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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水蜡烛

李彬因为心里有点小小的记恨李伟祺的原因,所以在很多方面也希望自己可以超过他,又一次他们几个一起学自行车,那时候他们学车用的自行车还是上海凤凰牌自行车,那自行车不仅很高也比较重,以他们当时的身高,腿还不够长,就双脚叉着站着骑,身子自然也是倾斜的,学起来比较吃力,摔跤那是常有的事。李伟祺刚开始学的时候怕把自行车摔坏了,不敢上去。李彬在一旁看了很是不屑,走上前去,一把推开李伟祺,豪气干云地说:“你不敢,我来。”结果李伟祺都能前面载一人,后面载一人了,李彬还是不能上去,还摔了好几跤。

这一年李彬的叔叔也结婚了,那时候结婚时也是得有“三大件”,不过与李彬爸妈结婚时不同的是,“三大件”换成了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李彬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村里的女孩子都要穿耳洞了。李彬的新阿姨是一位比较热情和大胆的女孩,还没结婚就敢和李彬她叔叔手拉着手走在路上,这么“大胆”的举动以往在村里是少见的。李彬他们看到了就在后面笑他们不怕羞,李彬的叔叔倒是被他们笑得脸有点挂不住,会脸红,可李彬的阿姨却能泰然处之。还问李彬他们说又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怕羞,李彬他们这下倒有点答不上来了。

李彬的阿姨娘家就是隔壁村的,迎亲的时候大家都是走路去、走路回。然而令李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李彬他叔叔迎娶她阿姨的时间却是选在大半夜,也就是凌晨刚过的时候,李彬作为“踩路”的花童,也是跟着迎亲队伍半夜的时候去迎亲。快到新娘家的时候,新娘家人燃放鞭炮迎接迎亲的队伍,进门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个红包,然后是坐下来吃茶点,每个人还都发一双袜子,李彬也没有明白这又是出于什么典故。晚上黑,看不清路,手电筒又不够用,所以每个人手里都举着一个点燃的草把子,远远望去,夜色中一行长长的火把缓缓移动,看上去倒也平添了几分浪漫的气息。

李彬叔叔阿姨结婚的时候还买了VCD和音响,李彬在他们大婚那天唱了两首喜庆的歌,那都是晚上看《观众点播》的时候学来的。

李彬的叔叔是李彬李彬儿时佩服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李彬很是佩服自己叔叔的聪明,那个时候家里喂养的猪崽都要从宁乡买回来,所以他们管猪都叫“宁乡猪”,宁乡都属于省城了,路上来回都是好几天,可李彬叔叔在一次和大伙一块去宁乡买猪崽时,他用买仔猪的钱买了一头种猪和公猪回来,做了村里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后来事实证明他的大胆尝试是对的,后来村里很多人家都买回了种猪,从此村里人再也不用跋山涉水去宁乡买仔猪了。李彬叔叔在从来没有学过任何机械与修理的情况下,家里坏了什么电器之类的东西,总能把它修好,村里人家里坏了什么电器都找李彬她叔叔修,再后来李彬叔叔就低价回收那些旧家电、费家电拿回家重新组装一下,换个零件什么,又变成一个好的了。能后再转手卖掉,比如黑白电视机、录音机、收音机、音响等。现在李彬家里墙上的大挂钟,就是当时人家扔掉的,她叔叔捡回家后经过修理改装成的,那钟到现在还走得很准,当初她叔叔刚拿过来时钟摆还可以左右摇摆,后来被李彬不小心摔了一次,摆绳被摔断了。原来他们打米都要把米挑到原“生产大队”的林场里,只有那才有打米厂,后来李彬叔叔就买了一台可以开着走的打米机,可以直接开到人家里去,往后人家打米再也不用挑到原“生产大队”的林场里去了。除了在墨绿斗村给人打米,还开着车到邻近的好几个村庄打米,每个地方隔十天半个月的去一次。还有李彬他们小的时候是直接喝山脚下的泉水的,后来农田里大量使用农药,那些裸露在地表的泉水井也不可避免渗入了农药,后来大家也都开始挖地下井。他们那有一种土层“马钢盖”,虽不是岩石却也是坚硬得,挖起来是费时又费力,后来李彬叔叔与几个人合伙,买了一个钻井的机器,组建了一支“专业”的挖井团队,他们可不只是帮人挖井而已。平常山里人家都是用多少水就摇多少水上来,他们帮人挖好井后还房顶或者高处建一个水池,用电机把水抽到水池里,再用水管引到浴室或厨房,就相当于城里用的自来水了,用时拧开水龙头就行了,而不是每次用水还得用手去摇。后来李彬叔叔还在屋旁又搭建了一间猪舍,开始喂养“瘦肉型”猪,喂养猪的食料都是给它们吃干的,能后再水管接到猪舍里,装上一个特制的水龙头,猪要渴了,就自己会去咬,也就喝到水了……这些在当时的村里都是没有人尝试的。李彬常想可惜叔叔没有读过很多书也才小学毕业而已,否则已叔叔的聪明才智,一定不止这点能耐。想必漂亮、热情的阿姨也是看中了叔叔的聪明才智才答应嫁给他的吧?

