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海市闹得最为汹涌的一件事便是官二代于洪昌事件,至少莱宇总裁办公室里面,卢梓寒盯着眼前不断地翻阅着公司财务报表的乔丝言:“那天你真的在场?”
乔丝言听而不闻,把堂堂莱宇总裁当成了一团空气。
这团空气不屈不挠的继续提示着自己的存在:“听说那是血溅当场、脑袋开花啊!”
乔丝言余光瞥了一下他,这团空气终于以为自己有了微弱的存在感而雀跃欢喜时,却差点被怒火烧成水蒸气汽化掉。
“麻烦抬抬手,压住了。”
卢梓寒深呼吸,“啪”的一声双手按住乔丝言前面的资料,“稀里哗啦”一阵扫荡:“小乔啊,你看之前有消息我都跟你分享的,你怎么能不礼尚往来呢?”
“我有工作。”
“我来,你放心,我搞定。”
“设计部的人不是也在?”那天乔丝言是和公司设计部的几个女孩子一起吃饭的,之所以选择那一家,是因为有个同事偏爱粤菜,而附近就那么一家,估计那一顿后,那个同事一辈子都不想要吃粤菜了。
“设计部的人说容谨遇把你给带走了?”
乔丝言一愣,随即扯了扯嘴角,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是不是?”卢大总裁的眼里写满了“我很八卦”四个字。
“是啊,我还在容谨遇家睡了一晚上。”乔丝言大大方方的承认。
这一回愣住的是卢梓寒了,又是惊讶又是错愕的看着乔丝言:“你们……你们……”
“他看出我要报复,让我去他身边,靠近了方便动手。”
“哈?”
“他在想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属于哪一种,让我也考虑考虑。”
“呐?”卢梓寒狐疑的看着她:“你别逗我啊。”
“嗯,我就是在逗你!”
“嗯嗯,这个是个问题……靠!”卢梓寒说了一半,反应过来。
乔丝言已经走到了门口,十分欢快的眨眨眼:“卢总,这一季度的财务报表就交给您了,我去工地转转。”
“……”卢梓寒已经说不出话了。
于洪昌的事件乔丝言并不关心,怎么判决她是司法部门的问题。然而她也没有去工地,而是去了一家事务所,调查一个叫做苏朋的人。
得到的资料很少,或者可以说被人刻意的掩盖了苏朋的事。
关于苏朋的这个人,关于她曾经做过的事,都被人刻意掩埋掉了。
虽然花了重酬委托,然而乔丝言也不抱什么希望,漫步走在大街上,一点一点的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查这个和她一点关系有没有的人,苏朋这个名字,最让她震撼的是在艾米嘴里听到的时候,艾米最初给她的感觉是花瓶一样的女人。
可是能够拿到影后宝座,绝对不是一个花瓶可以做到的,回到海市后艾米对容谨遇的释然让她感叹,再一次遇上她那种说不上来的……洒脱。
是的,洒脱,同样是容谨遇曾经的情人,艾米很洒脱,很成功,而她乔丝言却陷入了迷障。
这份迷障让她不敢轻易的靠近容谨遇,甚至可以说是刻意的回避了,这样是不行的,她必须要先跨过那个坎。
心理医生没有用,离开海市的那一年,她见了无数次的心理医生,那种没有效果的倾诉让她失望而后也就不再借助别人来安抚自己。
可是不知道什么,从艾米嘴里听到苏朋这个名字的时候,也许是艾米那个时候脸上的轻快笑容,眼底眉梢的惬意,乔丝言已经记不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过了,忽然就羡慕起了艾米,兴起一股想要了解苏朋的念头。
乔丝言忽然想要见一见那个叫做苏朋的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说给人听,可是就想理发师要把国王长了驴耳朵的事情和人说说,哪怕只是一个树洞。
乔丝言也是,她需要把话说给懂的人听,然后不这么……
漫无目的的游走,乔丝言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手机响起,才恍然回神,看着来电显示,陆彬?
“陆总?”
“乔小姐。”
果然是陆彬,乔丝言揉了揉眉心,不等她问,陆彬便说出了打电话的目的:“乔小姐吃午饭了吗?”
乔丝言挑眉。
“是这样的,有人托我交给乔小姐一份信,这些天一直在忙,差点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信?”
