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轩突然伸手钳着她的肩膀,对准她的眼睛,恶狠狠地问:“宁采儿,我在认真的问一次,你究竟在介意什么?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一点点的情意,那我就让你管我所有的事情,包括月莲肚子里的孩子。”
“谁要管你的事情。”宁采儿用力地扭动,摆脱开他的手,怒道:“月莲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未来的小王爷,我有什么资格管?”
“那就是说,你介意,你在乎月莲有了我的孩子了。”萧墨轩捏住她的下巴,锁牢她的眸子,不容她闪避,“承认自己的心,承认对我有情,就这么困难吗?”
“很困难!非常困难!“她使劲拍开他的手掌,近乎失控地喊道:“萧墨轩,你不要逼我,你知道,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我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也在尽力的给你。”萧墨轩沉默出声,她并不是对他毫无感觉的。
“你知道?可是你给不起。”她索性把话说开,那些矛盾挣扎憋在心里,她快要喘不过气了“我曾经以为我会不在意,我曾经以为我已经见过了这所有,以为自己能接受,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我就是很在意,很很在意,想要唯一。”
她的一番话说完,房间里突然陷入了死寂。
沉默良久,萧墨轩神色沉凝,看不出喜怒。他凝视着她,半晌,才缓缓地开口道:“采儿,你是不是也要公平一点,你想要‘唯一’的爱,那么你对我,是否也要付出毫无保留的爱。”
她微楞,良久轻叹一口气,方才激动的情绪渐渐沉淀下来到:“罢了,我们不要争执了,其实事实很明显,你想要的,我给不起。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再执着于这个问题,不要谈爱,只是过日子就好。”也许他们都是不懂爱的人吧,不知何谓爱,不知如何去爱。
“我想要的,你不是给不起,你只是害怕,不愿意敞开你的心扉接受我。”萧墨轩的黑眸深幽,冷峻的俊容显得有几分柔和,“采儿,试着相信我。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她淡笑着,不置可否。这应该算是他的甜言蜜语?可为什么她听着不觉得甜蜜,只感觉更酸涩?他如何给?他能不要他的女人他的骨肉?如果他薄幸寡情至此,那么她反而会看不起他。说穿了,是她自己一个人在矛盾纠结。
“给我一点时间,也给我们之间一个机会。”萧墨轩的嗓音低沉,出奇的温柔。
“你要怎么做?”宁采儿抬头望着他,心里却没有抱着什么希望。
“我会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萧墨轩知道这句话不具说服力,但已是他最大的诚意。本以为事情已经完美的结局,他会给她今生最大的幸福,谁知道翠荷突然出现,让他陷入两难的结局,除非,打掉孩子。
他抬起手,拂过她耳畔的发丝。手势轻柔,似含着一声无奈。
“不要伤害孩子。”宁采儿叹息出声,她不是一个残忍的人,新生命是宝贵的,应该幸福地来到这个世界,拥有爹娘的疼爱呵护,更不会让他以为她,而让孩子悄然流逝,那她永远都不会心安。
萧墨轩的手僵硬的停在那里,她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
“萧墨轩,你有个那么多的女人,你爱过她们吗?云岚夫人你爱吗?”宁采儿突然转移了话题,举眸往他到,这样的他让她感觉心一阵阵抽紧。而这样的气氛,让她感到即将窒息。
“爱过,我喜欢云岚,非常喜欢,我以为那是爱,但是遇到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爱,因为我可以为了你死,但是不会为了她去死。”萧墨轩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他很清楚自己对她们的感觉。
宁采儿看着他,他回答的这么干脆,她是不是为她们感到悲哀,还是为了自己感到高兴,美眸直盯盯的看着他到:“既然不爱,那你为什么要娶她们?”
“是她们自愿跟着我。”萧墨轩回答的很轻巧,以前的女人都是千方百计的缠上他,而他也是何乐而不为。
宁采儿轻叹一下,这大概就是红叶说的无奈,安静了一下,才又轻声的问道:“你说你喜欢云岚夫人,可是如果你不爱,怎么如此恨我?”
