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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刺梦儿

收割完晚稻后,镇上来了一班马戏团,学校也组织学生们去镇上观看了一场马戏团的演出。马戏团的棚子也是搭在刚收割完稻谷的水田里,李彬他们学校和另外一个山村的小学一起观看,场面很是热闹。那时刚学了一篇课文讲的就是马戏团的演出和观后感,学的时候就对作者描写的精彩绝伦的马戏表演深深地向往,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更是兴奋异常。马钻火圈、山羊走钢丝、狗算算术、黑熊滚球、猴子爬杆……仿佛那课文里写的就是这个马戏团,在这个马戏团李还有饲养员把手伸进狮子的血盆大口里,还有人脖子上围着一条巨大的蟒蛇走在场内供人观看。看完马戏还有杂技表演,把剑吞进肚里、嘴里喷火、抖空竹、空中飞人、骑着一个轮子的自行车在钢丝上走,还一边用头顶和手接碗、还真的有人可以缩小到一个坛子里……无论是人还是动物的表演,都让他们深深地震撼,“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只为这短短几分钟的表演,却不知他们要付出多少汗水与艰辛。

小镇上有湖南四条干流之一的资水流经,每年的端午节的时候镇上也会举行“划龙舟”比赛,不过参赛队伍也只是河流沿岸的村镇,像李彬他们那样属于里面的小山村是不参加的。小镇也很古老,沿主干道还有木房子,李彬听奶奶讲这个小镇以前也是一个集市,只有在固定的时间才有赶集,即使是现在每天清晨在河堤上也有早集,卖的都是农副产品,比如鸡鸭、蔬菜、水果等。以往每年一到夏天镇上都会被淹,自从那次特大洪水以后,河堤也加高了,还在上游的地方修建了一个特大的水库,从此就以水发电为主,煤发电为辅了,而且还不像以往那样经常停电了。镇上也渐渐地有了很多人家固定下来,沿街的建筑物也逐渐地增加,路也在逐渐地加宽。以往人们摆个摊子在门前做生意,现在都已经形成了固定的门面。渐渐地镇上也出现了一些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加工厂。

秋天的田埂上、山边头到处都是开得金黄的野菊花,小的时候他们也听说了,用野菊花做的枕头,枕了对人有好处。野菊花开得正繁盛的时候,他们就三五成群的挎个小竹篮去田埂上摘野菊花,野菊花很小,晒干以后就更少了,李彬本想做一个大的枕头给嗲嗲,可是每年都是还没等摘够野菊花就谢了,一直也没做成。

也就在李彬和李凌兰她们几个女孩子在田埂上摘野菊花时,李彬听到在镇山一家制作鞭炮的小作坊发生了爆炸,李彬的妈妈当时就在那家作坊里给一个个小小的爆竹插引线。李彬听到消息疯了似的往镇上赶,还好刚跑到村口,就见到老妈被完好无损的送回来了。李彬老妈工作的那间鞭炮作坊是私人开的,就在自己家里做。那时是没有什么安全生产意识的反正也不会有人来检查。鞭炮厂爆炸的原因是有人在里面吸烟,李彬的妈妈刚好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做事,爆炸是在里间发生的,热浪把李彬的妈妈掀开老远,这也使得李彬妈幸免于难。李彬妈妈没有被炸伤,却也被吓掉了半条命。出事的时候李彬妈妈看到同去做事的李君皓的伯母被烧得惨不忍睹、面目全非的样子。那几天李彬妈妈每晚都做噩梦,梦里总是浮现李君皓伯母被大火烧得体无完肤、浑身焦黑又苦苦挣扎的摸样,她妈总说周围有尸体被烧焦的味道。那几天李彬妈妈躲在被子里面,哪也不去,目光空洞,一句话也不说。村里人说这个样子是被冤魂缠住了,于是李彬爸爸就请来活神仙晟嗲嗲来住法事,杀鸡杀鸭,晟嗲嗲挥着他那把桃木剑,嘴里念念有词,几个房间门上都贴着符咒。李彬也想这次上苍是眷顾自己的,她是多么的庆幸老妈的平安无事。看到老妈这个样子,可想而知她又是受到多大的惊吓。李彬看到老妈这个样子心痛不已又焦急万分,她是多么害怕一直这个样子,多么害怕再也看不到母亲脸上的笑容。她一刻不离的陪伴在老妈的身边,给她讲故事,讲学校里面发生的趣事,唱歌给老妈听,跳舞给老妈看……老妈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几天之后就缓过神来了。这之后李彬妈妈乃至村里人都不会再去鞭炮厂做事了。

这天上课的时候,坐李凌兰后面的一个男生大声地叫起来说李凌兰流血了,李凌兰被惊得跳起来,一看凳子上面果然流有很多血,李凌兰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自己身上会流下那么多血,而自己又没发觉,马上被吓得大哭起来。全班同学也都是一脸惊恐。班主任走过去一看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带着一脸意味深长的笑,要李凌兰别着急,把李凌兰叫到自己房里去了。李凌兰那丫头果真不是甘于平凡的主,连成大姑娘了,也要闹得这么“惊天动地”,人尽皆知的。随之,李彬他们也迎来了他们人生中最后一个属于他们的儿童节。这次儿童节上面,全班在班主任的带领下合唱了一首《让我们荡起双桨》,李彬她们几个女孩子还表演了一支根据歌曲《小草》自己改编的舞蹈。

小学毕业以后,他们几个一起去爬了整个乡镇的最高峰——青龙山,传闻抗日战争时期还在上面架过炮台,打过仗。李彬他们看到岩石山红色的痕迹,还一起讨论过那是不是以前战士们的血迹染红的。站在山顶能够看到镇上的全貌,能够看到宽广的资水从很远的地方来流经小镇又流到遥远的地方去。与青龙山遥相呼应的山叫黄龙山,他们将要就读的中学就坐落在黄龙山的山脚下,大概离镇上一里路的样子。在山顶,他们盘腿坐在那些巨大的石头,一边欣赏眼前的美景,一边聊着一些趣事。当时电视里正热播《还珠格格》,李凌兰就跟郑浩宇他们讲了一个关于李彬看《还珠格格》时的趣事。那天李彬和夏珍两人在李彬家看《还珠格格》,看到小燕子和紫薇受苦那段时,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流下来了,正好李彬的老妈进来看到两人满脸的泪水,吓了她老妈一跳,忙问她两人是不是闹别扭了,怎么都哭得这么伤心,也不说句话。这事是后来李彬她妈当笑话讲给李凌兰她妈听的。现在被李凌兰当笑话讲给郑浩宇他们听。李彬说那时因为人家得戏演得好,说着还带头唱起里面的插曲,不一会大家也跟着唱起来。几个毛孩子一边哼着:……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一边往家里走。现在想来似乎就是从那时起一直到今天每年放暑假的时候都会播放《还珠格格》,一二三部全放完了,又从第一部开始,原来他们是看着《还珠格格》长大的孩子。在回家的路上他们还采摘了很多“刺梦儿”,这种长在刺上,酸酸甜甜的野果,在那个季节,田埂上水沟边随处可见。这野果不仅长在刺上,连果子上也带有毛绒绒的小刺,可见美的事物总伴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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