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白骨后怕不已道,“贵公子,千万莫要再激怒往生兽了,这一次它嘴下留情。下一次,你要是再激怒它,它哈一口气,你和我们这些烂骨头,不论是前世今生,都将在天地中抹得一干二净。”
莫木鱼心中的后怕惶恐比这些白骨差不了多少,他苦笑一声,对女白骨点了点头。
再恐惧也不能抵挡要投胎的念头,幽光白骨轻声道,“贵公子,快让往生兽赠你泉引,这次不要乱学猫叫了。往生兽是虎,要是再被你当成猫,我们就都没活路了。”
莫木鱼好奇泉引是什么,他好无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木雕幼虎赠他泉引。
不能学猫叫,难不成?莫木鱼取下腰畔的酒壶喝了口酒,清了清嗓子道,“嗷呜……”
“要死了,要死了。”幽光白骨惨叫一声。
“贵公子,你害死我们了。”女白骨愁容惨淡。
麻绳白骨二话不说,立即匍匐在地,向往生兽求饶道,“往生神兽,对您不敬,不是我的错,是这混账小子的错,还望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其余近三万白骨也齐刷刷跪了下去。
然而,这一生嗷呜之下,木雕幼虎什么反应都没有。
莫木鱼虽然对木雕幼虎有几分畏惧,但比这些动不动就下跪的死鬼要好些,他悄悄凑到木雕幼虎面前瞄了一眼,干笑道,“它好像又睡着了。”
麻绳白骨站起身来愠怒道,“你就不能说人话,非要学猫不像猫,学虎不像虎的乱叫。”
“万幸往生兽睡着了,要是它没睡着,知道你一二再的亵渎它,灭杀我们十次,恐怕都难消它的怒火。”女白骨忧心忡忡道,“贵公子啊,可不能再开玩笑了。它这次能睡着,对你而言,不过是浪费了块肉。下次它要是没睡着,将你对它的亵渎听了去,就是万劫不复的后果。”
“贵公子光兄弟就有两斤重,身上肉多,不怕浪费,我们这些野鬼,白骨之身只有一具,毁了就万事皆休了。”幽光白骨苦笑道,“贵公子,方才错以为你不是不周山血脉,对你有所怠慢是我们的错。还望你高抬贵手,莫要再尝试通过亵渎往生兽来打击报复我们。你是不周山血脉,往生兽会对你手下留情,但我们能不能往生,全在它一念之间。”
莫木鱼只想与木雕幼虎好生交流,学乖套下近乎,哪知它听不得猫叫,听到虎哮更是直接睡了过去,他尴尬道,“现在该怎么办?”
麻绳白骨没好气道,“再割一块肉塞到它嘴里,等它有反应后,恭敬一些,用人话请它赠你泉引。”
莫木鱼二话没说,扬起右手上的木剑,从左肩上削下一块薄如蝉翼的肉,塞到了往生兽的嘴里。
麻绳白骨鄙夷道,“你就不能多割一些,照你这种割法,自割三万刀,一条手臂上的肉都割不完。”
肉不在多,只要让木雕幼虎有反应就行,莫木鱼当做没听见,等着木雕幼虎醒来。
不过片刻,木雕幼虎再次慢悠悠睁开了眼,舔了舔唇舌,将莫木鱼塞在它嘴里的肉吞入腹,也不嫌少。
女白骨小声提醒道,“你不能再瞎叫唤了,我们能不能往生全系在贵公子一人身上。”
责任重大,莫木鱼谨慎道,“我无比崇敬的,举世无双、霸气侧漏的往生神兽,请赐我泉引,让这些苦命的人往生去吧。”
木雕幼虎扭头眯眼打量了莫木鱼一眼,好似对莫木鱼这句不走心的赞誉极为满意,慵懒的抬起了一只后腿。
莫木鱼不知木雕幼虎摆出一副公狗撒尿的姿势意欲何为,幽光白骨却喜气冲天道,“贵公子,往生兽这是愿意赠你泉引,你伸手快去接。”
莫木鱼从未有过如此经历,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个赠法,怎么个接法,他一概不知,只好依言将手捧到木雕幼虎面前。
哪知,木雕幼虎半眯的眼缝中冒出了丝丝怒意,女白骨战战兢兢道,“贵公子,错了,错了,你不该将手伸到往生兽面前,你应该将手伸到它胯下。”
瞧着木雕幼虎这幅狗撒尿的姿势,莫非所谓的泉引,就是这木雕幼虎的尿液吧?
骇人听闻。惊世骇俗。
莫木鱼哭着脸道,“能不能不用手,换样东西来接泉引?”
“慎言,慎言,不可亵渎泉引。”麻绳白骨直言道,“你不想用手接泉引,除非你能拿出一件让往生兽看得中的宝物来接,不然,往生兽不会赠你泉引。”
早前这些白骨对莫木鱼虽然看似大方,实则都是唯利是图之辈,莫木鱼对这些白骨多多少少都心有芥蒂,要他用手来接往生兽的尿液,万万不可。即使他没有洁癖,也决然做不出这种事。
当日被鸿程逼迫,帮鸿程扶老二撒尿,莫木鱼现在每每想起这件事,都恨不得斩了那只手。
有什么东西能当器皿,又能让往生兽看得上呢?
