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鬼话,或许只有鬼才信。
靑子却道,“婶婶信你,我的好寿儿坦率耿直,绝对不是一个不顾人伦的好色之徒。”
麻绳白骨也是啧啧赞道,“贵公子的心还真是纯洁无暇,纤尘不染。”
幽光白骨赞道,“如此赤子之心,我这两粒望洞观山珠交到他手里,我也能安心去往生了。”
女白骨同样点头赞道,“我就是看他有如此纯良的品性,才会将香囊交给他保管,他定然不会让我们失望。”
四人的话莫木鱼听得羞愧,也懒得去多想这四人是不是在睁眼说瞎话,他不动声色,心念一动,瞄了靑子一眼。
他不是真的瞎子,所以无需跟靑子有肢体接触。
好东西啊,好东西,这一眼的功夫,莫木鱼就血脉偾张,差点喷出鼻血。
靑子胸前的规模他看得清清楚楚,好白,好高,好圆。
鸿程那烂和尚将他丢个靑子,就是想让他搞清楚靑子胸前沟壑中的秘密,也有可能是想让他搞清楚他的身世。
这一眼之下,莫木鱼还真的看到了些许秘密,靑子胸口沟壑中有一幅画,应该是纹身,奈何两座峰峦太高,挨得又太近,莫木鱼无法将纹身全部看清,所以无法推断纹身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为了防止装瞎之事败露,莫木鱼也不敢多看,一眼之后移开目光,手语道,“你们谬赞了,我又不是禽兽,岂能连自家婶婶的身体都窥视。”
幽光白骨对莫木鱼肃然起敬道,“好玩不过嫂子,朋友妻最好欺……如今这世道,似贵公子这种大义凌然,洁身自好的男子已经少之又少了。”
“前辈不必夸赞,我不过是在谨守一个做侄儿的本分罢了,你如果有一个这么好的婶婶,想必也不会去轻薄她玷污她。”莫木鱼大言不惭的手语道,“前辈,这两粒珠子暂且由我帮你保管,不知来日,我如何将之交还给你。”
幽光白骨对那两粒绿珠极为不舍,但还是咬牙说道,“不用还给我了,得贵公子成全,我来世是王侯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不是一句吩咐的事,不用再靠这两粒珠子走街串巷,风里来雨里去,采花偷腥了。这两粒珠子就当是送给贵公子了。”
有这两粒珠子在,以后可以和佐天佑坐在北庭城城楼,堂而皇之看路过的美人。当年佐天佑那厮可不止一次说过,他要修炼一种功法,或者找一件奇物,能让他视天下女子的衣物如无物,奈何,佐天佑一直没有修炼成功,也没有找到奇物。
没想到,莫木鱼在这种生死难料的处境下,竟然意外的得到了。
莫木鱼心中大喜,手语道,“多谢前辈馈赠。”
女白骨笑呵呵道,“你会被打耳光的事情,那两粒珠子帮你解决了,我这个香囊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安心帮我保管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两粒绿珠莫木鱼可以接,但香囊总让他心头难安,不过他也不好再推辞。就是他不想接,这三具沆瀣一气的白骨也会逼着他接。
“既然你如此信得过,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如果我送你们往生之后,侥幸未死,一定帮你找到那个胸口有朵桃花的女子,将这个香囊交给她。”莫木鱼手语道,随后接过了女白骨递来的香囊。
“多谢贵公子,不过……”女白骨瞟了一眼靑子,加重语气提醒莫木鱼道,“无论如何,香囊都不能落在她手里,她如果敢逼你,你就毁了香囊。”
莫木鱼可以肯定,就是现在靑子对他再温情,真将他这个冒名顶替的江无息的儿子当侄子,只要这三具白骨往生之后,靑子必定会不顾一切从他手里夺取这个香囊。
即使此事莫木鱼心知肚明,他还是手语道,“你多心了,我婶婶心地善良,温柔贤惠,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香囊逼迫我。”
靑子适时浅笑道,“还是寿儿懂我。寿儿,婶婶会帮你找那个胸口有朵桃花的女子。”
女白骨冷哼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贵公子,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一定要切记,不是所有人都似你这般善良无私。所以,那个女子,只能你去找,别人找来的女子,哪怕胸口有再多的桃花,也不能将香囊给她。”
莫木鱼点了点头,好奇之下手语道,“那个女子是你的往生之人?”
“不是。”女白骨简单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后,想了想又道,“贵公子不用多问,找到那个女子,将香囊交给她,她对你必然会有厚赠。”
莫木鱼手语道,“什么厚赠?”
女白骨神秘一笑道,“即时你自然会知道。”
莫木鱼不再多问女白骨,朝向麻绳白骨手语道,“他们两个往生之前,都有东西交给我保管,不知你有没有?”送这三万白骨往生,吉凶难测,事先总要讨些便宜。
麻绳白骨尴尬道,“我没有什么东西要交给你保管,贵公子,我是穷鬼。”
莫木鱼手语道,“你们三个生前肯定是五州之上的风云人物,他们两个都有东西给我,怎么唯独你没有?我不信,是不是你信不过我?”
