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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水库(5)

陆棋却想到了金传福。他抄袭金传福的话说:“我能想象出你姑娘时的样子。我能想象出你小媳妇时的样子。”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一上来就唐突了,却还是没打住。“我也就是单相思。”

黄喜兰真像个小媳妇似的,害羞了。她把双腿并在一处,斜摆着。“大城市有多少美女呀!”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黑色长筒皮靴。“大城市的小姑娘多好呀!”

这口气似乎是陆棋熟悉的。“我刚才说错了。”他想了想说,“你现在依然是一个小媳妇。”

黄喜兰抬起头,脸上那些岁月的痕迹在灯光下消失了。“你们搞写作的都这样。”她让紧贴的双腿微微分开来。“当年你说要写一本书,早出版了吧?”

“还差一个结局。”

黄喜兰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得很低。她终于调到了一个正播放音乐的频道。这乐曲不适合跳舞,但陆棋已经站起来,在她面前摆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她站起来,看样子想说什么,却只是笑着摇摇头,然后伸出了手。

两个人搂在一起。他们仿佛在听着遥远的舞曲,耳边却是对方的呼吸,所以脚步都有些乱。

陆棋听见黄喜兰轻声说:“当年我去报社找过你,你出差了。那时候没有手机。”

电视里的音乐说停就停了。陆棋隐约听到了歌声,大概来自歌舞厅,又好像来自遥远的水库工地。他像喝了酒一样晕乎乎的,听到了皮靴踩在松针上的声音。

这时候,沙发上的红色皮包唱起歌来。黄喜兰松开陆棋,从包里拿出手机。她没有接听。她说电话是金传福打的。她说:“他大概是叫我来陪你。”

“他正追你吧?”

黄喜兰笑起来。“我可不是那么好追的。”她接着笑。“他连娄雪那样的女人都没追上手。”她不笑了。“对了,娄雪怎么没陪你?”

“她和我那朋友私奔了。”

手机打岔,跳舞只好断了。陆棋把自己的手机关了。他把最亮的灯也关了,只留下一盏小灯。他意识到自己太性急了,就在沙发上坐下来。黄喜兰也紧贴着他坐下来。她说:“我们这儿文学女青年多啊,金传福没给你介绍李冬梅?”

陆棋看着电视。电视里出现了一片湖水,还有一轮明月。他在关掉手机那一刹那想到了乔琳。他按着电视遥控器,不停地换着频道。

“我知道了。”黄喜兰说,“金传福害怕得罪他的同学王志满。今天你们吃饭的酒家就是王志满开的。王志满就要当副县长了。听说他一直在追李冬梅。还有一种说法,他的目标是李冬梅的闺中密友赵晖……”

电视里正在赛车。陆棋把音量调得更低,因为黄喜兰已经说到了水库,水库今天淹死了三个人。总之在小地方,小事故都是大事故。不知王志满是否过得了这一关。马谷县电视台正重播新闻,却没有关于水库的消息。“小县城,人际关系太复杂了。”黄喜兰说,“还是大城市好。”

人际关系在哪儿都一样。陆棋岔开话题,和黄喜兰聊了一会儿。黄喜兰开始回忆当年跳舞的地方。陆棋有点走神,说:“那儿好像有一片松树林。”

“你记错了。”黄喜兰说,“我们是在文化馆院坝里跳的舞。”

“好像紧贴一面石壁。”

“也不对。那儿有一棵大树。”

“一棵核桃树。”

“我说不准是什么树。后来砍了。后来,院子也拆了,那儿修了高楼。”

“核桃树在院子前面。”

“在院坝中间。”黄喜兰摇了摇头,“树身上刻了字,你肯定不知道内容。”

“夜里,我怎么看得见。”陆棋想到了汽灯,但没有说。

黄喜兰大概也感到了怀旧的别扭。她问:“你那朋友也是个文人吧?”

“算吧。”

“他最好别招惹娄雪。”

“怎么了?”

