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拙劣的作弊,站得那么高,眼神那么毒辣的黄杀仙肯定是看到了。
黄杀仙面色古怪,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既然你能答出来,此次辨经你胜了,你可以出去了。”
这样也可以,莫木鱼哈哈笑道,“多谢前辈。”
莫木鱼要走,紫麒麟有些不舍,挥着爪子提醒莫木鱼答应过它的元灵和麒麟金,莫木鱼再次夸下海口道,“包在我身上。”
莫木鱼不想再回这卷手札洞天来,但他却很想将这头紫麒麟搞出去,送给水合沧露,苦于一时没有办法将之搞到手。
那一众糟老头也是纷纷叮嘱莫木鱼,网罗到美人就快些进来,莫在外面耽搁得太久。莫木鱼拍着胸口再三保证。
很遗憾,不能看到西子与黄杀仙大战一场。西子想要走出洞天,免不了与黄杀仙有一场恶战。莫木鱼甚至有感觉,他能如此轻易走出这隅洞天,是因为衿俞要他出去,西子曾借他的手破掉了金身草人的杀局,衿俞恐怕是担心西子再借他的手,来破这卷手札洞天的杀局。
出于对于西子的忌惮,莫木鱼刻意没有去看西子那张老脸。
不等莫木鱼与一众糟老头告别,黄杀仙挥手将莫木鱼抓上了琼楼顶。
直视着莫木鱼的脸,黄杀仙以只有莫木鱼能听见的声音冷冷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初潮湖底被囚禁的人与你有莫大的关系,想要救他,去找集八卷天人图。”
黄杀仙说完这句话,不给莫木鱼多问的机会,就将莫木鱼推下了琼楼,随后黄杀仙挥手,竹剑春雪和竹剑阿五飞入他手中,他将两柄竹剑也丢下了琼楼。
一阵恍如隔世的感觉后,莫木鱼回到了五州,还是在他背着西子走进那卷手札洞天的那片丛林里。
丛林里飘着袅袅白雾,在皓白的月光下,薄雾如潮水一般涌动。
在手札洞天里,因为黄杀仙为了彰显风姿,几个昼夜间,莫木鱼就感受了一番春夏秋冬四季,却不知五州在他进入手札洞天的这段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
竹剑春雪和竹剑阿五刷刷掉到了莫木鱼面前,莫木鱼将两柄竹剑绑回背上时,抬头向上忘了一眼,见一本金灿灿的经书正悬在他头顶的五丈处。
那卷经书应该就是自成洞天的黄帝手札,莫木鱼此前的一番光怪陆离的经历,都发生在那一卷经书中。
黄帝手札既然在此,常行山经道之尊衿俞应该就在此处。
林间这时涌起了风,白雾被吹散,莫木鱼看到他的正前方,就在几丈开外,有一个老人盘坐在一块青石上,有一个面目丑陋的中年男人站在老人身侧。
老人那张脸莫木鱼没见过,中年男人莫木鱼见过,就是数日前在山下茶棚碰到的富贵。老人应该就是躺在茶棚外那个要死不活的老人。
富贵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脸还是那么木纳,如同行尸走肉。老人则一脸笑眯眯打量着莫木鱼。
望着老人的笑脸,莫木鱼心中突然生起刚逃出狼窝,又掉进虎口的感觉。
老人身上的粗布麻衣似乎有数月没洗,站在下风位,莫木鱼都问到了难闻的气味,说是尿骚味吧却又不是。莫木鱼估摸肯定是老人年老不举,小便失禁尿在身上,久而久之就发酵成这种味道。
莫木鱼屏住了呼吸,老人的面色虽然看似慈善,但他眸中的笑意却深不见底,与西子眸中表露的阴冷截然不同,但就是让莫木鱼心生惧意。
这个老人应该就是衿俞,只是莫木鱼不解,在那座山下茶棚,西子和衿俞明明已经见过,当时为何没有大打出手,衿俞偏偏要在之后用金身草人做杀局,接着更是用了一卷黄帝手札做杀局。
在莫木鱼想着这些问题时,老人朝莫木鱼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莫木鱼极不情愿过去,但想到老人极有可能是衿俞,纵使他的修为没有被西子封印,想要在衿俞手下逃走照样难如登天,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尚隔着两丈,莫木鱼就停下脚步,不敢靠得太近。
老头笑眯眯道,“你不用怕我,杨铁钢,老夫对你没有恶意。”
莫木鱼才不会轻易相信这一个个成了精的老鬼的话,摆出谦卑有度的后生模样恭敬道,“您可是经道之尊衿俞前辈?”
