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息,你千方百计暗算我,弄瞎了我的双眼,就是不想让我看清这尊罗汉的真身。”
“你是想以我之神念来欺骗我。”
“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被你欺骗了一时,不过也仅仅一时而已。”罗辰冷笑道,“我的神念无论怎么扫视这尊罗汉,他都是浑然一体,这给了我错觉,我以为我的对手,就是一尊立在云海,顶天立地,能与我齐高的罗汉,实则不然,这尊罗汉就是一座三万具白骨搭建的空中楼阁,那三万具白骨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乌合之众,在我手下不敌一合之力,庄严罗汉相,望天问道,不过是你用来棋盘我神念的假象,他们叠成的罗汉改变不了他们不堪一击的本质。”
“我一开始出手,就选错了对象,我不应该斩莫木鱼和他手中的银壶。”罗辰讥笑连连道,“我应该斩这三万具白骨,只要这些白骨叠成的罗汉倒塌,即使莫木鱼不死,也没有人能支持他到那样一个高度,去帮你江无息收集神土光辉。即时,神土光辉自然会涌进云海。”
“哈哈哈哈……江无息,我这就破了你外强中干的假象,毁了这座空中楼阁。”说话间,罗辰指尖凝聚的纯粹光明,改变了轨迹,化作一道道剑光,无视罗汉头顶的莫木鱼,斩向了罗汉没在云海中的双膝。
“糟了,他看出来了。”幽光白骨惨笑道,“快想办法叫醒贵公子,不然就来不及了。”
麻绳白骨气咻咻道,“我就知道这小子靠不住,亏你们还在他身上给予厚望。这下好了,万事皆休。”
女白骨心气平静倒是不急,柔声说道,“在贵公子身上给予厚望的可不止我们,江无息对他的期望,只会比我们多,不会比我们少,就是这场博弈,江无息会输,他江无息都输得起,我们有什么输不起的,与我们而言,不过就是输了一次轮回的机会罢了,几千载都等过来了,再等上几千载又何妨。”
麻绳白骨愠怒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这几千载能等来一个往生的机会,但这一场博弈,如果江无息输了,我们纵使再等上万载,都不可能再有任何往生的可能。我真是想不明白,事关不周山传承,事关五州阴阳秩序,江无息为何要将如此大事,寄希望在一个如此不堪的废人身上。”
“慎言。不周山血脉,从无废人。你啊,小心你心中对那块头盖骨的执念,让你祸从口出。抱怨没有任何用处,改变不了目前的状况。”女白骨淡然道,“我们没有江无息聪明,也没有江无息有远见,所以,我们只能选择相信他,相信贵公子。”
麻绳白骨愤然道,“你少帮这个混账小子说话,我都不知道这个混账小子有什么好,让你们两个迷了心窍,明知他是个废人,还对他死心塌地。”
幽光白骨急得要拍大腿道,“你们别吵了,当务之急,是让贵公子醒来。只要贵公子醒来,必然能反败为胜。”
麻绳白骨含怒道,“恐怕就是他醒来,也改变不了大局。我们还是听天由命吧,多做多错,不做不错。”
“你这个人,真是扫兴,没了头盖骨,怎么连脑子都没了,如此愚蠢。”幽光白骨怒骂了麻绳白骨一句。
在三具白骨争持中,罗辰朝罗汉的双膝至少斩下了数十道剑光,结果果然如罗辰的猜测,他将剑光斩向莫木鱼手中的银壶时,罗汉总能准确无误掷出铁枪,破解了他的剑光,而他向下斩向罗汉双膝的这数十道剑光,罗汉虽然也掷了铁枪来破解,但总是力不从心,每隔几道剑光,就会出现一丝偏差,让遗漏的剑光斩在了罗汉的膝上。
罗辰神念感知的是罗汉,实则罗汉的腿不过是一具具白骨叠成的而已,那些白骨中尽管融合了元金,又有混沌之气,正在源源不断,流经他们的骨身,让他们的骨身强硬到骇人的地步,却也不能无休无止的抵挡天人之力。
罗辰神念的感知下,他斩下的剑光中,至少有六道斩在了罗汉的双膝上,他又是一道剑光斩下,被罗汉掷出的铁枪遗漏,斩入了罗汉的右膝中,顷刻间,罗汉的右膝被斩断,立在云海中,观天问道的罗汉顿时少了一条腿,顶天立地的罗汉,顿时摇摇欲坠。
