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楚姐还是等江哥来了再问吧。”工作人员笑笑,看着季如风抱着被子的模样,好心提醒道,“不过江哥多半十点以后才过得来,楚姐要是想再睡一会就去睡吧,一会差不多时间,会有人来叫楚姐起床吃饭的。”
外面这么大声音,怎么可能睡得着。季如风扯扯嘴角,还是感谢了这位工作人员的提醒,“既然醒了,想睡就不太容易。没事,我回房看会儿书,你们忙吧。”
“楚姐慢走。”
季如风朝他摆摆手,又抱着被子一摇一晃地钻回房间。
然而,烦躁地听着外面搭台子的动静,不要说看书,季如风连书都不想打开。她又不是爱迪生,有能在闹市区看书这种神级技能,季如风一向对坏境要求很高,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旦季如风进入学习状态,哪怕是莫沉渊在她身边吵吵闹闹,动手动脚,一样要被季如风收拾,至少一整天,不管莫沉渊怎么低声下气赔礼道歉卖萌求和,季如风都不会和他亲近一丝一毫。
但偏偏某人屡教不改,老喜欢惹季如风生气,到后来,季如风索性看书的时候,直接进入房间,把门一锁了事,上了大学就更加方便,莫沉渊在帝都大学,而她自己则在传媒大学,两个学校距离不近,况且图书馆只有持有学生证才能进入,季如风总算获得了独立的学习空间。
那个时候,偶尔在图书馆刻苦学习之后,出门的时候,见到莫沉渊在门外等待的身影,就是季如风最幸福的时刻了。
怎么突然想起这个。季如风回过神来,哑然失笑。
现在就只有……
季如风咬着牙看向那堆视频,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悲壮来形容了,生无可恋也不过如此。
算了!在外面声音的刺激下,季如风还是勇敢地打开了视频,把耳机塞进耳朵,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季如风满脸凄凉。
等着吧,等我参透了这堆视频、不,等我从这里出去,我一定要让叶斯年和老师好看!
季如风恶狠狠地想。
季如风洗了把脸,手撑着临时搭建的简陋洗手台,死死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任凭水珠从脸上滴落。
虽然才第四天,但在高压力、快节奏、低娱乐的学习计划驱使下,别说吃饭睡觉,哪怕就是洗脸刷牙,季如风也是尽量地能快就快,想要在家里一样精心梳理肯定不可能,甚至季如风现在都已经习惯了没有洗面奶,就这样随便糊弄糊弄的洗脸方式。季如风的生活像连轴转似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大脑也一直保持着高速率的运转,只有在洗漱的时候,季如风才能勉强放空自己,抓紧时间休息着大脑,恢复思维能力。
“时间太紧了……”
季如风随手抓起毛巾往自己脸上一糊,随便擦了擦就朝旁边架子上一扔。
现在根本没有时间休息,想要松懈的话,一开始季如风就不会接下江远舟的挑战。只有七天,这个时间线一直像阴影一样压在季如风的心头,而随着时间的流失,这样的紧迫感也越来越强。
不管是季如风不服输的性格,还是她对演戏的喜爱,哪怕考虑现实一点的因素,比如公司的要求和违约金,季如风也不可能就此停下,或者一无所获地回去。
无论怎么说,安排这一切的是那个人,那个江远舟,只要信任这一点,就足够了。
季如风深深呼出一口气,拧开了门把手。
“季姐,早。”工作人员手里捧着一个餐盒,在门外蹲着看戏,痴迷得激动起来连手里的汤洒出了不少都没察觉。听见背后传来的响动,工作人员转身看了看,看清来人,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相当自然地向季如风打了声招呼,“江哥发了三鲜汤,季姐要喝吗?”
“儿~的亲娘~啊——”
季如风刚想回答,就听见戏台子一阵叮铃哐当,被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吼得发懵。
“这、这是在演哪出?!”
工作人员倒是淡定得很,还抽空在衣服上把刚刚溅上汤的手也给擦了擦,“哦,季姐你刚去洗脸了,没听到,还是刚刚那出戏,《凤还巢》,这正演到男主逃婚,女主心里彷徨失措的剧情呢。”
季如风听那一句啊完,不由抽了抽嘴角。“这……气息还真长啊。”
“京剧嘛。人家从小练的就是嗓子。”工作人员不以为意,津津有味随着上面的唱词摇头晃脑,还不忘了提醒季如风,“对了,季姐,中午吃完饭,下午还有好几场折子戏,我想想,有《上天台》、《惊梦》和《打猎回书》,请了好几波人呢!你可别错过了啊。”
下午还来?!!!!
季如风眼前一黑,心里的崩溃感一涌而出,差点腿一软,恨不得给江远舟跪下,还好稳住了心态,只口里悻悻附和:“不会,不会。”就灰溜溜地乖乖走回原来的座位,江远舟特地给她准备的特等席,离戏台最近的地方。
“怎么这么慢,下半场都开始二十分钟了。”江远舟看了看表,瞥了季如风一眼。
“我说去洗把脸清醒清醒,除了洗把脸,当然还要清醒清醒。”季如风收拾好心情,施施然坐下,懒洋洋地抱着手看着台上,声音慵懒又冷静。
“清醒够了吗?”江远舟同样专注地看着戏台,并没有和季如风有半点眼神接触,却很容易从语气里听出夹杂其中的几分调侃之意。
“当然。”
季如风嘴角勾起,简短的回答里满是自信,看着戏台上的眼神专注又严肃,丝毫看不出一丝半点她对此的不适和之前茫然的影子。
江远舟表情不变,眼中笑意浅浅。
目标是巅峰的人,可以软弱,可以害怕,可以抱怨,却绝不能停止。
想要得到什么不可能的东西的人,如果没有放弃些什么、无法直面挑战、无法克服自我的觉悟,不可能将永远是不可能。
而从第一眼开始,江远舟就知道,季如风和他是同一类人,同样的,为了某个目标能够若无其事全力以赴的人。
“叶斯年!叶斯年呢?!”
风情火烧眉毛地拿着一叠资料冲进周博笃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前刚走。”周博笃埋头在一大堆文件和资料中间,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