁哭着收下了母亲的钱,更加觉得万分委屈。
因为岳母的到来,张大飞被迫睡到了沙发上,宋母和女儿睡在大床上,张母和女儿搬回了小床,因为宋洁的肚子越来越大,一个人要占两个人的位置,所以张母不得不让出大床。
张婷婷倒是经常夜不归宿,一会儿说在朋友家,一会儿说在同学家,张母对女儿倒是出奇地宽容,她总幻想着女儿有一天会遇到一个贵人,能让他们一家摆脱贫困的现状,对儿子已经没有过多幻想的她现在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女儿身上。
当然,张婷婷也算是不负众望,三天两头换男朋友,对谈恋爱的兴趣大于一切,从来没有为自己的未来考虑过。因为母亲从小灌输的扭曲价值观,她也一直在做着灰姑娘变身阔太的梦,期待哪天遇到一个白马王子,把自己彻底拯救和改变。她相信自己的魅力,也知道自己有年轻的优势,趁着自身条件最优良的时候,抓住根救命草是她目前唯一的目标。
她来北京后陆续认识了不少男人,唯一一个让她放不下的,就是在医院里有一面之缘的蒋天承,他几乎符合她所有的梦想,可惜他好像对她没有丝毫兴趣。当初张婷婷搞到了蒋天承的电话号码,给他发过一段时间的信息,可惜他从来没有给她回过,有几次她找借口去找他看病,可惜因为没有适当的理由,她根本就见不到他本人。也许是因为对蒋天承的期望比较高,所以张婷婷不敢轻举妄动,总想找个适当的机会跟他接近。想来想去,也只有嫂子生孩子这个绝佳的机会了,所以她自告奋勇,说嫂子生孩子住院的时候由她来陪床,大家还都觉得她懂事,谁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的到来。
宋洁最后一次检查的时候,医生笑眯眯地对她说:“孩子发育一切正常,下周你要做好生产的准备了,因为预产期也只是一个大概的预测,孩子哪天出生可都是不一定的。”
张婷婷比宋洁还着急地问:“那什么时候知道要生了呢?”
医生说:“每个人反应不一样,有的人先破羊水,有的人先见红,有的人规律地宫缩……不一样,如果到了日子,差不多的时候,有一些不太对的状况,就要赶快来医院住院。”
“不能提前住院吗?”
张婷婷说完,张大飞瞪了她一眼,低声说:“提前住院?你知道住院一天多少钱吗?”
张婷婷撇撇嘴,不作声了。
宋洁掰着手指数来数去,预产期已经不到一周了,也许就在这一周内的某一天,自己马上就要跟宝宝见面了!怀孕已经有39周,第二个宝宝就要降临,他到底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应该送给他/她什么名字?对于伴随着宝宝而来的一切未知,宋洁充满了好奇。
回到家里,宋洁只觉得浑身酸痛,却又很无聊,一方面她不愿意面对婆婆那张看上去就不愉快的脸,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临近生产,心里总是慌乱无措,幸好有母亲在,否则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说到孩子马上降临,她却发现很多事情都没有做。第一,孩子没有名字,因为当时查B超发现是女孩,一家人为这件事闹了一场,很不愉快,所以她再没提过,也没心情和丈夫一起给孩子起个像样的名字。想起来,大女儿妞妞的名字也是出生后随便起的,遵循贱命好养活的原则,想等上学的时候再改一个像样的名字。难道第二个女儿,也要这样被冠以一个随意的名字?