“是啊,快要中午了,乔小姐如果方便的话,就来一趟名食轩吧。”
“好。”
乔丝言到达名食轩的时候,陆彬已经到了,同座的还有席凌轩推着门的乔丝言脚步微顿。
乔丝言一眼就看到席凌轩,他的西装放在椅背上,穿着一件特别修身的黑色衬衣,袖口被卷到了手肘上,看起来很休闲。
“乔小姐。”
“丝言。”
陆彬和席凌轩几乎同时发现了乔丝言。
“你们?”乔丝言眨了眨眼,将目光中的情绪散去,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
“路上正好碰到了。”两人异口同声的解释,乔丝言看了看依旧温文尔雅的席凌轩,又看了看招收让服务员上菜的陆彬,虽然明白他们有事瞒着自己,却也没有说什么。
“陆总说的信是?”乔丝言坐下后,四方的桌子留了一面让服务员上菜,在她的那个位置,斜后方离的不远就坐着容谨遇。
乔丝言被席凌轩吸引了目光,没有发现不远处的容谨遇。
容谨遇却听到了乔丝言的声音,循着那个声音的方向不由得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乔丝言。
但他不是第一眼看见乔丝言,而是看到了乔丝言旁边的席凌轩。
就像是宿命的对手的,容谨遇的目光晦涩难辨。
那天中午其实容谨遇在请于悠然吃饭。因为于洪昌的事情闹得很大,撞死人加上在餐厅砸死人,于老爷子听到的时候差点进了医院,缓过神来抽断了一根皮带,于悠然的母亲从小到大都是宠着于洪昌的,这一次也没有阻止于老爷子把人关在屋子里。
于洪昌的事情,整个于家似乎都有些兜不住了,于悠然的心情自然很低落。
因为背对着乔丝言他们一桌,所以没有发现。
也许是容谨遇的目光太过刺人,席凌轩抬眼也看到了他,两人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接,无声的宣告着开战信号。
“丝言。”席凌轩先收回目光,抬手递给乔丝言一块手帕,一如既往的温和笑道:“擦擦手吧。”
陆彬因为心里有事所以没有注意到容谨遇也在,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偷偷打开了萧泽给乔丝言的信。
看到这一封信的时候,回过神后已经把席凌轩给叫来了。
“谢谢。”乔丝言接过印着名食轩字样的湿手帕,擦了擦手,打开信封。
信封没有封口,只写了乔丝言三个字代表收信人,字体很随意,一笔一划却很清楚,字体不难看却也算不上漂亮。
“谁给我的信啊?”乔丝言没有急着拆开,把这封信反复看了看,在信封的背后画了一扇门,门里面有一张嘴,似乎是随笔的涂鸦。
乔丝言去看陆彬。
“萧泽萧先生。”陆彬说的很尊重。
“萧泽?”乔丝言不认识,想了想又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却一时记不起来他是谁。
“先看看吧,我们做主叫了几个,你再看看喜欢什么?”陆彬岔开话题,把菜单放在乔丝言身边。
“我无所谓。”乔丝言想要先看信,又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拆开,顿了顿,想要问什么,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问出来,而是打开了里面的信。
没有封口的信,陆彬虽然是十分的好奇,可是也不会主动地打开的,只是把玩的时候里面的信从没有封口的信口掉了出来,因此陆彬也就看到了。
很显然,如果时光能够倒流的话,他一定在第一时刻交给乔丝言,省的现在这么纠结,平白让他坐立难安。
乔丝言看信的时候,席凌轩和陆彬都在看她。
信没有署名,也没有信的格式,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只能形容是一段随笔之类的话,或者是一段推演题。
仇恨——报复——结果——一一分析在案。
里面没有具体的人名,仇恨是天大的仇恨,报复是赔上了自己的报复,结果的几种可能性。洋洋洒洒的千百个字。
没有华丽的字句,有的只是让乔丝言胆战心惊的熟悉,因为她正是这么想的,正是打算这么做的。
“……苏朋。”乔丝言整个人都被震愕了,甚至连灵魂都被动摇。
陆彬目光一闪,拿着杯子的手洒出了些茶水,只有席凌轩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疑惑的看着乔丝言:“丝言,你说什么?”
“你看了信?”乔丝言看着陆彬,看了信才会把席凌轩叫过来。
里面寥寥几笔提到了乔丝言对席凌轩的心思,那种不敢靠近不配靠近不能靠近的忐忑、绝望被陆彬捕捉到了。
陆彬是一个聪明的人,他甚至是看着乔丝言、容谨遇、席凌轩一路走过来的。像是一个局外的人,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
“……是。”陆彬不能否认,也不想否认,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看?”乔丝言咬住下嘴唇,竭力维持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在你赔上自己的所有想要报复的时候,在你千转百思心烦意乱到快要入魔的时候,忽然有人给你来了这样的一封信。
她知道你仇恨的心有多么坚决,她知道你报复的决心有多么强烈,所以一个字也不劝解,只是把你的所有可能报复的路线列举出来,针对这些路线推演出结果,不得不说这些推测其中有些是真的,因为乔丝言就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