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草草扒拉了两口饭,一抹嘴向白凝霜房间走去。
白凝霜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壁,神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凌寒走到床边,关切地问道:“师父您觉得怎么样了?”白凝霜微微一笑道:“不碍事,为师受的伤虽然很重,但《北冥神功》博大精深,经过昨晚一整晚调息,内伤基本上已给压下去了,调理个十天半月应该就可以痊愈了,不必担心。”凌寒长吁口气道:“这就好了,师父您没吃早饭吧?我去厨房给您盛碗粥。”
白凝霜轻轻摆摆手道:“我已经吃过了,王婆起的很早,你没起床时便已熬好粥,端我吃过了。”凌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王婆可真是比我体贴多了。”白凝霜淡淡一笑,道:“这方面你和她比,可是差的太远了。好了,言归正传,时间很紧迫,开始传你剑法吧。这屋子很宽敞,你就在这里把我教你的《冥灵剑法》练一遍给我看看吧。”
凌寒见这屋子果然很是宽敞,也不再多说,环视一圈,见墙头上挂了一把剑,快步走过去取了下了,但见这剑剑鞘古朴,剑柄趁手,轻轻一拔,一股寒气迎面而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心道好邪门的剑,将剑鞘放到角落,吸一口气,三十二式《冥灵剑法》使了出来,顿时满屋光华耀眼、寒气逼人,白凝霜下意识地拉了拉被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三十二式剑法使完,白凝霜露齿一笑道:“不错不错,这《冥灵剑法》你已经基本掌握了其中精髓,所欠缺的不过临敌经验罢了,现在为师传你另一套剑法,此剑法和《冥灵剑法》颇为相似,叫做《培风剑法》,这两套剑法都是轻灵一路,但还是有不下差别,冥灵极快,培风极巧,这两路剑法都称不上绝顶剑法,但我逍遥派武功讲求循序渐进,这两路剑法乃是逍遥派顶级剑法的根基所在,你须得用心练习,等到两路剑法都习练娴熟,内功略有所成,我便传授你逍遥派最高深剑法。”
凌寒垂首而立,恭敬道:“徒儿记下了,徒儿一定不负师父所望,勤加练习。”白凝霜点点头指着床边一个小册子道:“这是剑谱,你取去吧,把剑留下。用剑的话去大殿取。练剑去吧。”凌寒心中暗自嘀咕这是什么剑这么宝贝,还要留下,嘴上不敢说什么,取了剑谱乖乖推出去了。
凌寒睁开眼睛,活动了一下四肢,站起身来,刚刚离开白凝霜的房间,来到后山打坐调息了一个时辰,方从怀中掏出《培风剑法》的剑谱,细细研读起来,默诵了几遍,收好揣怀里,拔出从大殿取来的剑开始练起来,拔出剑就感觉到手中剑普普通通,远比不上白凝霜房中那把剑有气势。这套《培风剑法》也是三十二式,凌寒依照剑谱一式一式比划开来,等到三十二式走完,感觉这《培风剑法》和《冥灵剑法》果然大有关系。
两路剑法都是轻快空灵,但是《冥灵剑法》每一招一式都似有极大连贯性,剑法一经使开,后面招式如长鲸吸水般一气呵成,没有半分停滞,剑法越娴熟剑招便愈快;而《培风剑法》果如其名,凭虚御风,空灵莫测,每一剑都自不可思议角度刺出,令人难测剑势。
凌寒对比两路剑法,越研究越欢喜,心中升腾起了一种想法,要是把这两种剑法都习练娴熟,临敌时交叉使出,一招快剑,一招怪剑,就算是苏云霄恐怕都要手忙脚乱吧,想到此,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一跃而起,练一会《冥灵剑法》,又练一会《培风剑法》,练着练着发现天色渐渐黑了下了,这才发现自己太过投入,竟忘了时间,中午饭都没有回去吃,不知不觉练了一整天,天都黑了,此时回过神来,才发觉肚子饿的咕咕叫,赶忙收起剑往山下跑去。
远远看见谷中一道白色身影俏立花丛,轻发飞扬,朦胧的夜色下,呈现出一幅唯美的画面。凌寒便走向白色身影,边长叹一口气嘀咕道,这萧若虚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师父天仙一般的容貌竟然都看不上,偏偏去娶个丑女,真是让人想不通。摇摇头三步两步走到白衣人身边。
白凝霜听见身后脚步声响起,回过头一看见是凌寒,淡淡一笑道:“你倒真是用功,饭都不吃,晚饭给你留着的,快去吃吧。”凌寒嘿嘿一笑道:“忘记了,练起剑法来竟不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师父您有伤在身,怎么起来了?”白凝霜道:“我们练武之人,这点伤算得了什么,难不成还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月的。不妨事,起来走动走动,内息流转,伤好的还要快一些。”凌寒哦了一声道:“那师父我去吃饭了。”白凝霜点点头说快去吧。
一转眼二十天过去了,凌寒晚上休息《北冥神功》,白天习练两路剑法,间隙里还要走走《逍遥游》步法,二十天时间倒也过的充实又忙碌。
第二十一天晚上,凌寒吃过晚饭正要回房,走到回廊里,冷不防一道黑色身影扑到身边,一爪抓向面门,顿时大惊失色,慌乱间手足无措狼狈后退,黑衣人步步紧逼。
凌寒退了十几步,从慌乱中冷静下来,脚下走出《逍遥游》步法,顿时步履轻盈、身法矫健,虽然尚未脱离黑衣人掌影,但已不再是手足无措,每一招皆可避开,纵然不是十分从容,但短时并无手上之虞。
凌寒步法逾走愈熟,渐渐脱离黑衣人掌势之中,压力锐减,就势就势拔出手中长剑,一招“北冥有鱼”疾风般刺出,黑衣人哼了一声,掌法更急,凌寒边退边出剑,三十二式《冥灵剑法》使完,换使《培风剑法》,等到六十四路剑法使完,虽无法退敌,却也有效封住黑衣人攻势,开始时一招一退,后来抵挡十招方退一步,等到六十四招剑法使完,信心大增,两路剑法交叉使用,黑衣人咦了一声,掌法凝重,一时间竟斗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眼见百招已过,黑衣人呼地一掌,掌风凌厉,逼得凌寒腾腾腾连退三步,伸手揭掉面纱,赫然便是王婆婆,凌寒一愣,见白凝霜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与王婆婆并肩而立,恍然大悟道:“师父您在试我武功吗?”