婆婆有一次无意说,其实B超也不一定准,看来在她的潜意识里面还是心存侥幸,觉得有可能会是男孩,对此,宋洁只感到无奈。她已经确定自己怀的是女孩,而且那种与女儿之间的心灵感应越来越强烈,很多次当她面对无理取闹的婆婆,她都能感觉到女儿在自己肚子里那种小小的倔强地保护自己的力量,正是因为女儿,她才不至于对自己的婚姻完全绝望,毕竟她要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和一份完整的爱。她不愿意用世俗观念去嫌弃她的性别,相反,她打算把两个女儿都接到身边,好好地享受一下母女的生活。她曾经在杂志上看过很多时髦的母亲和女儿穿着亲子装的照片,如此和谐如此美好,想到即将要到来的这个孩子,她的心都是暖的。
再就是孩子出生用品,虽然母亲准备了一些,甚至把妞妞以前的旧衣服带了过来,但是她总觉得不够,心理上也觉得不该这么亏着孩子。
有一次跟欧小歌通电话,欧小歌正在购物,好像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买了个遍,这让她很羡慕。其实她也很想好好地为孩子准备一些礼物,可是怀孕期间她心情一直很差,再加上从婆婆到来后,张大飞的钱差不多都是月月光,也没有太多多余的钱给她随便处置,现在母亲给了她一笔钱,她打算为孩子买些衣服和用品。
宋洁约了母亲一起,在附近的一家不算很大的母婴商场转了转,因为肚子太大,不方便行动,所以不敢走太远。不转不知道,原来现在为婴儿准备的用品真是琳琅满目丰富多彩,各种各样的奶瓶、奶瓶刷,各种各样的小衣服、小脚套、小手套,各种各样的口水巾、湿巾,各种各样的洗澡盆、水温剂,各种各样的童枕、抱被、披风等等,简直把宋洁给看傻了,当然,也把宋洁的母亲给看傻了。她不断地念叨说:“现在的孩子真幸福,啥都有,根本不用做准备。”
说着,母女俩对视,有一种悲伤的共鸣。
想起妞妞出生的时候,她们根本没有逛过母婴商店,也只是随便买了几套便宜的换洗的婴儿被褥和尿布,甚至连纸尿裤都没舍得买过。
省下来的钱,又有什么伟大的用途?无非被张大飞的妈妈拿去看病,被张大飞的妹妹拿去整容了吧?
不管怎么说,第二个女儿降临的时候,她们希望把所有的遗憾都弥补上。
丰富的商品刺激了宋洁和母亲的购物欲,于是俩人不顾一切地采购起来。也是从里到外、从头到尾,方方面面,无比齐全,就差把整个商店都搬回自己家了。
购物让宋洁非常愉快,到家的时候,她们把一大包东西拿到了自己屋里,正好张母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宋洁母女俩兴高采烈地采购回来,非常好奇地凑过来,眼睛盯着她们手里的购物袋说:“出去买什么了?”
宋母说:“给孩子买了点东西,不逛不知道,原来现在婴儿的用品花样这么多!”
“那都是商家想赚人钱,弄出来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前几天我在小区里锻炼的时候,听一个人说,现在还有给那没满月的孩子刷牙的,你说可笑不可笑?没满月的孩子有牙吗?刷什么?”
宋洁的母亲好脾气地笑着说:“亲家啊,咱们都落伍了,现在都时兴科学的方法育儿,咱们得好好学学呢。”
“什么科学的方法,全是蒙人的,就是想方设法要你多花钱。”张母冷冰冰地撇了撇嘴,眼睛却一刻都没离开宋洁手里的大购物包。
宋母看到张母那么好奇,就很坦然地说:“小洁,快拿出咱们今天买的东西让孩子他奶奶看看。”
张母一听这话,马上就坐到了床边,盯着宋洁说:“是呀,让我这老太婆也开开眼,都买了些啥?”
宋洁说:“没啥,就是些小孩的衣服什么的。”
“小衣服我跟你妈不是都给做了吗?怎么还买衣服?”
“我看这些样式挺不错的,就买了。”
“小婴儿要什么样式?”
“现在很多设计的衣服穿脱很方便。”宋洁对婆婆始终保持一种戒备,所以她并不打算让她看到自己的东西,所以敷衍了几句,就忙自己的事情了。张母一脸不情愿,但是也没什么办法,整整一个下午,都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晚上张大飞回家了,宋洁才释放了逛街的兴奋感,她激动地把他拉到屋里,关上门,给他展览起自己的战利品。张大飞自然也是非常兴奋,看到这些小衣服小用品如此真实地摆在自己面前,一次次提醒自己马上就又要做爸爸了。迎接一个新的小生命,如此令人喜悦,他愉快的心情不比宋洁差。
俩人说笑了半天,听到张母远远地喊了声大飞,张大飞脸上还带着笑意就跑过去了,一进母亲的屋,张母把屋门关上,神秘地说:“下午她娘儿俩出去买了很多东西,你知道吗?”
“知道啊,刚才还看了呢,挺不错的,买得真多。”
一听张大飞这么说,张母立刻生气了,说:“我问你,你是不是偷着把钱都给她了?”
“钱?妈,钱不是都给您了吗?我哪里还有钱给她啊?”