突然莫木鱼想到了一物,将手伸入了裤裆,掏出了麻绳白骨的头盖骨,伸到了木雕幼虎的胯下。
见之麻绳白骨寒声道,“你竟然用我的头盖骨……”
莫木鱼笑道,“慎言,慎言,不可亵渎泉引。用你的头盖骨来接泉引,送你们往生,正合适不过。”
麻绳白骨气喘吁吁不说话,用他的头盖骨来接泉引,亏这个混账小子想得出。
然而,过了半响,木雕幼虎都没有赠下泉引,莫木鱼不解道,“怎么回事?”
幽光白骨呵呵笑道,“估计是往生兽看不上他的头盖骨,贵公子,你换件宝物试试。”
幽光白骨说罢还不忘调侃麻绳白骨道,“你看得比往生还重要的珍宝符文,在往生兽看来居然一文不值,也不知那些符文到底记录着什么。莫不是一些春宫俏图,床笫妙法吧。哈哈哈……”
女白骨着急提醒道,“贵公子,你快点换件宝物,不然,往生兽又要睡着了。”
头盖骨是莫木鱼现在能拿出来最好的宝物,木雕幼虎竟然看不上,难不成真要用手接?以后这双手还要不要了?
幽光白骨看出了莫木鱼的迟疑,贼兮兮笑道,“贵公子,你爹江无息身为不周人,什么样的宝贝没有,但他每次都是亲自用手捧接泉引,你可知为何?”
莫木鱼摇头道,“不知。愿闻其详。”
幽光白骨声音中有无限向往道,“泉引乃是神物圣物,但凡经过泉引的滋润,双手能更加灵活敏捷,手速能更上一层楼,莫说是对使剑刻阵画符炼药……此等小道,大有增益,就连……”
莫木鱼好奇追问道,“就连什么?”
“就连摸个石头,石头缝里都能流出水来,更别说是摸女人。”幽光白骨叹息道,“贵公子,你我乃是同道中人,此种能锤炼双手的机会你岂能白白浪费。我是没有你这等气运,要是我能有幸双手捧泉引,来世即使没有你那等两斤重的大兄弟,单凭这一双巧手,就能让天下女人闻风丧胆,趋之若鹜。”
莫木鱼绝非骚人,却是闷骚之人,半信半疑道,“当真。”
幽光白骨拍着胸口道,“你我乃是兄弟,这等好事,我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恶心归恶心,为了让这双手更巧,莫木鱼认为还是要试上一试。他将头盖骨重新放回裤裆,双手捧到了木雕幼虎的胯下。
果然这木雕的畜生撒尿好会挑地方,连续滋了三滴尿,滋到了莫木鱼手里。
有没有锤炼双手,让双手更巧,莫木鱼不知道,他只闻到了一阵熏天恶臭,干呕到想吐。
这双手估计送这三万白骨往生之后,是要不成了。莫木鱼瞪着幽光白骨道,“你骗我。”
幽光白骨一本正经道,“物极必反,贵公子有所不知,你初闻是臭,再闻就是香了。不信你再闻闻。”
莫木鱼将信将疑,将脸凑到了手心,大吸了一口。
“哇……”随之莫木鱼干呕了一声,他娘的,还是臭的。他怒视着幽光白骨道,”你竟敢戏耍我,你不想投胎了?“
幽光白骨挠了挠头盖骨尴尬道,“物极必反,可能还没反过来,贵公子多闻几口,说不定就能闻到香味了。”
“你……”莫木鱼气得无话可说。
女白骨好言道,“贵公子,你闻泉引是臭的,我们闻泉引是香的,这可能就是死人和活人的区别。你别跟他斗嘴了,快将泉引倒入泉眼中,让黄泉奈河重现。”
泉引是香是臭,可能就是女白骨说的那番道理。死人和活人,终归大有区别。
莫木鱼也不再与幽光白骨计较,走向了轮回台中心的石缝。
麻绳白骨提醒道,“一滴泉引是福,一滴泉引是禄,一滴泉引是寿。只有福禄寿齐全,往生再世为人后,才能一世安生。你可不要洒了。”
老子这一双手,一手都能握住靑子胸前半座山,这总共才三滴泉引怎么可能会洒。莫木鱼没将麻绳白骨的话当回事,几步走到了泉眼边,将手中的三滴泉引一滴滴倒入了石缝里。
不出片刻,石缝中便喷出一道清冽的泉水,流过轮回台上的刻槽,流入了云海中。
也就在这转瞬之间,一条西去的石河,横贯在云海,不过,河水极少,几乎就将断流。
看着这条石河,不知怎的,莫木鱼想起了他在石河岛上,遇见叶忽忽时,看到的那条石河。
一条是云海中的石河,一条是孤岛上的石河,却就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相似之处,但莫木鱼一时又说不清哪里相似。
麻绳白骨冷冰冰道,“这道黄泉,只够三人往生,还请你继续割肉,让奈河中的黄泉暴涨,我们这三万孤魂野鬼,才能一并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