“她会缠死他的,麻烦得很。”

陆棋听出来,黄喜兰在说自己不是个麻烦的女人。

“有一回,她当着众人,缠着县长喝交杯酒。”

陆棋不知她说的是哪个县长,也不知交杯酒喝成没有。一棵树身上刻着什么字,也与他没有一点关系。黄喜兰总不至于讲她和前任县长的事。一个比自己大的女人,加上用跳舞来招惹的老套形式,在停顿下来之后突然让陆棋手足无措。他大概需要一个伪证,证明这简直就是二十年前的一个约定。他管紧了自己的手,反正再急也赶不上什么大姑娘小媳妇了。他盯着茶几上的茶杯,在等黄喜兰主动,或者等她劝他连夜赶回去。他却听见黄喜兰说:“那会儿在饭桌上,我就看出来了。”

“什么?”

“你想要我。”

乔琳当初也是这么说的。陆棋突然有一点懊恼。

“我比你早。”黄喜兰的声音更小了。“我在二十年前就想要你。”

房间里的温度在上升。陆棋把电视遥控器从右手交到左手上,腾出来的手立即探进了紫色毛衣。

“年轻时你不要……”黄喜兰吸着气。“我得洗个澡……”

陆棋抽出了手。他不知将手放在哪儿,就抚摸着青松图案。

“真是没想到。”黄喜兰撕开了皮靴的拉丝。“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拉丝的声音像水。“我最近总是做噩梦,因为前一段时间被误诊患了癌症。”

“什么癌?”

“什么癌也没有。虚惊一场之后,我倒是把什么都看开了……”

黄喜兰一边脱衣服一边说话,毛衣掠过头部时听上去有点含混。那双受过惊吓的乳房,看上去有点泄气。她一丝不挂向盥洗间走去。皮肤还不错。陆棋的手探进沙发上的紫色毛衣,那里面的体温一下子全部涌到了他的身上。

黄喜兰很快就出来了,水蒸气还缠绕着她的身体。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来。

黄喜兰一边麻利地穿衣服,一边对陆棋悄声说:“夜还长。”

敲门声并不大。窗外大概真有一面石壁,好像有一点回声。陆棋开了门,金传福独自一人空着两手进来,好像没看见黄喜兰,只说找不到伍庆海。

陆棋开玩笑说:“他大概把娄雪连夜带回家了。”

“我来动员陆老师去跳舞。”黄喜兰对金传福说,“你来了,正好一块儿去。”

“我想听你唱歌。”金传福大概觉得灯光有点暗,那样子就像是在找电灯开关。“陆老师你不知道,当年她在水库工地一唱,连大堤都酥了。”他并没有再开一盏灯,大概没看出来黄喜兰刚洗过澡。“我这人怀旧。现实还未到来,谁说的?”

黄喜兰可是金传福的梦中情人。尽管金传福还算不上朋友,陆棋还是觉得有点尴尬。陆棋说:“我的心脏好像有点问题,需要休息一下。”

黄喜兰拿上包说:“那我就先告辞了。我随叫随到,夜还长着呢!”

屋里只剩下两个男人。金传福没有拦住黄喜兰,一副可怜的样子。陆棋更感尴尬,立即就在床上躺下来。金传福问需不需要吃什么药,陆棋说:“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13

房间里的温度还在上升,陆棋的身上也出微汗了。他从床上爬起来,撩开窗帘。外面真有一面陡立的石壁,离窗户不足一丈远。石壁上没有水,却倒挂着一棵松树。松树是要扭身向上的,这会儿在窗口映射过去的灯光里改了主意,眼看就要挣脱冰冷的石壁扑进暖和的房间里来。

陆棋合上窗帘,房间里的温度好像已经下降了。

手机有了短信,却是儿子发的:“在上网。”儿子好像成天都在上网。陆棋把电视调成静音,想给儿子打一个电话,却觉得无话可说。他也觉得没有必要给黄喜兰发什么短信。他一时拿不准,自己的手刚才是探进了黄喜兰穿在身上的毛衣,还是脱下来的毛衣?毛衣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

陆棋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的心脏恐怕真出了问题。他一直拿着手机,他需要跟人说一说话。他想到了母亲,母亲的哮喘病要是发作了,身边没有药是很可怕的。

老家的电话一拨就通。陆棋知道,母亲这会儿已经睡下了。要是姐姐接电话,开头准是问他身体好不好。果然,姐姐问:“最近身体还好吧?”