老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满江湖传言你与我的结义兄弟凡谷联手杀了莫木鱼,你能否告诉老夫,杀了莫木鱼后,凡谷的去向。”
此中实情,莫木鱼没有告诉西子,自然也不会告诉衿俞,他依照当日与西子所言说道,“凡谷前辈在杀了莫木鱼后,便于我分道扬镳了,好似听他说要去找个什么人。”
也不知衿俞信了没有,衿俞笑着摆手道,“你再站近来一些,让老夫好好看看你。”
莫木鱼并非只是为了安全一些才站在两丈外,而是老人身上的气味实在太过厚重浓郁,莫木鱼不敢近身。
莫木鱼脚步稍稍往前挪了一步,同时说道,“实不相瞒,前辈,我有要事在身,十万火急,如果前辈没有什么吩咐,我能否先告辞一步。”
衿俞笑道,“先别急着走,你过来,老夫有话跟你说,耽搁不了你多少时间。”
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衿俞这老头估计是闻不到自己身上的味道。衿俞身侧的富贵鼻子都被烧没了,估计也闻不到衿俞身上的味道。
莫木鱼迟疑不定,就是不想过去,衿俞身上那股味道,闻得越久就不再是尿骚味那般简单,简直就是咸鱼泡在臭鸡蛋液里发出来的气味。
见莫木鱼不动,富贵木偶般走过来,伸手就要将莫木鱼提到衿俞面前去。
衿俞喝止道,“富贵,不得无礼。”
富贵这才放下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莫木鱼没得办法啊,忍住内心的干呕恶心,走了过去。他走到了衿俞身侧后,衿俞屁股挪了挪,在青石上给他留了个位置,示意他坐下。
莫木鱼已经被衿俞身上的气味熏得眼睛都睁不开,江湖传闻神将杨狮虎一双大脚奇臭无比,所过之处花木凋零,杂草不生,不知跟衿俞这老头身上的气味比,谁要臭得更胜一筹。
见莫木鱼不坐,衿俞自来熟的拉起莫木鱼的一只手,将莫木鱼拖到他身边坐下。
莫木鱼感觉他被衿俞拉着的那只手,就要在衿俞散发的气味中溃烂。
莫木鱼不是洁癖之人,在天山险脉,佐天佑那厮将手伸入裤裆刚撸了一发,手都没洗,就用那只手给莫木鱼倒酒,莫木鱼照喝不误。
但衿俞这老头身上的味道实在是太清奇脱俗,与众不同了。
感觉莫木鱼总是对他敬而远之,衿俞纳闷道,“杨铁钢,不知老夫哪里做得不妥,让你对老夫有这般深的防备与戒心,老夫可以对天起誓,老夫对你是真正的惜才之心,绝无半点恶意,莫不是西子对你说了什么,他的话你不可以信。”
莫木鱼已经猜到衿俞为何会三番两次追杀西子,因为西子喜欢偷人,偷的还是衿俞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所以两个结义兄弟反目成仇。
莫木鱼对西子深深鄙夷,对衿俞有深深的同情,他哈哈干笑道,“前辈多心了,前辈的抬爱让我受宠若惊,以我的辈分哪里能与前辈平起平坐,既然前辈有话要说,晚辈还是站着听好,辈分不能乱。”
衿俞对莫木鱼这番言词颇为赞许,也就任由莫木鱼起身站在他身前。衿俞含笑说道,“老夫跟了你与西子一路,发现你并不是心甘情愿与西子同行,却碍于西子的手段,你一直没有找到逃脱的机会。”
莫木鱼也不否认,直言说道,“确实如此,我真的有十万火急的要事在身,不方便与任何人同行,西子仗着他的修为封印了我的修为,强硬将我困在他身边。”
衿俞沉吟道,“西子留在你身上的封印,老夫也解不开,不过老夫相信,你能找到解封之法,那道封印在你身上不会留太久。你也放心,尽管老夫杀不死西子,但将他拖上十天半个月,老夫还是做得到,有这十天半个月的时间,你要去做的十万火急的事想必也已经做了。至于十天半个月后,你还会不会落在西子手里,这要看你的造化。”
半个月后,要么竹剑春雪已经被不周人江无息毁了,他莫木鱼因此破了囚神之局。要么竹剑春雪的剑灵从东无圣的封印中破封而出,他彻底沦陷在囚神之局中。
半个月之后的事没人说得清楚,莫木鱼细算着时间问,“前辈,我进入手札洞天这段时间,五州过去了多久?”
衿俞说道,“你昨天夜里进去,今天夜里出来,刚好一天一夜。”
莫木鱼算了算,距东伯圣帝东无圣封印竹剑春雪剑灵的半月之期只有十来天了,当真是不能再耽搁,不然能不能在期限之内找到江无息都是个问题。同时莫木鱼好奇道,“前辈用手札洞天做杀局,让洞天中的黄帝亲自出手,都杀不了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