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走了,留下气的脸色都变得像屎一样难看的浮文山。
方行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就好几次都想出手,可是看到离烛那冷冷的表情之时,他又强行憋了回去。
毕竟他的修为也只比方行强一些罢了,他根本不敢保证自己一出手就早于离烛并制住方行。方行是宁青云钦点的年轻人,实力远不止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普普通通,若是真打起来,吃亏的一定是他自己。
他是咬着牙,看着三人离去的。
浮文山不喜欢方行,甚至是厌恶。按照他的资历来讲,他是最有资格上升到次座那个位置的,凭什么这个位置让给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宁青云。后来又来了个方行,直接掌管缉拿司的第一司法队。他自认为自己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都还在第二司法队上,方行何德何能?
浮文山心里怎么可能舒服?
方行和罗不为两人还在街上的时候,消息就到了他的手上,他觉得机会到了。浮文山就是来给方行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被方行三倍还了回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心里无比愤恨。一时之间,浮文山心里所有的憋屈都冒了出来,眼里只剩下了杀意。
浮文山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档口,直到脸上都彻底的消肿以后。
直到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浮文山将他档口里所有的手下都召集了起来。
“接下来交给你们一个十分绝密的事情,谁也不许给我乱打听,谁也不许宣扬出去。暂时将你们手头的工作都放一放,盯紧两个人就行了。一个是缉拿司刚刚上任的第一司法队校尉方行,还有一个是他的检事叫罗不为。这两个人,每天吃喝拉撒睡都给我盯死了,一点异样都告诉我!”
听着浮文山迫切的语气,所有人都有些狐疑。
“大人,这两个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事大不大?”
“说了不要乱打听!我怀疑…这两个都是魔宗安插到我们缉拿司的奸细,当然也只是怀疑而已,所以不能说出去。这件事上面的大人是知道的,所以你们不必担心什么,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最后如果能找出这两个人的罪证,我就重重的赏你们。”
“听见没有!这个事情是绝密的。”
“是,大人!”
浮文山点头,摆手说道:“去吧,打今儿起就把这两个人都个我盯紧了,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发过。”
所有人接受了指令,转身就走,训练有素。
然而此时此刻,谁也没想到方行三人居然也来到了缉拿司里。连续两天的到来,让缉拿司的人都对这个有史以来最年轻又神秘的校尉大人变得更加的好奇起来。
昨天晚上他已经找到宁青云打听到了他的档口所在,所以今早一大早就已经到了自己的档口院门前。
方行站在空空荡荡的大院前,四处环视了一下喊道:“人呢,第一司法队的人呢,我的手下都在哪儿?”
没过一会,就从房门里跑出来几十个黑色锦衣的谍卫,看到方行以后整整齐齐的跪拜了下去。
“属下拜见校尉大人,我是第一司法队第一行动小组的组长江文秀。第一司法队总共四小组三百五十二个人,所有的人员档案都在密封的档案室里,大人可以随时查看调配的。今天正好是第一小组轮值,大人有什么差遣只管说。”
看得出来,这个人对于方行这个甩手掌柜有着不小的幽怨。可是出于这个职业严格的训练,江文秀依然表现的恭恭敬敬,起码表面上是恭恭敬敬的。
方行倒也不在乎他的态度,哦了一声:“前面带路。”
几十个缉拿司的谍卫小心翼翼的跟在方行后面往前,大气不敢出,总觉得这位新来的大人心情有些不好。
“有个叫浮文山的人,是不是来欺负过你们?”方行一边走一边问。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脚步都一顿,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方行听到他们那忽然一顿的脚步,根本没有回头就能猜到他们的表情,也猜到了他们的想法。
“一件一件的说,仔仔细细的!”
