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小月答应乔丝言去莱宇,也是想要看看卢梓寒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认识卢梓寒,也不认识艾米,可是一直知道这两个人,因为艾米是苏朋的朋友,而卢梓寒是艾米喜欢的人。
“说完啦?”放牧伸手要电话:“我说你跟萧泽说什么呀,他又不会管你……”放牧看着季小月对自己冷哼一声后,才交出手机,一边接过一边纳闷:“我说,你怎么不去陪你的好朋友了啊?”
“丝言啊?她说有事。”季小月本来也打算和乔丝言过中秋的,还打算给她看看呼伦尔贝拍下来的照片,还有自己骑马的照片什么的,不过乔丝言似乎精神恹恹的,拒绝了。
“萧泽,我看现在海市似乎有轮船通往西部哎,你要不带她坐……”放牧其实一直希望苏朋能够回来这个城市,他这一次被苏朋劝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也希望苏朋能够回来看一眼。
萧泽不知道说了什么,放牧叹了口气,失望的挂了电话。
“其实我也知道的!”放牧笑了笑,笑容却有些哀伤。
季小月忽然出手,想要偷袭放牧手里的手机,却被放牧反应灵敏的反扣住手腕,一招就将季小月的手臂反压到了身后:“呐,还偷袭,你怎么就学不乖呢小月月!”
“我说你背后长眼睛了啊!”季小月不服气的推了放牧一把,没好气道:“还我!”
“也不看看哥是干什么的!”放牧的声音戈然而止,打了个哈哈:“那个什么,我去洗手间啊!”
放牧的眼神,在转身的刹那间暗了下来,当年的他,误会了苏朋会对祁家不利,开出的那一枪,不止是断送了他自己的前程,更是断送了秦大的命,断送了苏朋一生的幸福,不是自我放逐能够抵消的。
季小月对他们的往事并不知情,故而有些一头雾水,问一直沉着脸的祁东:“他以前是做什么的呀,身手这么好?”至少季小月就曾经看放牧徒手抓过一只癫狂的公牛。
“警察。”
“啊!”季小月愣了一下:“怪不得呢,不过他干嘛放弃这么大好的职业啊,警察哎,多有前途啊!”
“因为他觉得杀错了一个人!”祁东的脸色似乎有些厌恶,有些愤怒,又有些隐约的厌倦。
“呃……”季小月愣了一下,祁东却已经转身去接电话了。
祁东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号码,竟然是自己家里的座机,不由得愣了一下。
会用这个号码打给他的人一只手就能够数的过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爸,祁老司令。
祁东避开季小月,快步走向阳台,一边接起手机道:“爸?”
“东子。”电话里面是祁东父亲威严的声音,今年六十多岁,头发已经完全花白,声音却还充满中气,听起来极为刚硬:“你妈让我打个电话给你,怎么最近见不着你人啊?”
“爸,我……找到哥了。”祁东的母亲是老司令的情人,如果用古时候的话来说的话,就是庶出,当年祁北是老司令的长子嫡子,也是最像老司令的一个人,身手灵活,为人义气,在部队就是各个老干部眼底的好苗子,后来因为出色的侦查能力,被老司令的好朋友撬走当了警察。甚至后来陈玉洁来找老司令,想要借老司令的手出去苏朋,出这个任务的也是祁北,这个任务结束后,祁北也离开了祁家,自我放逐,老司令对外说大儿子出国养病,传到后来,祁家长子就成了病逝,因为这么些年,就算是祁家也没有提过祁北这个人。
在祁东小的时候,祁北这个哥哥比他妈还要照顾他,如果不是祁北,当年的祁东就被一心争宠的祁东妈妈给饿死了。
祁东被祁家接受,也是因为祁北的关系。
所以要问祁家谁最想要找回祁北,那么不是老司令,而是祁东。
祁北这一辈子唯一跟他爸老司令争执的就是那一件事情。
祁东一直记得,当年一身是血的祁北,满脸杀气的冲进家门,问老司令,为什么一个看不见的人会是名单上要杀的人?
警察局的通缉名单上,列出的罪行,根本经不起推敲,说要杀陈玉洁,为什么要杀她?动手了吗?什么时候动手的?为什么陈玉洁还好端端的?