那些叠成罗汉的白骨被天人之力斩成了一根根白骨,坠入了云海,这些白骨是不死的,想要他们死,唯有让他们神魂俱灭,就是他们被天人之力斩成一根根骨头,再将骨头拼接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只待我斩断罗汉的另一条腿,江无息,你就输了。”
“我本无意与你为敌,更不想与你博弈,只想风风光光飞升而去,是你不想让我风光,不但想断我的飞升路,还三番两次算计我,借我之手来帮你育龙。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出手毁你不周山的根基。”
罗辰面色阴沉至极,冷笑着朝罗汉的令一条腿斩去剑光。
麻绳白骨苦笑道,“一切已成定局,知子莫若父,江无息,太不了解他这个儿子,就委以重任,如今闹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局面,这场博弈,江无息输了,输得彻底,输得一无所有,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也将葬身在他与罗辰的博弈中。”
“你就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话。江无息必胜,贵公子必胜。”幽光白骨骂了麻绳白骨一句后,扭头望着女白骨焦灼道,“也没有别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你咬贵公子的兄弟一口,看能不能叫醒他。”
女白骨毕竟是女人,聊骚可以,真要做一些出格的事,便有些畏手畏脚,嗔怒道,“你就没有别的办法?”
麻绳白骨叹息道,“我是骚人,只想得到这个办法,不管行不行,你总要试一试,贵公子跪在你肩上,要是跪在我肩上,我就试了。”
女白骨还是有些犹豫道,“我嘴太小。”
幽光白骨急不可耐道,“嘴小少咬点,你还想全吃了不成?”
“好吧,我试试。”女白骨难为情的扭过了脖子,哎……一切为了不周山,一切为了五州。
麻绳白骨对那片头盖骨有执念,幽光白骨这贱骨头对用嘴测量莫木鱼的兄弟是不是有两斤重有执念,在幽光白骨第一次唆使女白骨咬醒莫木鱼时,莫木鱼就恨不得立即醒来,奈何,体内的混沌之气让他动弹不得。
“混沌之气锁死了我的肉身,让我似一尊木雕,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冲破这种禁锢?”莫木鱼冥思苦想,一时也想不出办法,时间逐渐过去,当罗辰斩断了罗汉的一条腿时,莫木鱼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突然想起了麻绳白骨的那块头盖骨,头盖骨上有千笔符文,他只能看懂剑指苍穹的一笔,那一笔,他也曾在太初湖畔的囚笼锁上见过。当时,他在太初湖畔临摹那一笔时,他识海中的三卷天人图喷出了亘古苍凉的气息,让囚笼锁上那些密密麻麻处于沉寂中的符文,都鲜活了,跳跃了。
“天人图,或许能帮我冲破禁锢。而我修为被封,不能识念内在,自然不能沟通识海内的三卷天人图。”
“如何才能沟通天人图?”
“试试吧。”莫木鱼也没有好办法,他只是觉得这样做或许可行,便想着那剑指苍穹的一笔符文,在心中一遍一遍的临摹,字写百遍,其义自见,他还未临摹那一笔一百遍,他便感觉到他额心那道似剑疤痕积蓄了一道似那一笔符文一般的锋芒,直接刺入了他之识海,瞬间,刺破了禁锢他肉身的枷锁,他能动了,他一时有些纳闷,不能识念能在的他不清楚究竟是这一笔沟通了天人图,让天人图帮他冲破了枷锁,还是他临摹的这一笔本身,帮他冲破了枷锁。
不过,当下的处境,不容许莫木鱼多想,他能动之时,女白骨正好张嘴咬向了他的兄弟,他一个激灵,立即从女白骨肩上站起了身。
女白骨虽然嘴上落空,有些失望,但见莫木鱼醒了,还是大笑道,“贵公子,你醒了。不过,醒得真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