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发现小花是对着这两间房不停地叫,我就从门底下扔进来符,发现这间房里有秽物。但是我进不了门,所以没能把它当场解决。”我向张女士解释说。
“哎呀,果然是有脏东西,都已经两个星期了。都怪我,不该锁着门。道长,那这脏东西会害人吗?”张女士紧张起来。
“依我看,暂时没有危险。你看,虽然这秽物来了有些天数了,但是你女儿的精神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气色也挺好的。”我说。
“啊,那是。不过,其实我女儿晚上不在这房间。她爱缠着我睡觉,写作业的话也基本在饭桌上写,所以她在这房间的时间不算多。”张女士说。
我又往里走了两步,东瞧瞧西瞧瞧,然后问:“张女士,那这房间里的摆设,跟两周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有添置过家具吗?”
张女士略略想了想,说:“没有。”
“能不能麻烦你翻一翻衣柜,或者床单,看有没有什么异物。”我想,秽物是从这两周开始出现的,这房间里的物件,应该是有过改变才对。
张女士开始信任我了,也就照办,但是翻了个遍,也没发现房间内有不同之处。我扫过一眼,目光落在了孩子的书包上。
“张女士,你女儿的书包能打开吗?”我指着书桌上的书包问。
“好,没问题。”张女士打开书包,把里头的东西一一翻出。都是些书籍文具,看似寻常不过,直到张女士拿出来一个娃娃玩具。
“这是什么?”我觉得有可能这就是原因。
“这是俄罗斯套娃啊。我同事去旅游回来,送给我女儿的,有几个月时间了,我女儿喜欢,一直放书包里。”张女士又打开了两层给我看,确实与一般俄罗斯套娃没有不同。而且得到这玩具的时候并不是在最近,那也就与此事无关了。
到底问题出在哪啊?我可头大了。
张女士把套娃套上,放回书包,这时也张女儿回来了。我见白天也没什么收获,还是晚上再来吧。
“张女士,今晚委屈你,又要到朋友家过一夜了。今晚请把房门留着,我一定把事情处理好。”我在门口对张女士说。
“没问题,麻烦道长你了。”张女士把我送出门。
回到家中,我把师父留下的一捆红线拿出来,放到太阳底下晒,让它威力更盛,希望今晚能派上用场。
这两天的练功,没什么进展。天道眼中法力与邪气这两股势力依然无法有效地分离干净,就像我无法把眼珠向不同方向转动一样。而被孙杰侵蚀的两张五雷令牌也没有挽救过来,显然单靠阳光暴晒,并不能消除对它的损害。要是五雷令在手,我更有把握捉住这邪祟。
下次到阴阳堂,要问问莫老板,有没有高人专门制造或者修补法器,他一个中介,应该多有门路。不过想到这五雷令牌是上等的法器,哪怕能修理,费用估计是不菲的,我就更头疼。
莫老板说得对,我无法普度众生啊,我连自己都快要饿死了。
我像咸鱼一样躺在床上,无心练功,便拿出手机把玩。校友群里,也是聊得热闹,熊叔发了一些艺术照片,供大家欣赏。不过其中并没有把学地村的照片,大概是熊叔觉得晦气吧。
我打开了熊叔的私聊对话框:“熊叔,有没有工作介绍啊?快饿死了。要收钱快的那种。”
熊叔很快就回复了我:“还真有,而且报酬十分可观,不过要等几天,开学了才能上岗。”
“有这等好差事?快说,是什么?临工老师啊?”
“就你那成绩,你够格当老师吗?”
