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白骨们回答行与否,罗辰就似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捧腹大笑道,“我罗辰要去,无人可留。莫木鱼,你这个黄毛小子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竟然也敢大言不惭要斩断我的飞升之路,将我留下,你凭什么?”
这三万具急着投胎的白骨就是莫木鱼的依仗,本来依照他的性子,大方承认他是莫木鱼也无所谓,但听罗辰叫他莫木鱼,麻绳白骨等白骨再看他时,一个个面色都有些古怪。
为了不再生事端,莫木鱼只得掩饰道,“你认错人了,我从未与你交过手,何谈曾经败与你手。我乃不周人之子,江有寿。”
“莫木鱼,你什么时候有多了一个身份?”罗辰哈哈笑道,“哈哈哈哈……江有寿,有趣,有趣。只是不知,江无息敢不敢认你这个儿子。”
莫木鱼也不在意罗辰的讥讽,淡然说道,“你想飞升去,必经不周山,我身为下一代的不周人,不周山就是我地盘。江湖规矩,此山是我开,那树是我栽,那钟是我挂,你就是敲响了那口钟,我不想让你飞升,你便不能飞升。”
飞升之前,要先上逐鹿台,敲响飞升钟,听到莫木鱼这句话,罗辰有些疑惑,如果面前这个人是莫木鱼,他又怎么会知道逐鹿台那棵榕树上的那口钟?
此刻,罗辰对莫木鱼的身份有了几丝疑虑,他讥笑道,“装神弄鬼。你莫以为你自称江有寿,我就认不出你是莫木鱼。聚窍成宫,宫成之后,便不可改变,当年我摧毁了你识海中的一颗元窍,只要我探查一番你识海内的状况,你是谁就一清二楚。”
说罢,罗辰手指点出一道精光,直窜莫木鱼脑门。
“贵公子……”女白骨焦灼大喊了一声,以为莫木鱼有危险,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过去,以白骨之身挡在莫木鱼身前,竟然还扯下自己的右手骨当剑,斩出一道剑光,迎向了罗辰点出的精光。
莫木鱼对女白骨扑过来救他的举动大为感动,含笑说道,“无妨,在我不周山,他不会杀我,也不敢杀我,他既然想看我识海内的状况,让他看便是。”
“谨遵贵公子所言。”女白骨收回了手中的手骨,错开了身子,任由罗辰点出的精光刺中莫木鱼的脑门。
在精光落在脑门的瞬间,莫木鱼感觉他的眉心被硬生生撕开一道裂口,不过虽然很痛,但他已经经历过割肉万余刀的痛了,这一点痛也就算不上什么。
那道精光在莫木鱼的识海中探查了片刻,罗辰风轻云淡的神色中越来越沉重。片刻之后,他指尖的光明消失一空,盯着莫木鱼寒声道,“你见过罗子,他跟你说过什么?”
罗子?无相山的另一个神使。
莫木鱼回忆了一番,他好像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他不以为然道,“我没见过,你探查清楚了没有,我是莫木鱼还是江有寿?”
罗辰冷笑道,“世间没人骗得了我,你肯定见过他,快说,他现在身在何方,为何我感知不到他的存在?还有,他交代了你什么,将你知道的事,通通都说出来。”
罗辰说话,跟西子那个老匹夫大为相似,因为西子那个老匹夫也经常将五州没人骗得了他,这样的话挂在嘴面,三句不离口。
难不成这些老成精的老不死,都自以为是到了这等自欺欺人的地步?莫木鱼心道,嘴上却叫嚣道,“你威胁我?哼,我是下一代的不周人,在不周山地界,没有人敢威胁我。”
罗辰寒声讥笑道,“我不管你是莫木鱼还是江有寿,你既然见过他,他必然会交代你一些事情,你最好老实说出来,莫要逼我对动手。我就将飞升而去,莫说你不是不周人,你就是不周人,我也不在乎在飞升之时,一剑杀之。”
莫木鱼已经明显感觉到罗辰身体向周遭散发的寒气,要不是女白骨等十余具白骨见势将莫木鱼围在了中间,将寒气隔绝在外,估计莫木鱼此刻已经尝到一些罗子的阴冷手段了。
罗辰冷哼道,“我想知道的事,五州之上,没人敢隐瞒,这些白骨护不了你,就是江无息在此,你也必须老老实实给我说出来。快说,罗子交代了你什么。”
说话间,立在飞升之道上的罗辰,衣袍无风自动,澎湃如潮的威严气息从他身体散发而出,将他装显的圣洁伟岸。
不愧是已经踏上飞升之道的人物,仅凭身体散发的威压,就让将莫木鱼护在中间的女白骨等三万白骨,齐刷刷纷纷朝罗辰跪地匍匐了下去。
罗辰见状寒声道,“自不量力,区区几个游魂也妄想螳臂当车,与我争锋相对,可笑至极。”