“大人…”
方行忽然回头,然后大步走进了房间里面:“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说过我的人,谁也不可以欺负。”
这句话,已经是方行在缉拿司里说的第二遍了。昨天浮文山打了罗不为一巴掌,方行三倍还了回去。
可是方行并不解气,一点都不解气。他想起浮文山那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样子,就能猜到第一司法队在缉拿司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如果这些人还是宁青云已经治下的老人们都稍好些,毕竟在缉拿司里有根系。可是自从宁青云升任为次座以后,他那些手下也跟着调配了上去。现在第一司法队里,都是宁青云为方行专门选配的新人。
宁青云觉得,年轻人配年轻人,才能将锐气发挥到极致。这些人之前也是如此认为的,觉得自己跟了缉拿司里的第一校尉,必然是鸡犬升天,地位高升。谁知道这个来了第一司法队都已经一个多月了,连这个大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这些不过刚刚进入缉拿司的新人们一来就进到最炙手可热的第一司法队里,其他的人自然眼红,也就出现了后面的欺负一说。
方行昨天晚上就想到,浮文山想欺压自己是因为眼红,其他的档口欺负自己的档口,自然也是因为眼红。
这些新人没有派系,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在所有人眼里他们都是好欺负的。
他们的派系是方行,背景是方行,靠山依然是方行,想到这里,方行就莫名觉得内疚。
方行一屁股坐在主座的椅子上,罗不为则乖乖的站在一旁,离烛依然是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两个戏精。
他上下扫视了江文秀一眼:“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头儿,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到这里和各位打个招呼见个面。本来我也没把我这个职位当回事,宁次座告知了一切事情,我就不得不来了。我知道你们暗地里也应该骂过我,没关系,以后别让我听见就好了。说归说,规矩就应该是有的。我是这里的头儿,我的人受了欺负,我就该出面…”
方行看着面面相觑的一群人。
“不想说?”
方行从怀里掏出自己的闻风簿扔在那些人面前:“那就写下来,一条条的写,都有谁上门欺负过你们。你们知道我的闻风簿代表着什么,落在上面的字,就是呈堂证供。如果你们是一群被欺负了都不敢说出来的家伙,那么第一司法队不留你们也罢!”
说完方行闭上眼睛背靠着椅子。罗不为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众人。
江文秀接过手里的闻风簿,颤抖着将其拿在手上,他知道一位校尉的闻风簿在缉拿司有怎样的分量,江文秀站起来大声说道:“次座大人成为次座之后,原本跟着他的老人都被提拔调走了。这个档口的人,全都是次座大人为大人您召集的人手。我们本以为来到这里以后可以一展拳脚,跟着大人您做出一番大事。结果呢?我们到了这里,整日浑浑噩噩,没有正经事可做,没有俸禄拿这些都是小事。您知道别的档口的人怎么说我们的吗,说我们是一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
他这个组长吐出众人的心声,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一个人也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校尉大人,这些日子,特别是浮文山档口的人天天都来这里找事,堵在门口说第一司法队是一群溜须拍马的废物。他们说管事的如此废物,手下都是废物。”
“不仅仅是浮文山的人,其他档口的人看到我们也像是看到叫花子一样,避而远之。”
这些人里面一旦有人开了口,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根本说不尽。方行一直闭着眼睛听着他们吐着苦水,这些人所说的每一个名字他都记在了心里。
“是谁骂你们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方行张开眼问了一句。
“大人,也是浮文山的人,是他手底下的一个检事,叫潘文康。这个人前些日子还来了我们这个档口,冲着我们这些人脸上吐口水,说我们也只配当叫花子。”
方行冷笑:“叫花子是吗?”
“嗯…”
方行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伸了一个懒腰问道:“怎么就你们几个,我这档口的其他小组呢。”
“司法队每日都有必须当值的人员,除了这些人其他的人都被借走了。我们身上还没有一个正经的职位,随随便便来一个检事就能压我们。他们随随便便一个命令,就把其他不轮值的人员带走了。大人…您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羞辱我们的…”
“这些被借走的人员,嘴上说是协助查案,但是十个里面有九个过去是打杂役的。我前日看见的和我一块进来的老乡,就因为一件衣服没有洗干净,被打的遍体鳞伤。”
方行嘴角不经意的抽搐了一下,他冲着江文秀招手:“你是第一小组的组长?”
江文秀点头说是。
方行嗯了一声:“今日是,你就是除了罗不为之外的,另外一个检事了。以后我不在,档口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你来调配。”
江文秀激动的抱拳说道:“谢过大人!”
“现在交代你一件事情,带着兄弟们去别的档口把借走的人给我叫回来。一分钟后,我要看看哪个档口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