“你别想骗我,你不给她,她哪来的钱?偷的?抢的?”
张大飞一时也没回答出来,不是母亲提醒,他根本就没有想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他说:“妈,她原来也工作,也有积蓄的,你不至于怀疑我偷着给她什么钱啊。”
“她自己的钱她舍得那么花?才怪!今天还藏着不想给我看,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我们给孩子都准备好了小被子小衣服,连棉衣我都给她做好了,可她看不上,非要花钱去买那些贵的,不是我吓你,那一套衣服还不得好几十?她完全拿你的辛苦钱不当回事,说花就花了,你都不生气?”
张大飞有点不高兴地说:“她也没花给别人,是花给孩子的,这有什么可生气的?”
“花给孩子?你这个笨小子,她是花给我看的,是在向我挑战!”
“啊?”张大飞完全没有跟上母亲的思路。
“她的意思很明显——你不是管着我们的钱吗?我非使劲花不可,看你拿我有什么办法。”
“妈,您想太多了,她不可能是你说的那种想法。”
“是不是我说的那种想法我心里清楚得很,不用你在这儿拼命地维护她、向着她,就怕她受点委屈,反而把我这当娘的当成是坏人。你说,天底下还能有人比我更疼你吗?”
“您最疼我了。”张大飞息事宁人地笑笑,哄母亲开心。
张母瞪他一眼,嗔怪道:“疼你也是白疼,你是只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
张大飞用微笑化解了一场矛盾,暗地里庆幸,也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找了个机会,他偷偷地试探了一下宋洁,买这么多东西得花不少钱吧,宋洁不以为然地说,一两千而已,贵吗?
张大飞冒了一身冷汗,没说什么,可是心像是被剜了一下似的,生疼生疼。
“怎么?心疼了?”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心疼呢!”
“你当然不该心疼了,因为花的又不是你的钱。”宋洁有点不高兴了,“是我妈给我的钱。”
“哦……是吗?嘿,不该拿咱妈的钱啊,你要是需要买什么,跟我妈说一声,拿钱就行了。”
宋洁说:“跟你妈要钱?恐怕不花你的钱她都会乱猜疑!”
张大飞没说话,心想:宋洁还真聪明。
“你妈也真够可以的,你妹妹花钱跟流水一样,她什么都不说,今天买一个手机明天买一个包,不都是钱吗?到我这儿,连吃饭她都觉得我不应该吃,吃一口就浪费一口。”
“小洁,怎么又说到这个问题了?你看,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别再想一些不高兴的事情了!”眼看宋洁又要旧账重翻,张大飞马上把话题截住。
这时候,宋洁的母亲也正好进来,看到小两口不怎么愉快,问道:“怎么了?”
“妈,没怎么,没怎么,小洁怪我对孩子不关心呢,我其实不是不关心,是实在太忙了。”
“大飞啊,我知道你很忙,不过再忙也要注意身体,现在孩子马上要出生了,一切全靠你了,你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
“放心吧妈,我以万分之万的热情和力量等待我们宝贝的来临呢!”张大飞做出一个健美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我下周把所有的活都推后了,打算好好照顾小洁生产,都说女人坐月子非常重要,可不能大意了。”
宋洁听到这样的话觉得挺高兴,宋母说:“小洁这边你放心好了,有我和你妈在,我们会照顾好她的,倒是你,如果工作忙的话,就先顾着工作吧。”
“没关系,我都安排好了,最近在闹金融风暴,很多生意都不好做,我也有点累了,打算等这笔生意做完之后,就不再接零活了,正好孩子也出生了,我还是打算找个稳定的工作干干。”
宋母点了点头。
张母始终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借着问宋洁农历日期为借口,到了宋洁屋里。
当时宋洁和母亲已经打算睡觉了,为孩子买的东西都摊在床上,还没收拾起来,张母正好趁机看了个遍。
张母皱着眉头说:“咦?你们怎么给孩子买的全是粉色和红色的衣服呀?”
“怎么?这有什么不对吗?”宋洁奇怪地看着婆婆。
张母说:“我都跟你说了,B超不一定准的,它说你生女孩就生女孩了?万一是男孩呢?”