这一年还有一件大事,就是李彬家也盖楼房了。李彬嗲嗲见很多人家都盖了楼房了,又想着李彬爸爸当时的收入也还不错,自己也有点积蓄,在跟亲戚朋友们借一点钱应该也差不多了。和李彬爸爸一商量,父子两果断决定--盖楼房。虽然经过细致的预算,结果还是超出不少,借了一万左右。年底的时候还没有完工,新年的时候就只是让李彬和她弟弟两人同郑浩宇一家一起去舅舅家拜年,郑浩宇的父母他们有事先回家了,叫李彬他们在舅舅家多玩几天。李彬有五个舅舅,每家都是两个小孩子,大舅舅家还有三个,有的表哥表姐们已经不能再叫做小孩子了,大表哥的年龄都跟李彬的妈妈差不多,最小的表妹也跟李彬的弟弟一样大。这么多人一起玩,自然是热闹非凡,李彬姐弟两倒也非常乐意留在舅舅们家里玩。回家的时候大舅舅想叫二表哥送他们回家,但是来找李彬一起回家的郑浩宇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自己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了,可以保护李彬他们平安回家的。李彬也知道表哥们也得去走亲戚,也表示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回家。从李彬舅舅家到镇上,要坐一趟中巴车,李彬他们还只坐过一次,就是来舅舅家的时候。以前都是老爸骑自行车载他们去,自行车的前头绑着一把特制的椅子,李彬就坐在前头,老妈抱着弟弟坐在后头。郑浩宇也自己坐过车,李彬他们只是依稀记得来的时候,在路边等车时,郑浩宇的爸爸向一辆白色的车子招了招手,那车子就停下来。他们知道这条路上的车子都是往镇上开的,李彬和郑浩宇两人争论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该上哪一辆车,最后两人决定只要看到白色的车子就招手。那路上的车子并不多,他们看到的第一辆白色的车子是一辆私家的面包车,三个小家伙在路边使劲的朝着车子招手,可车子并没有停下来,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李彬当时还很不高兴,小嘴翘的老高,怪那司机没有礼貌。他们只好接着在路边等,所幸他们见到的第二辆车子就是他们要坐的中巴车,这才发现这辆车停下来的白色车比刚才哪一辆大多了。这事后来被李凌兰知道了,直笑他们两人傻,连个车都不会坐。

后来的期末考试李彬还真的拿到了第一名,老师也很真切地祝贺了她。她也从大表姐那里得到了那个三层的磁铁文具盒,那文具盒软软的塑胶表面被压印了一个可爱的唐老鸭的图案,摇一摇文具盒,两个眼珠子还可以滴溜溜地转动,可爱极了。中间一层是从旁边开的,比较薄,是用来放小剪刀、小刀还有尺子和三角尺之类的文具。

98年夏季的时候发了几十年难得一遇的洪水,镇上都淹没了,当然是不可能淹到李彬他们那个山里的,李彬的舅舅们住在地势相对低矮的湖区,房子都淹了,表兄弟姐妹都到李彬家来避难。山林里虽然淹不到洪水,但是低洼的地方也到处都是池满井满,村口的那个大池塘旁边的水田也被淹没了,与池塘练成一片,形成了一个更大的池塘,他们管原池塘的地方叫“荒丘子”。傍晚的时候村里的小朋友们都在这个大池塘里游泳,不会游泳的就在原来是水田的那一块玩水,那里的水刚好只到他们腰部以上一点的位置。郑浩宇和李凌兰她们借助一个烂了在经过补好的汽车轮胎,有时也到深水区玩,李彬就和李芷珊几个在“荒丘子”上面玩。李彬看到不远处一个突起的地方长着“水蜡烛”,小的时候听说“水蜡烛”晒干后可以用来止血,李彬就想去摘。“水蜡烛”就长在靠近“荒丘子”和岸边的地方,李彬想来那里水不会很深,就一个人朝那里走去。可是她忘了郑浩宇和自家建房子时烧砖用的泥巴都是从这个池塘里挖的,池塘里早就已经是坑坑洼洼,高低不同了。李彬一只脚脚刚踏出“荒丘子”,就掉进了一个被挖得很深的坑里,李彬不会游泳,又没带辅助工具,手在水里用力的扑腾,头在水里一上一下的,张开嘴想喊救命,好多水就趁机灌进嘴里。郑浩宇和林枫一起发现了李彬的一样,两人都奋力赶过来救李彬,郑浩宇离得近一点,首先赶到李彬身边,郑浩宇那时也还不会游泳,一手抱着轮胎,一手去拉李彬,被胡乱挣扎的李彬也扯着喝了好几口水。总算把李彬的手拉到轮胎上,两人一人在轮胎的一边,李彬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郑浩宇和林枫两人把李彬送到岸上。李彬本来以为回家又会挨老妈的训,可老妈只淡淡地问了一句,喝水喝饱了没有,还要不要吃晚饭?从那以后李彬就再也没有下过池塘有过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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