虽然熊叔埋汰我,但他说的我必须认。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好,而且偏科严重,高考完之后到外地上了个大专,随便报了个物流管理专业。如今毕业了,没有一点就业的方向,想来想去,大概也就只有当快递员的份了,但我连摩托车都买不起了啊。
“那到底是什么?快说,要不然,你把你泡妞用的摩托车借我,我送快递去。”我说。
“不行!你借我的命都可以,借车不行!”一说到他的车,熊叔就激动了,“是江海大学里不知道哪个学院,反正是搞艺术的,要找人体模特。你知道,我也是混艺术的,所以就收到风了。反正你这身体也没人要是不,就奉献给艺术吧。”
“去去去,我的思想境界还不到这个高度。我说正经的。”我不禁瞅了瞅自己白斩鸡似的身材,还是别丢人了。
“那就派传单吧。反正你读书的时候也派不少,我兼职的那家影楼需要派单的,80一天。”
“行,我这就去找你。”派单这工作,我是老手了。像我这样的穷学生,上大专的时候什么兼职没做过。
“你现在就来啦?这都差不多中午了,我跟老板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给你个50。”
我蹦起了床,胡乱煮了碗面,就骑着自行车到影楼找熊叔去。
去到影楼,隔着落地玻璃,我看到熊叔在里头,正和两位女同事一同吃盒饭。熊叔一贯的能说会道,把两妹子逗得前俯后仰。他看到我在窗外的幽怨眼神,马上捧起桌上的一摞传单跑出门来。
“拿稳,我跟老板申请了,半天五十,好好干哈!”熊叔把整沓传单一股脑地扔到我手上,我身子不禁往下一坠。
“到哪里派啊?”我问。
“到前面十字路口,那里人多。”熊叔指了指路,然后就急忙着想回到店里。
“喂!”我想把他叫住,但是也不知道想说什么。
“要是渴了就进来喝水,没关系的。”熊叔也并没有理会我,转身就进门去了。
我一边喃喃着重色轻友,一边往路口走去。中午时分,人流确实比较多,我挑了个有树荫的地方,开始熟练地派传单。
我并不看来往的人,只把传单往前一伸,爱接就接,不接也不会硬塞。如此敷衍的派法,传单的量当然是消减得慢。有一个人经过我面前,并没有接住传单,却忽然止住了脚步。
我抬头看去,是一个高高瘦瘦的汉子,穿着普通的T恤布裤,但是却带着一顶棕色渔夫帽,帽沿压得很低。他的形象,让我不禁想起小时候看的电视剧里的变态色魔。
他只站住,并没有说话,甚至连头也没有侧过来。
“先生,照相吗?”我把传单往他面前送。
他伸手扯下传单,然后就径直走了。
真是个怪人。我心想。
到了下午。人流逐渐少了,我又困又乏,靠着道旁树无精打采。
“精神点,让老板看到了,得扣你工资啊。”一杯水递到我面前来。
“终于得空了吗?”我接过熊叔递过来的水。
“没空也得来陪你啊,够意思吧。”
“得了吧,是人家妹子忙,没空听你的冷笑话吧。”我毫不客气地拆穿他。
他也不怒,无所谓地笑了笑,说:“看来你还是很了解我的。”
他接过了一半的传单,也帮忙派发。有人陪着,我便起劲了些,往四周路过的主动推荐。偶尔间,目光扫过了对面马路的路边,刚才那个高瘦的身影就杵在那里。
帽檐的影子遮住了他的双眼,但我能感受得到,他在盯着我!我也挺起胸膛,与他对视了十几秒钟。
“雨泽,你怎么了?是脑子不舒服吗?”熊叔也看到我的不寻常。
“对面有人在盯着我。”我说。
熊叔也往对面看去:“对哦,你认识他吗?为什么要盯着你。”
“我不认识啊。”
“那你现在是干什么?”
“有人瞪你,你不得回瞪吗?那才显得你不虚啊。”这句话并不是玩笑话。我现在逐渐踏入勾魂使者和猎道士的行列,身边会出现形形色色的危险人物,我不能还未交手就输在气势上。
“也对,那我帮你。”
对面的渔夫帽又站了几秒,终于是低下头默默地走远了。
“看,我帮你把他瞪走了。”
“厉害厉害。”我敷衍地称赞道。
虽然他人走了,但我还一直思考着,他到底是为什么留意着我。一开始他路过我身边,才停下了几秒,说明他之前并不关注我。但是在那一刹那,我身上有些东西让他在意了,他才会隔着马路观察我。
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在意了呢?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必是阴阳道上的人。
很快到了六点钟,我算是完成了任务。影楼的职员爽快地从收银机中给我了50元,熊叔就连忙赶我走。看来,他还要继续陪同事吃盒饭吧。
我奢侈地多买了些排骨,回家吃过饭,就带上装备,往张女士家去。
大概九点钟,我来到了张女士家门。她如昨天一样,也准备好了出门。只叮嘱了几句小心,她就带着女儿下楼了。
我进了屋里,看到小花正在阳台上如厕,把猫砂拨得巴拉巴拉响。排干净后,它回到屋内看到是我,也是定了定神,直勾勾地关注着我的动作,似乎对我有所戒备,直到箱子里有小猫叫唤,它才放过我这个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