宋洁说:“万一是男孩就当女孩养好了。”
张母说:“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等着盼着来个男孩,怎么好当女孩养?别说笑,我是认真说的,这个东西有讲究的,如果你按照女孩子来准备,生出来八成就是女孩,按照男孩子来准备,就保证是个男孩了。”
宋母有点听不下去了,说:“亲家啊,女孩男孩其实都一样,只要孝顺父母,好好做人,就行了,何必非要计较男女呢?你看,你有女儿,我也有女儿,咱们的女儿不都很贴心吗?”
张母冷冷地说:“我可是先有了个儿子才有一个女儿的,算是给张家有一个圆满的交代,儿女成双,要不然我可没脸生活在张家啊。现在时代不一样了,我们当年,做事说话都是看婆婆脸色的。”
张母的话把宋洁气得脸色发青,她说:“是啊,幸好时代变了,否则我还真没脸活下去了呢。”
当着宋洁母亲的面,看到宋洁如此顶撞自己,张母虽然愤怒,也难免为了面子压抑着自己,说:“小洁啊,其实你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太冲,我刚才说那话又不是针对你,对不对?当着你母亲的面,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的意思呢?现在孩子没生下来,谁都不知道是男是女,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生了女孩,咱们也一样得养她,不是吗?难不成丢到大街上?”
宋洁冷冰冰地说:“孩子出生跟咱们都是缘分,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她,不勉强你。”
“小洁。”宋洁的母亲说,“大飞的妈妈怎么说也是孩子的奶奶,怎么会不喜欢孩子?”
“就是,咱们不都是得奔着希望而去吗?至于结果怎么样,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张母说完这句话,打算离开,临走的时候,还讪讪地扔下了几句话,“现在的年轻人,都太任性,动不动就不高兴、发脾气,完全不把老人放在眼里。唉,也不知道这社会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张母走出房间的时候,宋洁气得浑身发抖,宋洁的母亲看到女儿气成这样,非常紧张地说:“小洁啊,这个时候你可千万不能生气啊,不管怎么说,要为孩子着想,尤其现在快要生了,更不能动怒,要是动了胎气可就麻烦了,咱们已经受了九个多月的辛苦了,千万别在这最后关头出什么事啊。”
“她不就是喜欢男孩吗?我偏不生男孩,生出来要是男孩我就送人。”宋洁因为生气而赌气起来,她越说越气,似乎感到肚子里的孩子也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这时候突然电话响,宋洁隔着沙发去接电话,结果不小心脚底滑了一下,一下子跌坐到沙发上,接着肚子剧烈地疼起来。
宋母吓得魂飞魄散,大叫着冲向女儿,她的叫声也吓到了外面的张大飞,张大飞来不及思索,一下子冲进卧室,只见宋洁手捂着肚子脸色发白,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不吉利的画面,也跟着大叫起来。接着,张大飞的母亲也闻声跑来,她心里倒是有点发慌,因为她刚刚离开房间没几分钟,所以她有点害怕自己惹了什么麻烦,看到宋洁的样子,她也害怕了,催着儿子说:“大飞,赶快,赶快送医院!”
打电话的是欧小歌。
此刻的欧小歌正在跟公婆和丈夫一起讨论孩子到底用纸尿裤好还是用尿布好的问题,大家的意见无法统一。
公婆的意思是说小孩子的屎尿虽然多,但是并不脏,所以用尿布就好了,大不了就是勤洗而已,一来林母从老家里带来很多破旧的秋衣秋裤打算做尿布,二来公婆从来没听说过纸尿裤,不知道现在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让传统的尿布退休了。
林母甚至皱着眉头说,要是刚出生的孩子穿上那种东西,岂不是跟女人来月经时候用的卫生巾一样?怎么可能舒服呢?
对于这个问题,欧小歌也确实犯过难,她在网上看了各种各样的纸尿裤介绍,差不多都是好评,说纸尿裤透气好、柔软、迅速干爽等等,还有一些知名品牌的纸尿裤的试用测评。
欧小歌作为一个追求时尚的年轻人,没有办法想象几块破布放在孩子屁股底下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另外,在欧小歌心中,她觉得旧的秋衣秋裤也不是很卫生。当然这样的话是不可能当着公婆面说出来的,毕竟他们大老远一片好心地带来,还特意剪成一片一片的,整齐地洗干净叠好,说是热水消了毒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出这样伤害他们的举动,所以犯了难的欧小歌想打电话问问宋洁准备给孩子用什么,想作为一些参考意见。
没想到她的一个电话,促使宋洁提前见到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