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茜是我的大学同学,是英文系有名的系花。因才学出众,丽质无双而艳绝全校,其追求者能排到十里外。
我则是中文系的,我的一个室友在第一次见了李茜之后,就念念不忘,只要一提“李茜”这两个字就口水直流,有时半夜还能听见他不住念叨,这时,我们都会很有先见之明地用他三天没洗的臭袜子将他的嘴堵上,以免受洪涝之灾。
但说起我与李茜的相遇相识实在有些滑稽,可有时李茜提起,却会以“罗曼蒂克”来形容。
大一的时候感觉大学新鲜,胆子小;大二的时候放了胆,疯着玩;大三的时候就在“疯”上面升级为“疯狂”;大四则是为工作而奔波忙碌,操心一些除了学习之外什么都要操心的事儿。
我那时候还是很安分的,并不特别疯狂,并不是我生性冷淡性格孤僻,而是我觉得很无聊,而看着一堆做着无聊的事还哈哈大笑自认为颇有意思的人就感觉更无聊。
有人会拿着望远镜偷窥女生宿舍,但同时也会发现来自彼楼的窥探,接着是一群狼嚎兽吼;有人会捧着大捧玫瑰站在某个地方,险些站成孤苦的“望妻石”,成为寒夜中的一道讥笑风景;也有人常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但转眼却做剥衣断手的事情。
因为看不惯,感觉没意思,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做些事情。
夏天是一年中最燥热的,而对于群居的大学生来说,更是苦不堪言。我的寝室在一栋拥有七层楼的男生宿舍楼的六楼,只要太阳一出,屋内温度就像雨后春笋一般,节节拔高。
一个室友讥讽说,这温度高的就像大漠,我有幸去过一次,在那里呀,手一提,身上的肉似乎都能揭下来,闻一闻,还香的。
另一个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们这可是享福咧——蒸桑拿呀!虽然是被迫,但好歹也是高级服务了,并且还是不花钱的。
因为太热,所以大家伙决定集思广益想个摆脱炎热的办法。不知是谁提议,说是阶梯教室里有好几个大空调,我们可以到那里睡,但注意别被老师发现。
原本以为想到这个法子的只有我们,一路高高兴兴而去,却发现早已被捷足先登,自己等人成了“外来客”,寥寥几个好位置也被“土著”瓜分完毕。
空调嗡嗡地叫嚣着,响动像一架战斗机,冷风自外灌入,虽然凉快了许多,但教室内的气味着实不好闻,不仅有汗味、还有香水味、花露水味,因为怕人发现,一个男生打着小手电筒在吃泡面,不巧地是不知谁还放了个屁,声大且臭,惹得一阵抱怨,偏那男生却嘿嘿地笑着,说这就是鼻炎的好处——闻不到!——吃地不亦乐乎。
最最可气的是整个教室内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狐臭味,像一层浓重的阴云。这是最让我忍受不了的。我想我该离去了。炎热固然难受,可我总不能不呼吸吧!
一个人溜了出来,想想寝室那么热也睡不着,而月亮也渐渐明朗起来,便想随便走走。走着走着,想起校园西南角有个小湖,虽不大,但胜在水清澈。
这时,月光罩住湖面,一层银辉铺泻,不知属于哪年的荷叶散发微微白光。周围的景致也能看地清,无非是些花花草草,两条石椅。
伸手入水,感觉温度正好,想起小时候在一个小池塘里学会游泳的情景,便想下去游泳。找到一个荷叶较少的地方,脱了衣服,轻轻走进水里,不仅要担心荷叶荡里会不会有蛇,还要小心别被东西扎到。
说是游泳,也不可能,因为荷叶很多,只不过是呆在一个荷叶较少的地方,将水漫过胸膛,淹过脖子,从外看去,就像被塞在一个缸中,只露出个黑乎乎的脑袋。
刚玩一会,扑通一声,循声望去,我看见一个蛇形的东西盘在水面,心想不会是蛇吧?心里一吓,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
又是扑通一声传来,打在我旁边的水面,像是什么人在外面扔东西,看来是谁在作怪。但我却仍不敢动,因为那蛇形物动了,一弯一曲,像是蜿蜒的山路。
看清了,是条蛇!漂浮着,荡开水面,一探一缩。
我站在水里,心一直颤抖,终于它一荡一荡晃着尾巴走了,根本就没睬我。
三两步爬上岸,我长吁了口气,大叫:“是谁?出来!”
一棵大树后走出一个女孩,约一米七,穿着碧绿的短袖,很漂亮,走到我面前。
我说:“你扮鬼呀?刚刚差点吓死我了。”
她也没好气地说:“你还说?!我刚刚走到这里,听见水里有声音,还以为有鱼,兴冲冲地过来一看,谁知竟然是一个漂浮的脑袋,我还以为是死人头呢?”
我气急败坏,连她骂我的脑袋是死人头都无暇顾及了,“你知不知道刚刚有蛇?”
“啊——”她先是很害怕地大叫了一声,然后躲避什么似的猛地跳了起来,却一把把我重新推进水里。
甫一入水,我想叫,却被一口水灌进来,呛了一下,站起身来,担心蛇去而复返,手忙脚乱地往岸上爬。
“你神经病呀?”我大吼大叫。
她凑过来,小脑袋四处瞄着,像是战争片中扫荡的鬼子,嗫嚅着,“蛇……我怕呀!”
看了看草丛,又看看脚边,再看看我,又是“啊——”一声,“你没穿衣服?”
“你才看见呀?”
“流氓!色狼!”
“哎,别让人听见误会啊!我不是还穿条短裤吗?”
自那以后,我和李茜就算认识了,但每次看见我,她都会对身旁的姐妹介绍说,这是许晨,小名流氓,绰号色狼,法号淫贼。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有这么多意义特别的名字。
我说李茜我惹你啦,别诋毁我的光辉形象。
李茜绕着我走一圈,不屑地说,你有屁的光辉形象?
我说你怎么说脏话?
李茜昂起头,不服地盯着我,怎么样?
我亦不让,再盯我色你!色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