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去看看我的画吧!”
耳边想起好听的音乐,轻轻的弥漫着整个世界。我泡好两杯奶茶,递给谨一杯,暖暖的。
他坐在那里没动,时而眯起眼睛,时而面带微笑。我呢,一幅一幅摆给他看。都这样静静的,不想多说什么。
“蔷,你的作品开始说话了……呵呵”后来他说。
“啊?这是你的感受吗?从没听过这样评价绘画作品的…...”
谨回他家拿来几本厚厚的画册,沉甸甸的装满经典。他翻给我看,像是讲故事一样讲给我听。这是现在外面世界的变化,画家们内心随着时下最流行的趋势而改变。时尚的,经典的,唯美的,讲述着现时代的艺术之美。
绘画的美,我想,就是在人们最浮躁的时候能够拉你坐下来静静地面对自己,哪怕只是一小会儿。那是享受的。
喜欢这样,阳光照进室内,满满的萦绕,我和谨在一起的这时光,总是这样。
“请我喝酒好不好?”喜欢这样与谨约会。
“好啊,正好想好好放松一下自己。”更喜欢谨如此爽快的应允。
我们心照不宣。
我们各自看着手中的画册在阳光下发呆,碎碎的翻书声打破宁静。真的希望时光就此停止不动,这少有的幸福就此凝固。如果这就是我想要的幸福,希望老天不要过于吝啬。我抬起眼皮偷看正看书的谨,俊朗的轮廓,正闪动着太阳映照的光芒,脸上的皮肤也显得光滑白皙起来……
我的脸变得绯红,或许是因为阳光的照射让我通身的血液迅速灼热吧,直涌到脸上来。这是我的缺点。我知道。
哎呀,怎么办呢!感觉自己就像个花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是不是男人也是可以做花瓶的呢?光是每天看着这张漂亮的脸也是觉得幸福的事。
算了,如果白天也要做梦,真希望梦的内容不只是发呆,与偷瞄。
“想什么呢,小丫头!”谨竟然有所察觉。
“没,没啊!干吗!”
“是吗?”
“谨,你喜欢旅行?”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说过,你喜欢在不同的城市买房子……”
“那就说明我喜欢旅行了吗?”
“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感觉你是矛盾的……”
“知道什么是蜗牛的家吧?走到哪背到哪,负担再重也不怕……哈哈。”
那晚我们又喝了啤酒。
谨开始变的话多。
“你说得对啊!蔷,知道吗?其实我是被父母抛弃了的孤儿。我现在的父亲是我的养父。那天你问我关于我的事……是啊,你说,我该说什么呢?你我算是同命相连了吧?啊?呵呵……
告诉你一个秘密啊,算了,不告诉你了,少儿无益…….呵呵……可是,我真的希望她能知道我的心意……
十岁那年,我被养父母接回家,因为怕我一个人感到寂寞,母亲便把她姐姐家的女儿百合叫来陪我。心里闭塞的我开始很排斥父母的安排,百合姐就成了我的出气筒,我想尽了办法赶她走,可谁知这个倔强的女孩子就算含着眼泪也要对我微笑。有一次,她终究还是流下眼泪来对我说:‘谨,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赶我离开你,因为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与我相伴。爸爸妈妈非常,非常忙,忙到忘记我的存在。我一个人也会感到害怕。如果你不是真的讨厌我,希望我能一直和你作伴,好吗?’