白凝霜微微一笑道:“不错。你练习逍遥派武功也有不短时间了,为师总要考察一下成绩吧。”凌寒收起剑,洋洋自得道:“很满意吧,我已经可以和王婆婆打成平手了,我不算是庸手了吧?”王婆婆并不言语,但一声冷哼另凌寒非常不满意,欲待反驳,白凝霜道:“满意倒是不太满意,至少没有让我失望,你能抵挡一百招不败,进境算是惊人的了,但是王婆婆和为师一样,精于剑而疏与掌,另外刚刚除了最后一掌,她并未用内力,她若是使剑或是掌法附带内力,不出十招,你便败了。”
凌寒一听,心道不错,王婆婆师从白凝霜,所学当然是正宗剑法,另外刚刚那最后一掌,确是威力惊人,自己根本威力抵挡,看来武学一道,并非一朝一夕就可以一蹴而就。
正想着,耳边又传来白凝霜声音:“你的剑法是不错了,放到武林中也是不差,但是江湖中向来是一力降百会,内力是武学根本,再精妙的招式,没有深厚的内力支撑,也无法发挥其精髓。”凌寒问道:“那么师父,怎样才能拥有深厚的内力呢?”
白凝霜道:“高深内力不同于招式,第一要有绝佳资质,第二要有绝顶秘籍,第三还要有绝大韧性,缺一不可。如今你资质不凡,秘籍不缺,剩下的就是刻苦修习了,这一点,要靠你自己。《洗髓经》练得如何?”凌寒道:“第一段应该是连成了吧,后面几段还未曾练过。”白凝霜点点头道:“你把练功时身体的感觉再细细的说一遍。”凌寒道:“每次练功,都会感到小腹里有阵阵异样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气团慢慢凝结起来,不像一个漩涡,而且还在慢慢转动,慢慢变大,然后就如同一条条的水流从漩涡里分离出来,流向全身的其他部位,漩涡慢慢变小,一直到最后什么也不剩下,小腹也就恢复正常,没什么感觉了。”说完,疑惑的看向白凝霜。
白凝霜思索了一下,沉吟道:“相传《洗髓经》共分三层,第一层扩脉,第二层通窍,第三层才是真正的洗髓。依我看,你目前正是第一层扩脉的情形。”凌寒轻声念叨道:“扩脉。”白凝霜续道:“不错,是扩脉。你须得勤加练习《北冥神功》,我推断,等到这种漩涡分流的感觉不再出现了,那第一层的《洗髓经》就算是正式练成了。”凌寒用力点点头道:“弟子知道了,我一定勤加练习。”白凝霜道:“师妹走了二十天了,一月之期快到了,不出几天,应该就有人来催促你上路了,这几天留点神,不要离谷太远。好了,早点去休息吧。”
凌寒哦了一声,向自己房间走去,心中纳闷师父怎么不提伪造《洗髓经》之事,但是白凝霜不提,却也不便催促。
凌寒躺在床上,这几十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飞快闪过,自语道,真是造化弄人,恍如隔世。一个多月前,自己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当铺小伙计,从来不关心谁是天下第一,谁的武功出神入化,每天一门心思地只想多学习点经营之道,顺带着从凌少爷那里偏点钱。想到这里,凌寒不禁苦笑一下,自己一无父母孝敬,二不逛赌档、花巷,骗那么多钱干什么?大概是看到其他伙计都在绞尽脑汁糊弄公子钱财,自己起了好胜之心吧。
想到此,凌寒嘴角露出一丝得色,自从自己开始加入马匹队伍,马上跃居顶峰,凌公子每次的小费,十有八九都落到了自己口袋,惹得不少人眼红,可惜都藏在当铺里没空取了。
凌寒坐起身来,环视了一圈房屋,目光最后落在身边长剑上,长叹一口气,自己现在也成了江湖中人了。现在心里想的,就是练好武功,替凌家报仇雪恨了。想到此仇,苏魅儿的面庞、身姿还有妩媚的笑容慢慢在面前浮现,顾盼生姿。
凌寒心底里突然冒出一个吓了自己一跳的疑问,如果此时苏魅儿就站在自己面前,而且穴道被封,自己手中长剑能刺的下去吗?心中挣扎着不知如何回答,喃喃道:“当然能,当然能。”但心中又很清晰地明白,自己心中矛盾交织吗,这一剑并非真的刺的出手。用力摇摇头,试图驱散这个自己很为难的问题,半晌未果,咬牙道:“炎阳教和云霄宫狼狈为奸,炎应和苏云霄是首恶,首恶先诛,从者另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