“岚儿?”萧墨轩的身子一顿,眼神深邃黯沉,“岚儿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女子,知道什么时候该退,什么时候该进,懂得适时的撒娇,却不缠人,她从不要求我给她什么?也不和其她的女人争宠,不是恃宠而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女子,曾经我以为,我是爱她,现在,我才知道那不是爱。”
以前他没有想过,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感情是一种玄妙的东西。他对宁采儿从最初开始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恨或憎,再到如今的悸动,都是那般强烈。仿佛前世结下的缘,很深,很重,让他想忽略都难。
宁采儿淡淡的笑了一下,听着他对云岚赞不绝口,恐怕不想他说的那么轻松,不爱,怎么会如此的印象深刻,不管怎么样?至少云岚留在了他的心里。
宁采儿突然有些嘲笑自己,提到一个已经逝去的人,她的心里突然也会变的酸酸的。
“芳心错付,自顾痴情女子负心汉,原来真的如此。”她淡淡的叹道,她们可怜又可悲,爱上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所以,她的心,不能轻易给,只是她不知道,还有心不由己这个词。
“你是在替她们不平,责怪我?我没有心,所以称不上负心。”对于她们,萧墨轩没有一点感情和心痛。
宁采儿不想纠缠这个话题,抬眸请问到:“月莲的孩子几个月了?”
萧墨轩一愣,语气显得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四个多月?”
“哦。”宁采儿应了一声,低垂眉眼,不再说话。无形间,似有一根刺,插在她的心尖,一旦被碰触,就会隐隐地痛。她还是不要知道更多了,有时候无知才更幸福。
见她神情黯然,似乎感觉她的心痛,萧墨轩的心也一颤,脸色也沉了几分。他低沉着嗓音,认真的到:“采儿,我答应你,月莲生下孩子,我会送她出府。”
宁采儿微愣的抬眸望着他,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突然怒道:“萧墨轩,你想让孩子和月莲都恨你吗?你怎么能残忍的分开她们?”
“宁采儿,你一定要这么善良吗?一定要委屈自己吗?”萧墨轩也怒吼着,他恨透了她的善良,为什么她不自私一点,为什么总要替别人着想。
“我不善良,我一点都不善良,我只是不忍,不忍为了自己去伤害别人。”宁采儿拼命的摇着头,那样她无法心安。
“那我就把她安排在别院里,派人照顾她和孩子,永远都不踏进王府。”萧墨轩扶住她的肩膀,眸光深沉的到。
“不要,你想让人家说我嫉妒,说我心胸狭窄吗?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宁采儿很干脆的拒绝,抬眸瞪着他。
“宁采儿,这样也不行,那样也行,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会满意?”萧墨轩冲着她大吼着,眸中都是不耐,已经发生的事情,要他怎么办?
宁采儿愕然一愣,是,她在干什么?她到底在计较什么?到底在别扭什么?
“你说,只要你说,我就一定去做。”萧墨轩摇晃了她一下身体又问道。
宁采儿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该说什么?她自己都不明白她要怎么样?
“采儿,我萧墨轩发誓,一会都不去碰别的女人,从今以后,你宁采儿是我唯一的女人。”他坚定有力,语气笃定诚恳,一双眼睛深沉似黑夜,又仿若闪着星光,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眸光中似藏着某种特别的东西,也许就是叫做承诺的东西。
“不要轻易的承诺女人任何东西,因为女人是很执着的。”宁采儿轻轻的笑了,语气却很平淡,她既如此,相信的东西就会执着到底,就如同她对爱的唯一。
“相信我,你要做的这是相信我。”萧墨轩希望让她感到安心,不想看到她眼中隐藏的忧伤,也不想看到她唇边缥缈无着的笑容。说到底,他是怕她想要离开。
“唉。”轻轻的叹息,她连自己都不相信,如何去相信他。
一股深重的无奈,弥漫在房中,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有些事情是之前发生的,那还没有你,我无法保证,我能保证的只是以后。”萧墨轩握住她的手。
“恩。”她微笑着回应,眼中却有一丝浅浅折哀伤。这是她和他之前第一次如此坦诚的交流,但所讨论的却是一个注定无解的结,不可能会有答案,因为已经无法改变。
深望她一眼,萧墨轩站起身,回头到:“记得用过晚膳在睡,我去吩咐红叶给你端进来。”
看着他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她微扬着的唇角慢慢地垂了下来,寂静的夜,孤独的房,让人感觉如此心酸。
原来,情,真的很伤人,原来,爱,如此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