瞧着跪下去的白骨们,莫木鱼心中苦笑,他还指望这些白骨帮他斩断罗辰的飞升之路,帮他报仇以雪六十九年前的恨,哪知罗辰还没出手,白骨们就跪了。
这一刻莫木鱼都有些怀疑,他自割三万刀,送这些死鬼往生,到底值不值的。
冷视了一眼跪地的白骨后,罗辰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莫木鱼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他虽然还没有踏入天朝神国,但已经踏在了飞升之道上,可以说已经是半神。半神之身散发的威仪,足矣令五州万物都膜拜叩首,轮回台上的莫木鱼竟然视他的威仪如无物,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朽之力量?不愧是不朽之力量,不过,可惜,我就将飞升而去,无缘再窥探此种血脉中的奥秘了。”罗辰心中颇为惋惜道。
罗辰的目视下,莫木鱼走过去搀扶那些跪地的白骨,走到女白骨身边,一边要将女白骨扶起一边道,“你们跪他干什么,你们已经是死鬼了,难不成还怕他再杀你们一次。都别跪,都起来。”
女白骨垂着头苦笑道,“贵公子,不是我们想要跪,而是他已经是半神之身,只要他稍微散发一丝威仪,我们就不由自主的跪了。”
幽光白骨惨笑道,“这种感觉就像是良家妇女遇到采花大盗,唯有一个怕字,贵公子想要我们起来,先要破了他的威仪才行。”
莫木鱼能无视这种威仪,却不知如何破这种威仪。
罗辰冷视着莫木鱼笑道,“我对你的身份不感兴趣,我只对罗子交代了你什么感兴趣。我感觉不到他在五州,想必他也躲起来了,他躲起来之前,既然见过你,必定会交代你一些事情。说吧,你说出来之后,我们便各走各道。往后,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我都不会再过问。”
能当打手的三万白骨都跪了,莫木鱼孤身一人,面对半神之身的罗辰也只能藏起心中的怨念委曲求全,暂时妥协一下了。他无奈道,“为何你就不肯信我呢,我真的没有见过你嘴里的罗子。”
罗辰眸中惊现了一丝杀气,诡笑道,“莫木鱼,六十九年前,我毁了你一个元窍,一时分心,让你逃了,今日在此地再见,我不管你是莫木鱼,还是江有寿,亦或是杨铁钢,我不管你背后的依仗是谁,有多强大,今日,我想杀你,都可以轻易杀了你。所以,我问你什么,你最好老实一些。你如果不痛快,就休怪我给你一剑痛快。”
莫木鱼对罗辰的威胁无惧,他想起了女白骨说过,他是无寿之人,这是江无息给他的一种庇佑或者守护。有这种庇佑和守护在,便没有人可以杀掉他。
想到这一点,莫木鱼冷静笑道,“当年不是你分心,才让我逃掉。而是你不能杀我,也杀不死我。所以,只能让我逃掉。一旦你亲手杀了我,想必会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吧?是什么代价呢?身为无相山二老之一,我相信,一切外物在你眼里都不过是泥尘。所以,我猜测,在你眼里,最不能当代价付出的唯有两样东西,一是毕生修为,一是身家性命。我很想知道,你杀了我,究竟是会废了修为,还是丢了性命。”
罗辰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流露的杀气却更加浓郁,他冷笑道,“六十九年前,我能让你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抱头鼠窜逃回火树国,今日,我照样能将你打得像条要死不活的狗,屁滚尿流逃回去。”
罗辰虽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但罗辰的这句话,却依然让莫木鱼知道,即使罗辰是半神之身,依然不敢亲手杀他,只要罗辰杀了他,罗辰必将付出等同于修为或生命的代价。
莫木鱼笑道,“好汉不提当年勇,今日,你我谁胜谁败还是未知数。”
踏在飞升之道上的罗辰俯视着莫木鱼冷嘲热讽道,“当年的你,好歹还有六境巅峰的修为,今日的你,修为被封印了,一只手臂上的血肉都没了,与个废人相差无几,你拿什么来跟我斗,这三万具游魂吗?他们在我面前只有下跪的份,连帮你出剑的资格都没有,哪来的本事帮你来与我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