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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一楼”

早春,万物复苏的季节。

稻田里又有了人们忙碌的身影,水田里秧床被整理成一块一块整齐的长方形,种子撒在上面,细长的竹条在长方形的两边弯成拱门状,上面蒙上塑料薄膜,以保证种子发芽的温度。

同时也开始“挖田边”,因为那些经过整整一年之后,田埂上满是虾子、螃蟹、泥鳅、黄鳝、老鼠等打得洞,而这里的水田都是呈梯形分布,如果不把这些洞堵住,往后田里的水会很快沿着那些洞穴流失。所以要把田埂挖掉厚厚的一层,后几天再用田里新的泥土补上。有时候遇上本来就窄的田埂,又正赶上两边都挖,又没来得及补上,那田埂得宽度就正好只容得下他们的一只脚,一边是水田,一边是有落差的水田,走在上面需要注意力高度的集中,还得有一定的平衡技巧,每天就走在这样的路上往返于学校。想来他们的平衡能力都不错与儿时的这种“锻炼”是分不开的。

放学回家,把书包一扔,提着竹篮子,几个小家伙就一起去摘野菜,那嫩嫩的蒿子做出来的蒿子粑粑清香软糯,也是儿时的一大最爱。摘蒿子时就地面上最嫩的那一部分。洗净之后,放开水里面烫一下,洗干净,拧干,切碎,和上糯米粉。蒸着吃,煎着吃味道都不错。

还有地米菜,嫩嫩的地米菜可以做成菜肴。因地米菜长大以后会开出白色的米粒状的小花而得名。每年三月三,都会用地米菜煮蛋吃。关于地米菜煮蛋,村里也有句俗语“三月三地菜子煮蛋,石头都踩烂。”说的是三月三吃了用地米菜煮的鸡蛋后,力气大得可以踩烂石头。也许是因为地米菜中所含的某些元素能够增强人的体能吧,或者是地米菜中包含对人体有益的元素。

六月一日儿童节,学了将近一年的唱歌跳舞终于有用武之地了,六一节那天,李彬表演了一个《数鸭子》的舞蹈,夏珍表演的是独唱《快乐的节日》,结果李彬还得了个二等奖,夏珍没有得到奖励让她有点沮丧,她可有着大家公认的好嗓子,看到得到大红花笑得一脸灿烂的李彬,让她有一点小小的嫉妒。

时间晃晃悠悠,转眼他们都上二年级了。这其中有一个另李彬想不明白的变化就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枫总是喜欢捉弄她,她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成绩方面两人是不相上下,但是李伟祺和李芷珊也和他们差不多,每次考试基本上都是他们四个包揽班里的前几名。所以成绩方面应该不是原因,自己都尽量避免招惹他了,实在想不出有其他的原因。林枫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招来捉弄李彬,比如,把苍耳悄悄地放在李彬的头发上,使她的头发结成一团,要扯半天才能扯开;再比如摘下蒲公英故意使蒲公英迎风吹到李彬身上,李彬的衣服上就会粘满白绒绒的绒毛,有时李凌兰他们几个女孩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也摘下大把的苍耳往林枫的身上扔,这也难免会殃及到其他几个男孩,他们也跟着林枫遭殃,于是随之就演变成男女双方的“苍耳大混战”。

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李彬对林枫的看法稍微有点改观。他们那时候,老师安排座位都是男女搭配的,而且一个学期也难得再换一次座位,上一次换座位的时候,李彬的那个同桌特别的小气,他小气到什么程度了,他们家种了很多的李子树,他每天上学的时候,每天都带一书包的李子来,却一粒都不肯给同学吃,又一次他都吃到流鼻血了。他小气也就算了,更可恶的是,他胆子也特别小,上课的时候要上厕所了,又不敢跟老师请假,于是就“就地解决”了,那个时候他们坐的凳子都是两人一条的长板凳,当然受害最大的是李彬了,于是李彬就得经常忍受那刺鼻的尿骚味。又一次在班主任的语文课上,林枫就站起来说要跟李彬的同桌换座位,说是坐在前面看黑板看得清楚一点。林枫平时在老师的眼中是个乖巧的孩子,成绩也好,所以班主任就同意了。这让李彬觉得有点意外,不管他是真想坐在前面还是有意帮李彬,李彬都很感谢他让她摆脱闻臭味的日子。但是还是觉得林枫这人比较奇怪,他以前不老是喜欢捉弄自己吗,看她处于那样尴尬的境地他应该高兴才是,也不知道这次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还是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其实私底下李彬还是很佩服林枫的,他爸妈着两年的忙着做生意,收购村里的茶叶和清油也就是木子油拿到市里去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面跑,没时间管他和他哥两个,每天早上都是他们自己早早的起来做早饭,吃完上学,哪像自己每天都是老妈做好早饭之后,再叫自己起床,有时还要叫几次才起来,除了老爸在家的时候,要是老爸在家就必须的不用叫就起床。林枫他没人管着功课还是照样的好,自己和李芷珊的成绩好那是因为每天回家做作业的时候都有自己的老妈在一旁指点。而且他那么小就会帮他嗲嗲恩妈干很多家务活了。每天放学回家,他和李伟祺两人就牵着大水牛背着竹篓往山坡上面走,回家时竹篓里面就会有满满的一篓猪草。而且他的笛子也吹得有模有样了,他就稍微跟他二伯学了一下就会了,李彬他嗲嗲的二胡拉得很好听,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学……

