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目赤欲裂,三步两步,穿插在众人之间,脚下生尘,竟在白凝霜落地前赶到,一把接住,后辍之力甚是惊人,两人腾腾地后退二十余步方才卸尽力道。白凝霜剧烈咳嗽两声,呕出几大口血,两腿微抖,在凌寒搀扶下方能勉强站立,冷哼一声道:“炎大侠好手段,佩服佩服。”炎应负手而立,脸上挂着一丝冷笑,淡淡道:“有道是成王败寇,,耍点手段、使些诡计算的了什么,重要的是能达到目的才是正道。”眼神扫过白、凌、王三人,自得道:“两个重伤、一个废物,现在炎某说要看北冥神功应该不是问题吧?“
凌寒愤然道:“你不就是想学北冥神功吗?我跟你们走,我学过。”白凝霜喝道:“你疯了。”凌寒低声道:“师父,您都伤成这样了,我们已经无力反抗。不如让我和他走,这样您有时间养伤,等养好了伤您再来救我。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他一点逍遥派的武功法门。”白凝霜道:“所以我才说你疯了。你真要到了他们手上,说不说就由不得你了。说了,那是死定了,不说,那更是生不如死。”
炎应见两人窃窃私语,寻思道,白凝霜武功太高,时间拖久了等她缓过劲来殊不方便,还是一举击杀留下小的稳妥。想到此,瞳孔一紧,恶虎般扑向两人。白凝霜正苦思计策,万料不到炎应如此卑劣,欲要出掌以对,全身内息紊乱,竟无法提聚,双手连抬起都费劲,更别提迎敌了。凌寒脸色一变,心思电转间体内真气流转,一闪身挡在白凝霜身前,两掌前伸以待炎应。
炎应掌到,热风扑面,凌寒眼一闭,心道这下死定了。但听耳边嘭地一声响,自己并无感觉,睁开眼睛一看,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看背影似是在哪见过,而前方炎应,已在三丈开外,一脸怒色。谷口站着四人,赫然便是苏魅儿苏岭等四人,眼前这黑衣妇人不消说便是苏云霄了。
炎应愤愤道:“苏宫主不好好呆在淮北,怎的跑到襄阳搅和我炎阳教的事?”只听苏云霄淡淡笑道:“炎教主要杀别人,本座必定袖手,甚或出手相助,但现在你要杀的人是本座师姐,本座怎的也不能作壁上观眼睁睁看着师姐殒命吧?”炎应脸色微微一颤,叹道:“是了,炎某竟忘记了,当年你们二人是一起叛下天山的。”回首一看,哈哈笑道:“不知苏宫主此次来此所为何事,云霄宫四煞神竟到齐了。罢了,炎某认栽了。”手一挥,转身朝谷口走去,随从中十几个没受伤的扶的扶、拖的拖,将伤者尽带走了。
谷中一时甚是寂静,只剩下炎应众人留下的几支火把燃烧声。凌寒默默前去扶过王婆婆,站到白凝霜身边,良久,苏云霄道:“师姐,你还在怪我吗?”白凝霜淡淡道:“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苏云霄道道:“师妹要是不愿意明天再说呢。”白凝霜哼道:“要动手么?”苏云霄咯咯笑道:“师姐现在还有力气动手吗?”
