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理成章的我输给了乐凡,如他所愿的我们成为了朋友,但还缺少一个好字。他每天上课下课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渐渐的带动起了我,把我从被妈妈抛弃的小孩忧郁小孩,慢慢的变成了开朗。说真的,在那青葱的孩童岁月里,我还真要好好谢谢他,如果没有他,我会一直像小时候一样,沉默寡言。永远地活在没有妈妈的悲伤里。
冬日的阳光透过车窗,清澈的照在了我的脸上,有些暖暖的。窗外的景色好比郊区,干净,纯洁的还有一丝萧条。在柔和清丽的阳光下是一片没有受过汽车尾气污染的土地。被这样的阳光照射,会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会有想家的感觉。乐凡趴在桌上睡着了,他这样宁静的样子我还没有完全适应。
看着睡着的乐凡,我不由自主的产生一个多年来的疑问。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与乐凡是谁不能缺少谁。说真的,要是当时不与乐凡同桌,我会与他成为好友吗?我不知道。我与他有过争吵,甚至也动起过手,任何绝交的话也都说了个尽。可是,唯独感谢的话,没有对他说过,相同,他也一样。
我想,这就是我们友情的证据吧。我不自觉的想起了那年。
四年级,那年我十岁,也是我过得最阴暗的一个学期。我深刻的记得,当时的天空无论是太阳,下雨,还是晴天,每天都是暗灰色,每张人的脸庞永远都是一个表情,我仿佛活在了黑暗的世界里。有种死神召唤活人的氛围,也有着可以逼死人的气氛。那段日子里,我每天都经历着同龄人无法想象的撕心裂肺还有痛不欲生。因为,我从爸爸的口中得知,妈妈在我六岁那年就已经死了。
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个星期天。一整天都很阴霾,风也很大,吹走了夏季的炎热,让人有种压抑的疲态,也是适合死亡的日子。院子外的橄榄树,笼罩着屋子,使得室内更暗。被风吹着的叶子,飘落下,拍打在窗上。
我独自坐在家里,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台里播放动画片。爸爸风尘仆仆的刚从外面回来。他脚步轻盈的朝我走来。他用他那大大的手掌揉着我的头发:“四方啊,在看什么动画片呢?”我闻见一股花的清香,还有泥土的味道。我转过头,对着爸爸点头。爸爸就一直坐在我的身后,看着我微笑,我不记得,当时他坐了多久。他发出声音那一刹那,像沉静凝结的空气被打破一样,声音的传达的过程很大。四方啊,爸爸想告诉你一件事。我眼睛盯着电视,说;“什么事呀?”爸爸久久没有说话,我以为他不打算说了。突然,他平静地说:“其实,你妈妈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他怎么可以把妈妈的死,说得那么平静,而且还是对一个十岁的小孩。
开始,我一直以为是爸爸编造的谎言,因为我记得他曾经说过,妈妈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还没有回来。我还把全部的责任都追究于他的无能身上,因为他没有好好的把妈妈挽留,以至于她要选择抛夫弃子。
最后还是从小叔的口中得知事情的全部真相,我才渐渐相信。因为小叔告诉我,那天,就是妈妈的忌日。这也就让我联想到,为什么我会在爸爸的手上闻见花和泥土的味道。
那天,我躺在校园外的小山坡上,红艳的晚霞把草地映得红彤彤的。说真的,躺在这里会有股微风拂面的错觉,让你浑身都凉凉的。
乐凡推了推我,说:“四方,你这两天一直在这里啊,把我找得可惨了。”他满身大汗,我猜,他一定找了很多个地方。
“你怎么来了?”我闭着眼,回答着他。
“老师还有你爸爸到处在找你呢。”乐凡急促道。
“噢。”我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对于妈妈的事,我一直都耿耿于怀的怪罪爸爸还有小叔,他们两人过于残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一个小孩,让他永远活在悲痛里。
“那你就快回家呀,他们都好担心你。”乐凡说。
我躺着,一动不动。过了很久,从容地说:“你先回去吧,我很烦躁,我想静静。”太阳渐渐要下山了,我看着它,心中出现一丝哀痛。
“不行,你跟我回去。”他斩钉截铁的说。
“我想死在这里。”我冰冷道。
“不行你快跟我回去。”他把我推醒。他的手一直在推我,然后把我拉了起来。
“我妈妈死了。”我睁开眼,干涩的说,声音轻得像是耳语。
“什么?”
我转过脸,深深的凝视着他。“我妈妈死了。”我加大音量。
“可是你还活着,你要好好活下去,让你妈妈骄傲。”他理直气壮。我不知道,他是去哪学会了这样的一番话。
“你说得容易。”我有些恼火,“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我恨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对我大放厥词。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他反问。
“你本来就不懂。”我对他咆哮。
他慢慢的摇头:“我比你懂得还早。”然后慌乱的笑了笑“我妈妈虽然活着,可是如同死了一样,现在还在医院病房。”他突然,站直身子看着我,昏暗得我看不清楚他脸的表情。“车祸,植物人,在我一岁那年。”他像是造句一样,平静地说。
他弯下腰,把我扶起来:“死不可怕,关键的是要看活着的人。”
他帮我拍打身上的尘土。“当初我也认为,我会一直这样悲伤难过,无论多长时间,都会记得。现在想想,时间真是一个可以治疗伤痛的好药。它可以把你再痛苦的伤痛都可以随着时间消失,渐渐变得无伤,无记忆。”他停了下来,随后笑笑,“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不知道,有时候你快乐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一颗心。我还记得,那天,我问你叫什么名。你说,你叫乐凡,快乐的乐,平凡的凡,意思就是说,平凡的快乐。你微笑着,说:“我妈妈取的,她希望我开心。”
我错愕的看着他,眼睛有些湿润。
此时天空已经黑了下来,车厢里的人,有抽烟的,有喝酒的,也有打牌的。我笑着想,在有一副麻将就完美了。坐在我们对面的一对夫妇时不时的对我微笑,他们的小孩则学我一样,往窗外看。
丈夫看着我,笑笑:“小兄弟,第一次搭火车吧?”
我对他微笑,点点头。
“是不是坐得很不适应呀。”丈夫又说。
我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有点。”
丈夫与妻子相视一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挪动起身子,拍了拍乐凡:“我有点顶不住了,这火车好难受。”
“那我们不如换进卧铺的吧,那里至少比这舒服。”他笑笑。如愿的,我和乐凡最后进了卧铺间。
火车行使在山间,窗外已是黑鸦鸦的一片了,偶尔还能看见几户房子那明亮的灯。轨道上发出的声音,像是有节奏的在演奏着进行曲,主题是:灰色的,凉而不寒,而且肃静。乐凡动了动身子,然后缓缓的起身。他揉了揉眼睛,一副惺忪的样子看着我:“四方,我刚才做了个梦。”
“什么梦?”我好奇的看着他。
他缓缓地说:“关于苏可可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