麻绳白骨苦笑道,“贵公子说笑了,这世上,如果你都信不过,那便没人信得过,是我真没有。如果贵公子真要我留个东西给你作纪念,那就……”
麻绳白骨抬起左手,握住右手小拇指骨,干脆利索的咔嚓一声,将之扯下来递到莫木鱼面前,“这根指骨你拿去,就当你摆渡我的纪念。如果来日,贵公子在世间见到一个右手小拇指,天生残缺的男子,那便极有可能就是我。”
看来这麻绳白骨是真穷,没有好东西给他,莫木鱼手语道,“我天生又瞎又哑,这一生尝尽了天生残缺的苦难,岂能让你天生残缺,这根指骨我不要你的,你拿回去,来世一定要做一个四肢健全,健健康康的人。”
麻绳白骨将小指骨装回去后,感恩涕零道,“贵公子真是菩萨心肠……”
幽光白骨看不下去了,不等麻绳白骨说完,他便盯着麻神白骨鄙夷道,“你不是穷,你是小气。那些东西,你纵使藏得再深,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可能跟你一起去到来世。贵公子送我们往生,让我们几千载苦等才重新做一世人,面对如此恩情,你何不大方一些,将你藏的那些东西,交给贵公子。你要是不交,你往生之后,我敢保证,它们会就此失传,绝不会跟你去到来世。”
“你知道那个香囊意味着什么,我连香囊都敢交给他,你那点东西都不肯交给他?跟你相伴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敬重你是个人物,莫要临到我们将一同往生,让我看不起你。”女白骨讥笑道,“你今日将你藏得东西交给贵公子,让他来日找到你,还给你就是了。你想赌它们会跟你去到来世,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赌输了,它们就彻底失传了。”
听着幽光白骨和女白骨这一番话,莫木鱼心头一喜,这麻绳白骨还当真有好东西。有女白骨和幽光白骨的劝说,他不信麻绳白骨不将私藏的宝物交出来。
“这一趟登不周山,只要我不死,收获必然丰富。”莫木鱼心道。
麻绳白骨犹豫了片刻才道,“不是我不将它们交给贵公子,而是贵公子虽然纯良心善,却身无修为,就是我将它们丢给贵公子,贵公子也看不懂,我还不如赌一把,看它们能不能追随我一起往生。”
幽光白骨讥笑道,“借口,分明就是你不想给。”
女白骨鄙夷道,“你天赋异禀,看了几千载都没看懂,你有没有想过原因?”
麻绳白骨不解道,“你知道我看不懂的原因?”
“世间越是复杂的事,越要简单看,你的心思太复杂了,所以将它们看得太复杂了,庸人自扰,看不懂也正常。”女白骨笑道,“贵公子与你不同。贵公子心思简单,便能简单的看待它们。我觉得贵公子能看懂。所以,你拿出来吧,只要贵公子有朝一日看懂,对你,对他,对我们,都是一桩大机缘。”
“复杂的事情简单看?原来如此。”麻绳白骨觉得女白骨这番话大有道理,他当着莫木鱼的面,取下了自己那块巴掌大小的头盖骨,放到嘴边,也不管全是骨头的嘴巴漏不漏风,对着头盖骨吹了一口气,吹去了头盖骨上的一层白灰。
只见巴掌大小的头盖骨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迹。
笔锋之中,光华流转,一看非同凡响。
果然藏得够深,竟然将密文刻在头盖骨上。
麻绳白骨长叹一声,依依不舍将头盖骨塞到莫木鱼手里,无精打采道,“贵公子,代我保管这块头盖骨,如果来日,你遇到一个天生没有头盖骨的男人,就是我,你再将这块骨头还给我。”
莫木鱼没有细看头盖骨上的字迹,便将头盖骨还了回去,手语道,“我都不忍你天生指骨残缺,岂能让你天生头盖骨残缺,只要你能完好无损降世重新做人,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贵公子心地善良,让我自惭形秽。”麻绳白骨执着的将头盖骨塞回莫木鱼手里,苦笑道,“这块头盖骨我不能带去往生,一旦我带去,其上的符文真有可能消失在往生的路途中,所以,头盖骨还是贵公子代我保管吧。其上的符文,贵公子能看懂自然更好,看不懂也没关系,只要它们还留存在这个世间就好了。成千上万载以来,有太多的秘法,就是因为像我这种自私之人,想将之带去往生之后的人世,一人独享,结果彻底失传了。”
莫木鱼这才仔细打量头盖骨上的字迹,皆是生涩难懂的符文。
小小的头盖骨上,起码刻下了上千笔,笔锋之间,纵横交错,杂乱无章,势如游龙。
莫木鱼看不明白,却在突然间,他在偏角处发现一笔非常熟悉,与他在那卷黄帝手札洞天内,太初湖畔的一根囚神索上,看到的一笔,一模一样。
囚神索上有一笔似剑招苍穹,莫木鱼就是临摹了那一笔,才致使他识海内的三卷天人图,喷出气流,让被八根囚神索,囚困在太初湖底的人异动,并且毁了三根囚神索。
头盖骨上这不起眼的一笔,就是囚神索上,那剑指苍穹的一笔。
莫木鱼忍不住想要去临摹,但还是忍住了。
麻绳白骨看出莫木鱼脸上的异色,惊疑道,“贵公子看懂了?”
莫木鱼手语道,“我一个瞎子怎么看?我先帮你收着,若送你们往生之后,我万幸能活下来,你这块骨头上的符文,我再慢慢临摹参悟。”
麻绳白骨苦笑一声,“不急,不急,来日方才。贵公子,切记,这些符文,来之不易。这块骨头,切莫遗失了。”
莫木鱼点了点头。
靑子这时说道,“不周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