李彬大部分时间还是和李凌兰、郑浩宇三人一块疯玩,爬树、掏鸟蛋、到李彬家的菜地里偷豌豆……他们那竹子多到处都是竹林,爬那种普通的树没有挑战性,他们就比赛爬竹子,李凌兰那丫头比郑浩宇更像一只猴子,那光秃秃的竹子,她两三下就窜上去了,爬到顶端,让竹子承受不住自己的压力垂下来,垂到另一颗竹子上,再爬到顶端……一颗接一颗的爬玩得那叫不亦乐乎;稻田里常见的一种比较大型的鸟叫鹭鸶,有些喜欢在稻田里筑巢,它们没筑一个巣就会压倒一片稻穗,要找它们的巣就只需在稻田里面寻找看哪里的稻穗空了一块,倒了一片就可以了。他们几个经常去田里找,一般不会空手而归,巣里总有几颗鸟蛋,多的还有上十个。鹭鸶鸟的巣一经发现它们就再也不会用了;李彬她嗲嗲种有一大片豌豆,他们偷来是用来烤着吃的,去掉外壳,把豌豆一粒粒串在一根“刷把签”上,放在火上烤,通常一起烤的还有红薯。“刷把”是用一截竹管一端劈成一根根细细的竹签做成的,是用来刷锅的。现在想来那时候用刷把刷完锅后,就随手往灶台一放,经年累月的不洗,而那时竟用上面的竹签串东西吃,该有多少细菌被吃到肚里?不过那时候他们可不管什么细菌不细菌的,看到吃的就什么都忘了。

也就因为小时候的好吃,引出了不少麻烦。又一次李彬、李凌兰还有李君皓三个到郑浩宇家烤红薯,几个人在灶台旁生了一堆火,兴许是他们当时只顾盯着那红薯看了,竟连火势蔓延到灶下野没发觉,郑浩宇他家的灶台下当时堆满了干柴禾,那些干柴一点就燃,那么一大堆很快就都点燃了。那个时候郑浩宇他家住的房子还是他嗲嗲留下来的木房子,房子全是用一块一块的模板拼成的,房顶上面盖的还是稻草,等到村里人闻讯赶来的人将火扑灭时,房子也烧得差不多了。几个小家伙倒是都跑出来了,可是郑浩宇他家也没了。幸好村里的房子都是单门独院的,要是跟镇上一样的都连在一块就惨了。

还好郑浩宇他爸这些年也存了点钱,自己又是建房子的,所以就决定索性就建个楼房得了,于是墨绿斗村的第一栋楼房就“应运而生”了。村里有很多郑浩宇他爸带出来的徒弟,给他家盖房子都没要他家的工钱,管饭就行了。红砖是自家请人烧的,泥土就在村口那个池塘里挖的,反正山里人家柴禾多的是。多亏了李彬她嗲嗲他们修的路,李君皓他大伯卖掉了家里的大水牛,买了一台拖拉机,从镇上运回沙子水泥的事就交给李君皓他大伯。两三个月的时间两间两层楼的楼房就建成了。郑浩宇他们开始搬进新家了。

村里搬新家要办“住屋酒”,请左邻右舍来大吃一顿。高潮部分是由那些建房子的师傅们,站在楼上往楼下,扔花生、糖果、“發饼”,一大群人围在下面抢,他们几个小家伙还比谁抢的东西多。关键时刻还是李凌兰那丫头的脑子比较好使,她拿着一把足以和李芷珊她家那把大黑伞匹敌的大伞,眼观四面耳听八方,看准了上面往哪个方向扔就赶紧跑到下面,将伞一撑,大部分糖果花生就落入她的伞内,她的这份聪明和机警连大人都自叹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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