从那以后,我们便形影不离,始终相互陪伴,像是亲姐弟那样了。只是,只是她不知道,从一开始我就喜欢她。因为害怕,害怕她会看不起我,才会千方百计想探究她的想法。
后来养母也离我们而去了,我感到世事无常,更加害怕孤单。看着诺大的房子里只有我和父亲两个人,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流泪。那个时候,百合就会神奇般的出现在我面前,像是具有魔力一样。我离不开她,像是上天的安排。
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她那么狂热的喜欢收集关于潘易的一切,见到我时也总是以潘易的作品为话题,滔滔不绝。开始我只是觉得有趣,可是事情却变得超出我的想象了。百合渐渐的很少来看我,我去找她也找不到。我很担心。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她经常被一辆宝马车接走…….那人是潘易。
我疯狂的追赶,可终究还是看着那车影渐渐变小,直至在眼前消失不见。
受到打击,我开始极力封闭自己。
父亲因为酷爱收藏,很多书籍在书房里散发着香气,吸引了我的注意,这是我之前没有发现的。因为寂寞,书自然成了我的伙伴。
可我依然孤单,学习成绩也急剧下滑。
时常走在大街上失去方向感,街道上,到处都是拥挤的,感觉这个世界是那么热闹,而我仿佛被排挤了的微小尘埃,那让我感到恐慌。那段日子,路边的乞丐仿佛突然间都聚在了一起,每天在我的眼前游荡。清晨的路边有随便铺了什么便席地而睡的落魄者,鼾声涌入我的耳朵,让我感到清冷。还有几个人,面容狰狞,整天带着一种傻笑的表情,眼神显得异常复杂却呆滞的从我身边经过。
有一个乞丐,说他是乞丐,也并不是,他一定是精神上出了问题,头发长到贴地的地步,头顶上却积聚了不知多久没有洗去的泥垢,甚至都超过了他头的体积,看上去那么沉重的压迫着那个孱弱的躯体,每次我都会打个冷战。我想,他一定是因为什么失意而失去一切……
更可怕的是,谁都想象不到。有一天我走过一座花坛,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不经意间我往里一瞥,却被吓个半死。你知道我看到什么吗?一双惊恐的双眼,黑灰色的躯体蜷缩在墙底,瞪着的双眼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可是我敢确定,那时他还没死。我的腿麻软无力,差点就这么倒下去,我真的很害怕。像是什么东西扎到了我的脚底却直冲到脑门来。我猛地正过头来。可是那双眼睛却永远的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什么都没做,我知道他应该不希望被打扰。他的一生怎样辉煌过,又怎样落魄过,直到生命走向尽头的时候,他应该是平静的。死亡对于他是一种解脱。
不知道怎么走到家里的,躲在卧室里,我偷哭了好久。好后悔没有帮助他,可是就算重来一次,我想我也是没有那个胆量的。
从那时开始,我感到自己是幸运,毕竟不用露宿街头,忍饥挨饿…….或许,那个人只是一种幻境,只是出现在我一个人的眼前,眨眼间消失,警示我生命的可贵,不容随意浪费……
家在我眼里变得异常温暖,就像是我的保护伞,我一厢情愿的希望,不管走到哪,一定都带着它…….呵呵,我给自己起了个绰号叫蜗牛……
你感到害怕了是吗?不好意思,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不过,看到你的样子我不得不想到自己,所以忍不住说了这些……希望你从中也能感受到什么…….
哎呀,你的啤酒好像不够了……
好吧,我想喝些白开水……
好!接着说!
我不再去找百合回到我身边,渐渐接受那个事实,她不是我一个人的,她是自由的。可是我依然爱她……
她不知道,这辈子我都不会让她知道的!
她爱的人是潘易!
潘易,人很好。我也很欣赏他……后来百合把我介绍给他,与他学习绘画,做他的学生。为了能够见到百合,了解他们的生活,我去了。
知道吗?成为潘易的学生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有意义的事情。他的一切,对,他的一切都是我所向往的…….
父亲?我父亲?他不管我,我的事情,他从不干涉。他只热爱他的艺术品…….
可是我父亲是个好人!
知道吗?现在我已经不会感到孤单了,哈哈,看到你以后,我感到自己的幸运。呵呵,别生气啊!
没关系!人生就是这样的!如果你今后有需要我的时候,尽管找我啊!我照你!
啊?你是不是睡着了啊?蔷!醒醒啊!真是的,你不是一个好听众啊…….快给我醒醒啊!
那好吧!你睡吧啊!我回去了!明天见!