老司令不知道那个时候的祁北对枪感兴趣需要练手,于是从局子里直接领了这个任务。
那个时候老司令其实也没有想那么多,处在上权者的时间长了,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命其实还不如一条养在身边的狗。
当年一声正气凛然的祁北无法接受,他想要自首,可是有老司令在,哪个法庭也不会判他的罪,最多就是执行公务时失手……后来祁北自我放逐的离开了,也有相关媒体关注,可都被老司令高压政策压了下去。
这么多年来,老司令没有提这个名字,可是直到祁东继承了的北方家族事业后,老司令无意间说了一句可惜……
可惜什么,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人不知道。
现在这个电话,祁东的一句话,勾起了老司令埋了五六年的心事。
“他,还好吧?”老司令当年抹不开面子,后来却也时常想要去找找这个儿子,奈何等他想找的时候,却找不到了。
他已经老了,这几年退居二线,也早没有了当初那种不可违背的权威,近几年偶尔也会在饭桌上喝酒的时候说一些家长里短的话。
没有人是一辈子的将军。
“嗯,哥说,国庆会回家。”
祁东今年二十八,快要三十的人了,可是却还保留着童年时养成的习惯,跟自家老司令说话时,不由自主的就立正站直。
老司令沉默了许久,才说:“……跟你妈说说话吧!”
祁东的妈妈是一个女强人,商业和政权挂钩后,更是坐了火箭的上升,而祁东妈妈也是真的爱老司令,甚至当年愿意以情妇的身份给老司令生下祁东。
祁东一开始就是跟着她妈妈学商的,没有像当年的祁北一样进入部队,因为祁老司令的儿子,在部队就只有一个祁北。
近几年已经被扶正的祁东妈妈把生意都交给了祁东,自家专心在家伺候老司令。
“东子,全家人好不容易聚齐了,一起吃顿饭吧。”
祁东嗯了一声,之后就没有什么话说了。他跟老司令还能谈谈祁北,跟着他妈却没有什么话题。
如果真的要说,祁东和他妈的关系,并不亲近,却也谈不上敌对,只是疏远吧。
最后谁也没有话要说了,祁东便说没事就挂了。
祁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靠着墙默默的听着阳台上祁东讲电话的声音,季小月啥也听不明白,撞了撞他:“你是祁东的哥啊?那你怎么叫放牧呢?”
“嗯,我是他哥,原来叫祁北。”放牧点点头,忽然问季小月,又像是问自己:“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吗?”
“不是苏朋问你的吗?”季小月听到那天苏朋和他的对话,似乎是讨论什么吧,最后苏朋说了一句:子欲养而亲不待。季小月还以为放牧会和自己一起来海市的,不过后来放牧还是没有来。
“是啊,苏朋跟我说的。”放牧闭了闭眼:“你走了之后她跟我说,他可以不把我当儿子,我不可以不把他当老爸。”
“呐?”季小月一头雾水。
“小月月,苏朋总是能够让人……自己想明白……”
很久很久以后,季小月看着自己的好友痛不欲生,几乎崩溃的时候,她却只能看着,没有丝毫帮助她的力量。那个时候的季小月想到放牧此时此刻的这一句话,才发现,原来真的有一种人是良药,而上天却不允许这种人留在世上。
而现在的季小月却因为容谨遇打来的电话而莫名其妙。
“你说丝言什么?”
容谨遇叹了口气,看着已经准备好了的早餐,人却在浴室里面。
乔丝言接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而后乔丝言就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水声哗啦啦的,似乎是在放水洗澡。
容谨遇虽不能理解乔丝言这个时候洗澡干什么,可是却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先吃,就把乔丝言之前的电脑打开,看了一会图片忽然发现,这里面居然有季小月,想到那个时候乔丝言脸上的表情,那应该是一种向往吧?
容谨遇现在正愁不知道该怎么跟乔丝言打好关系,见她喜欢便想问问季小月,看看什么时候有空了,也带她出去散散心。
这样出去走走应该对抑郁症有好处的吧?
容谨遇觉得,乔丝言在看那些图片的时候,眼底是有一丝向往的,去别的地方散心,还不如去乔丝言喜欢的地方好。
平时容谨遇难得跟季小月说上几句话,今天早上因为乔丝言的事情,看到电脑上是有季小月的身影,故而还是决定关于那些图片多问两句。
“图片?你是容谨遇?”季小月听出了容谨遇的声音,觉得有些惊悚,容谨遇对她几乎就没好脾气的时候,现在对她……那不管是声音还是语气都很平和,让她颇为有些不习惯。
“你等一下。”季小月忽然看到阳台上的祁东定定的看着耳边,被他那种探视的目光看的头皮发痒,加上容谨遇这边电话里的事情,便一边捂着话筒,一边对放牧说:“那个什么,放牧,我先走了!”
走了之后季小月才一拍脑袋的反应过来,那个好像是她的家吧!
不过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屋子,算了,还是留给那两兄弟解决自家矛盾去吧,一边聊电话一边打了车往乔丝言那边走。
“你说的应该是呼伦尔贝吧,有我照片的话,丝言真的看了啊!怎么样,她喜欢吗?”季小月心里一高兴,就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乔丝言家门口了,按了门铃后,门里门外的人异口同声的问:“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