“很好。”陆棋说,“最近一直出差。”他轻轻吁一口气。“明天回去,就把妈的药买了寄回去。”

“这会儿你在哪儿?”

“马谷。”这个不用对姐姐撒谎。

“离家这么近,你不回来吗?”

“我们来调查一个事故,脱不开身。”

“什么事故?”

“不说事故了,我的手机快没电了。”

姐姐说:“你十回给我打电话,九回说手机快没电了。你那边,也像我们乡下老停电吗?”

陆棋不跟姐姐较真,问:“妈睡了吗?”

“早睡了。”姐姐说,“一直喘。”姐姐抱怨几句寒冷的天气。“我也没指望你回来过年,你赶紧把药寄回来。”

陆棋和姐姐说着话,渐渐地出气就匀和了。他发现皮鞋有点脏了,就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扯了一块卫生纸,一边擦皮鞋一边说:“妈叫我给村里的一个大学毕业生找工作,也不知人家找到工作没有。”

“是柳春燕的儿子吧?”

“好像是吧。”陆棋仔细地擦着皮鞋,假装就要回老家似的。“也不知什么大学毕业,什么专业。”

“那孩子都回村上来了。”

陆棋站起来,把一团黑乎乎的卫生纸丢进垃圾桶。他一直让手机贴在耳边。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问:“回去务农了吗?”

“他妈没了,他回来跟着他爹养猪了。”

“没了?”陆棋赶紧在沙发上坐下来。“什么?没了?”

“柳春燕你认识吧?”

陆棋胸口憋得慌,答不上来。

“死了。”姐姐说,“得了癌症。”姐姐大概听到了陆棋的心跳声,稍停了停。“女人的癌。”姐姐接着说,“乳腺癌。”

陆棋轻舒一口长气,问:“什么时候的事?”

“有两个月了吧。”姐姐说,“她本来还不会死的,是自己去寻了死。”

陆棋一只手端起茶杯,茶洒了一些出来。他喝了一口冷茶。

“葫芦沟水库,你知道吧?”姐姐说,“天知道,她怎么跑那么远去跳水。”姐夫在姐姐旁边说了一句什么,没听清。“天那么冷。”姐姐接着说,“儿子大学毕业了,她大概觉得熬出头了。”

“不会是一个事故吧?”陆棋好像在问自己,他发现自己在摇头。

“她给儿子留了遗书的。”姐姐说,“她的病拖了两三年,都拖得没人样了。”姐姐叹了一口气。“柳春燕,过去可是我们村里的一枝花啊!”

陆棋听见姐姐叫姐夫去把火炉闭了,把电视关了。陆棋说不出话来,姐姐只管说:“你在外面要事事小心啊!”听口气,姐姐也把柳春燕的死当成事故了。“人啊,命短呢。”姐姐又叹一口气。“不说了,给你的手机节约一点电吧。”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陆棋一只手捂着茶杯,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手机嘀咕一声,又有了短信。他放下茶杯,心跳得很厉害,过了一阵才敢看短信。短信是黄喜兰发的:“我等了你二十几年,别让我再等。”

陆棋把手机丢到一边,手机却又嘀咕一声。他抓起手机看看,短信却是乔琳发的。他还没来得及看上一个字,突然间什么信号也没有了。手机真没电了。

14

陆棋正要出门,伍庆海和金传福正巧到了门口。陆棋说不上来要去哪儿,好像是要出屋透口气。这次出来忘了带手机电池和充电器,所存的电话号码突然间都死在了手机里,包括伍庆海。伍庆海活着回来了,陆棋憋着的一口气就消了。“我要回去。”陆棋说,“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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