白凝霜叹道:“炎应已是控制住局面,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只需他一掌将我击杀,凌寒不是轻松落到你们手上。”苏云霄咦道:“炎应杀师姐,师妹出手相救理所当然,师姐这么说实在是冤枉师妹了。”白凝霜还待怒斥,胸口一阵翻腾,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凌寒急忙扶住摇摇欲坠的白凝霜,朝苏云霄哼道:“少在这里胡说了,云霄宫、炎阳教狼狈为奸,先是一同攻下少林,接着又来演戏蒙人,可惜啊,你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苏云霄脸色一变,狠狠瞪了苏魅儿一眼,叹道:“没错,炎应是我请来对付你们的。师姐武功远胜与我,我倾尽全宫之力制服你们不难,但是必然伤亡惨重,所以便想出这等驱虎吞狼之计。”顿了一顿,续道:“这些然在江湖上我也算威慑一方,但自从西陵一战,我深知与萧若虚还差的太远,所以便想到了少林寺的《洗髓经》。但少林寺数百年基业,高手如云,我区区云霄宫远不是对手,是以便和炎阳教结盟,攻下了少林寺,谁知到头来竹篮打水,人折了不少,徒为别人做嫁衣,倒便宜了你的好徒弟。”
苏云霄瞪了一眼凌寒,续道:“炎应野心勃勃,早想称霸武林,但也算有自知之明,自知非是萧若虚对手,是以一直隐忍不发,我知道他对北冥神功垂涎已久,便鼓动他来向你讨取神功秘籍,他只是极是欢喜,马不停蹄便赶来了。”凌寒接道:“那你一定是一直躲在外边,眼见我将要命丧炎应之手,这样一来不但炎应有可能得到《北冥神功》,而且你又得不到《洗髓经》,只好出手逐走炎应了。”
苏云霄叹道:“师姐啊师姐,你运气还真是不一般,竟能捡到如此聪明的徒弟。不错,我搬来炎应,只是想利用他而已,怎能让他得了北冥神功,而我自己空手而回。”凌寒问道:“我只是不明白,你出手阻止之后炎应居然没有惊诧你的意图,大大方方便走了。”苏云霄道:“我诳他说,我当年修习北冥神功未成便反出天山,是以武功多年来停滞不前,而师姐
早已臻至大成。我言道师姐生性固执,强索必然无功,便定计由他打伤师姐,我出手相救,最后趁势相求,师姐一感动,就会将北冥神功倾囊相授了,到时便可借阅与他。”
凌寒道:“这边事情办妥以后你会告诉他北冥神功口诀吗?”白凝霜嘿嘿笑道:“当然不会。炎阳、云霄能结盟,是因为炎应并无必胜我的把握,一旦他学会了北冥神功,到时便不是平起平坐的结盟了,我云霄宫便要唯他炎阳教马首是瞻。今天让我拿到《洗髓经》,那日后炎阳教便得看我苏云霄脸色行事。”凌寒嘿嘿道:“你就那么自信我会给你《洗髓经》?”
苏云霄道:“难道还会有什么变故吗?枉你这小子奸猾似鬼,今天再也耍不了什么花招,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一直在引我说话,只是为了让你师父恢复功力吗?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么多,是要你们明白,论心机、论智谋、论实力,师姐哪一样及的上我,唯有武功胜于我,但是又有何用,炎应那一掌刚猛绝伦,师姐又是全无抵挡,内伤之重,没有十天半月绝难复原,。”凌寒心事被叫破,大感尴尬,扭头看白凝霜,之间其脸色苍白全无血色,估计苏云霄所言不虚,顿时也是脸色惨白,大是着急。
苏云霄道:“你乖乖交出《洗髓经》,我念在好歹同门一场,放过你们三个,你觉得这么样?”凌寒半响不语,良久,走到苏云霄身后,取了一支火把回来,苏云霄胜券在握,加上心中知道凌寒武功奇差,是以全不理会。
凌寒从怀中取出一张薄薄的小纸片,放到火把边上,淡淡道:“苏宫主不妨猜一猜,我手上是什么东西?”苏云霄哼道:“我这么知道?总不会是《洗髓经》吧?”凌寒道:“你可以赌一次,看看我会不会烧了它。”苏云霄冷笑道:“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反正我着落在你身上,你自己活腻了,送两个人去陪你也不妨。忘了提醒你,说到严刑逼供,云霄宫可是武林一绝。”
凌寒哈哈笑道:“你以为我不了解你,以你的机心和狠辣,我不交出来还能多活片刻。
,一旦交给你,我们三个保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左右都是个死,我不妨把秘籍带到下面去练。”说着作势欲烧,苏云霄脸色一便,喝道:“等等。”凌寒停下动作,盯着苏云霄。苏云霄道:“你想怎样?”凌寒道:“带着你的手下离开这里,并且发下重誓,一年内不要来烦我们。一年后,说不定我看你还算听话,就给你了。”
苏云霄压下怒火道:“算你狠,我拿东西和你换怎么样?”凌寒一愣,奇道:“你有什么东西可以和我换,钱还是美女?告诉你啊,我凌寒也算是男子汉大丈夫,不会轻易就被收买的。”苏云霄手一扬,远处苏岭转身出谷,片刻后竟拉了一辆马车进来。凌寒大感纳闷,不知云霄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苏云霄淡淡道:“这里有两个你的老熟人,你要不要进来叙叙旧。”凌寒奇道:“什么老熟人,想诳我过去好制服我,以为我白痴呀,我才不会过去呢。”苏云霄道:“真的不过来?”凌寒摇摇头,苏云霄冲苏岭道:“杀了吧。”苏岭点点头,一把揭开马车门帘,马车中人影显现出来,一个老妇人,一个少年。
凌寒顿时脸色苍白,动弹不得,马车中的两人,赫然便是凌夫人和凌少爷凌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